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年任性一些,或许我和他也不会连真心剖白的话都未道出口就阴阳两隔。
我还记得那年瑞雪来得早,他答应了我要同我一起前去山间赏梅,淡淡的红掺杂在一片白茫之中,渐渐会让人深陷,辨不清是幻还是实。
“十一,这梅花可好看?”他温润的声音在头顶上传下,我能感受到他下颚的重量,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力度轻缓,仿佛让人有些不安。
“好看,”我用力抬眼想去瞧他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只能由着他抱着继续轻声地回道,“师父挑的地方自然是最好的。”
山间的寒气渐盛,我背靠着他才不至于冷若冰霜,每一阵呼吸都能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不疾不徐地跳着,但我却无法做到如他一般的冷静自持,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抓着他的衣角。
“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拘于礼束,”他手从我腰间滑落,暖热的手心一下子裹住了我的手背,慢慢揉握着。
“十一,”他轻声唤我,“试着唤我的名字。”
我手背的凉意早已被他的褪散,只觉一股暖热涌上心头,咬着的唇越发干涩。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敢。
我和他若不是师徒,恐怕连这几旬平淡的时光都是奢望。
默了片刻,他似乎也不强求,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一些,生怕身后的寒风渗进来。
“周……生……辰,”明明仅有三字,却被我念得像长篇繁论,尾音落得极重,在山间饶有回响。
“嗯,”他轻声笑应,“我在。”
只是一笑,我便心猿意马,恨不得再说下去,直接道出埋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
他把我身体转向他面前,嘴边浅挂着笑,看来是真的心悦。
“今夜你我都忘却自己的身份,”他眉眼生得极好,令人挪不开目光,只想常看着,“真正做一回自己,如何?”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着我身后火焰的光亮,稀碎火苗的跃动在暗中越发明晰,此刻只有我和他二人,别的都如幻泡影,并不重要。
我轻声颔首,以笑回应他。
“师……”我顿了顿,才改口重道,“周生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他轻声地笑着,往日清冷,现今都化作了似水柔,他在我耳边低声道:“但讲无妨。”
他似乎怕我向后仰去,两手都紧扣在我的腰后扶住,我依稀能辨出他的手势是如何的,因为太过熟悉。
有好几次也是这样被他抱着,他的手应是骨节分明,十指交扣攥着,以最稳妥的姿势固守最后一道防线,避免有任何逾越的想法。
我破了例,主动靠近他,郑重地问道:“今日听到住持说的那番话,你这里,”我指尖戳在他心口上,隔着锦袍才敢如此放肆,不然我都不知目光该何处安放,“可有起过波澜?”
我说得隐晦,不知他听明白否。
他直直盯了我许久,清亮的眸子愈发深沉。
“有,”他缓道,语重心长,“他说的话正中本王心怀。”
我心头猛地一紧,答案与他如出一辙,那刻听到住持笑谈我俩,就心底微甜,却未料他也是这份心思。
“如何说中?”我故意问他,嘴角抑不住的弯翘。
他淡淡地笑着,手揉着我的下巴,举止蓦地暧昧。
“十一,”他的鼻息轻重有缓,温热地落在我的人中,手上动作不止,指尖滚烫,烧灼着我的皮肤,我却不舍阻拦,让他继续,“就容本王任性一回。”
他仿似真怕我介意,唇边只是温柔地试探着,不敢侵入。
“就一回,”他哑声地再道,“好不好?”
我的腰被他手环着,身子下意识向前挺去,倒是有点把自己拱手相送的感觉。
“嗯……”我回话时已是心乱不已。
他嘴边噙着一抹笑,我看得真切,随后便被他扶着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舌尖的酥麻占满了所有的臆想,以前林林总总的记忆都瞬息融进这个温柔炽热的吻里。
周生辰,最任性的应该是我,虽然我所求不多。
但我求得太过奢望,奢望到要用下辈子的时间去偿还,才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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