同系列文：周生辰不是任性之人
原著作者: 墨宝非宝
同人续写: 61的小捕快
「长安如故（续）」24
那日夜，天昏沉沉的似被黑绒绸缎盖得严丝合缝，殊不知掩在底下的长安街灯火通明，人行车马络绎不绝。
我守在安静的府阁里等他，说是等还不如说是盼，盼着他能早日结束战事回来。
在人昏昏欲睡时，内侍突然来报，王爷已踱步进入竹林，我的寝楼正藏于竹林间，起初我还不明他为何做如此的安排，兴许是觉得我喜静，曲径通幽处又多能让人静心褪乏，所以才做这样的吩咐。
而现在想来却不一样了，这片竹林是他回阁的必经之地，以前所有的偶然，其实都是必然的，他回来，准会路过我这里。
窗外伴着风声而摇曳的翠竹，似乎在提醒我该出门了。我让素白给我着了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再佩戴了几样素净点的发钿，上了妆后对着镜子端详了许久，觉得满意才出了门。
素白搀着我，时刻在身旁低声提醒，让我留心脚下的碎石，可不知为何她越是这样说，我就走得越急，渐渐的就挣开了她手的束缚，两手挽着拖地的裙摆沿着曲径小跑起来，心间满是雀跃的跳动，似乎隐隐有股力量牵引着我，不要回头，只顾向前跑去。
“小姐！”身后的声音是离了我二十几步的素白，一声惊呼让我醒觉下一刻的惨状，果然被碎石绊了脚，身体向前倒去，我下意识闭了眼，做好摔破膝头的准备。
岂料……我摔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那衣襟上是风沙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息，是独属于他的。
“跑那么急做什么？”他淡淡的笑声从头顶传下，我尚未抬眼去看，便也能想到他温和的笑容，还带着点惯常的无奈，“小心摔着。”
我抬起头，手搭在他的墨袍上：“师父，你回来了……”
他将我扶稳，微微敛目道：“嗯，方才想去小楼寻你，给你带了些吃食，未料是你先跑了出来。”笑意潜藏在嘴角，说不上来的心情大好。
我侧目睨了眼他手边的酸枝木盒，微微笑着问道：“是醉仙居的四喜丸子吗？”
闻这味道多半就是，在王府内这道菜不常有，师兄师姐们平日里都不爱吃炸类的吃食，我也仅能偶尔尝个鲜，有时实在嘴馋就偷偷地吩咐素白去买，但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品味，怕落在某些爱嚼舌根的人口中就成了“娇纵任性”，不能适应王府的规矩。
他将木盒打开，肉沫的香味儿扑鼻而来，盘中金黄的色泽诱人不已，刚跑过来我身侧的素白也顾着眼前的美味而忘了行礼。我用手肘推了推她，她才倏地收回了视线，双手交叠放于腰间，恭敬地向周生辰行礼道：“参见王爷，恕奴婢失职，方才没来得及扶住小姐，差点致使小姐受伤，”她是真怕，猛地一下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请王爷恕罪！”
我敛了笑，顿时想去扶她，这丫头平时待我很好，为人心思细腻服侍周到，若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又怎会摔倒，看着她战战兢兢地跪着，我心中的愧疚不言而喻。
“起来吧，”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揽到身前半抱着，声色皆淡但并非凌冽，“若是还有下回，定当重罚。”
素白手撑地而起，抬眼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我，我抿了抿唇，心虚地冲她使了个眼色，一切等到回去再说，现在周生辰眸中显然盛着怒气，还是尽早让她离开这里方为上策。
我努了努嘴道：“师父，您饿了吗？”
我佯装揉了揉小腹，看着他道：“要不和十一一起吃吧，晚膳时辰吃的少，那会儿不觉得饿，现下闻着这丸子的香味是真有点饿了。”
他笑了笑，把木盒递给了素白，正色地吩咐道：“同厨房说准备一碗绿豆汤，给小姐消消暑。”
我诧异地看他，他似乎也懂我在想什么，眼里的笑意欲浓。
素白低声颔首应道，随后便离开了，只剩我和他慢悠悠地在竹林闲走。
绿豆汤？我记得我未曾提起过难忍暑热之事，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我脸上起了红疹？在半明半暗的林间，也不太显眼，更何况有胭脂作遮掩，他应该不会察觉到，我反复地安慰自己，碎碎念了一路。
耳边突然响起了轻声的笑，男人一开口便是戳穿了我的心思。
“你是想问为什么要喝绿豆汤？”他想了想，觉得不够准确，又笑道：“或是想问为什么我知晓你前几日中了暑热？”
我猛地侧目看他，心又是悬着又是揪着，下一刻就想去挡自己的脸。
手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立住，用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指尖碰触的一瞬，我竟觉得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可能是因为我脸热烫得紧，与其相对便更觉他的指腹是清凉的。
我抿了抿唇道：“是因为我脸上有红疹吗？”
他半边脸隐在摇曳的竹影里，眸光忽明忽暗，难以琢磨。
“没有，”他半只手掌微微碰着我的脸，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
他似乎瞧我半信半疑，又恳切地道：“一点都没有。”
不管有没有，现在脸被他抚摸着，霎时已经顾不得计较那些，心口有东西砰砰然地撞着，都快抑制不住要跳出来。
他眉目随着说话语气也渐温柔，看着我道：“平日里你晚膳至少也要吃上一碗饭，近日来都是半碗不到，可见胃口不佳，”他手放下来，背到身后而立，“加之已过小暑，日头毒辣，便能猜测到几分。”
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这几个月内他未曾离开，时刻都能掌握我在府中的动向。
我安静地听着他道：“前日传了太医来给你问诊，也正是印证了心中猜想。”
原来那位老伯不是一般的平民郎中，难怪医术如此不凡，不出五日，胃口就见好了，脸上也再未起过红疹。
我心中既是讶然又是窃喜，那半数等待的苦，竟蓦然变得涩中带甜，甜中有涩。
“多谢师父关怀，”我低下头喜不自胜，嘴角不听劝地上扬着，“十一……很开心。”
“开心就好。”他道。
他自及腰的袖中伸出手来，牵着我往前走，一路上说了不少他回来时所听到的趣闻。
正当我听得津津有味之时，他突然温声询问：“想去灵感寺吗？”
我虽鲜少有外出的机会，但也曾师姐的口中听闻过灵感寺，那里常年香火鼎盛，人头攒动，皆为祈福康顺长安。
“想。”我微微颔首，心底有多了几分兴奋。
“那我们明日就去。”他浅笑地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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