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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军，作为汉代最为知名的军队之一，常被赋予各种美好且响亮的称谓，如“羽林骑”、“羽林郎”。但随着名声的增大，对其的误解也随之增多。本文旨在澄清关于羽林军的一些常见误解。
羽林骑与羽林郎
▲汉代军队的想象图
“羽林郎”是大家对汉代羽林军最常用的称呼，这一名称在互联网上广泛流传。
但事实上，“羽林军”更多是后人对这支特殊军队的通称，并不是官方的名称。根据《汉书-百官公卿表》记载：“武帝太初元年设建章营骑，后改名为羽林骑。再从军中阵亡将士的子孙中挑选养成羽林，授以五兵技巧，被称为羽林孤儿。” 显然，西汉时期羽林军的正式名称是“羽林骑”。
从历史文献来看，关于羽林的记载要么直接使用“羽林”，要么使用其官方称号“羽林孤儿”，其中“羽林孤儿”出现的次数较多，例如在《汉书-宣帝纪》、《汉书-赵充国传》和《汉书-冯奉世传》中都有提及。
▲图片来源于网络
至于“羽林郎”的称呼，在民间以及某些历史研究文献中较为常见，例如在著名的游戏《汉匈决战》中，以及史学家黄今言在其文章《汉代期门与羽林考释》中提到，“太初元年设有两千羽林郎”，将期门、羽林视为郎官的组成部分。
然而，这种说法实际上混淆了西汉和东汉的情况。在西汉，羽林实际上并不是郎官。如《汉书-甘延寿传》所述：“初选良家子弟善于骑射入羽林，其能力在同辈中突出，曾一跃超过羽林亭楼，因此被提拔为郎。” 由此可见，羽林士兵并不起初就是郎官。
孙闻博在《秦汉军制演变史稿》中也提到，“期门是郎官，羽林则不是。出类拔萃的羽林士兵，可以晋升为郎官；更进一步，则有机会被选拔为期门。”《汉书-武五子传》亦记载，“又有将军兼郎官羽林”，显示羽林与郎官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综上所述，可以清楚地看出，在西汉时期，羽林与郎官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如上文所述，把“羽林郎”视为通称是对两汉情况的混淆。实际上，到了东汉，东汉政府在保留羽林的名称下，将原本的羽林骑分为羽林左右骑，并由羽林左右监领导，并新设了羽林郎，由羽林中郎将领导，形成了两个不同的部队：一支是羽林骑，另一支是羽林郎官。
羽林骑全是孤儿？
接下来讨论的是羽林的构成。有人认为羽林完全由在汉匈战争中牺牲的将士的子弟组成，这些人因此被称为“羽林孤儿”。但从《汉书-百官公卿表》中可知，将烈士的子弟纳入羽林骑是在更名为羽林骑后的事，“又取”强调了这是一个新增的做法。
这些烈士子弟只是对原有的建章营骑人员的补充，并不是唯一的来源。如《甘延寿传》记载，甘延寿就是因为出身良家而被选入羽林的，赵充国也是如此。《汉书-地理志》中提到：“汉兴，选六郡良家子弟入羽林”，显示出羽林士兵主要来自六郡良家子弟。
到了东汉，羽林的选拔方式变得更为多样，《汉官仪》中提到：“光武复兴，选拔征战中表现突出的士兵进入羽林，因此称之为羽林士。”还有的选择方式是从五营中选拔高才者，这些人由羽林左右监领导，“父死子继”的方式具有世兵性质，如孙闻博所总结。
此外，在东汉还有通过战功晋升为羽林的情况，如《后汉书-耿弇传》所记。这里的羽林可能指的是地位较高的羽林郎。到了东汉后期，羽林甚至成为了可以用钱购买的职位，但这是特殊情况，此处不再详述。
总之，羽林的构成可分为两个阶段：西汉时期的羽林骑基于原有的建章营骑，后期补充了军中阵亡将士的子孙，即所谓的“羽林孤儿”，以及来自六郡的良家子弟。
东汉的羽林士主要由经历征战的士兵组成，而羽林左右骑则由五营中的高才者担任。此外，还有通过军功补入的情况。所以，将羽林视为完全由烈士子弟组成是忽视了羽林多样的选拔方式。
羽林的统属
最后讨论羽林的统属问题，即谁来领导羽林。首先来看西汉，如果仅从《百官公卿表》中“（光禄勋）又期门、羽林皆属焉”的记载看，可能会误以为羽林归光禄勋领导。
实际上，羽林名义上属于光禄勋，但一直相对独立，单独设有骑监监护。例如，在霍光废昌邑王时，由车骑将军张安世领导的羽林骑“逮捕了二百余人”，见《霍光传》。
另外，也有中郎将如任胜、赵卬领导羽林的例子。光禄勋在当时更多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如《汉魏制度丛考》所述，成为一个只有名誉的官员。
▲现代重现的汉代骑兵形象
到了东汉，羽林分为羽林左右骑和羽林郎。羽林左右骑由羽林左右监领导。还有一些情况是其他官员领导羽林，如阴嵩作为中郎将领导羽林十余年，窦固和来历也曾分别担任中郎将和侍中，领导羽林右骑。
至于羽林郎，则由羽林中郎将领导。东汉中后期，由于政治动荡频繁，也有一些宦官如具瑗、孙程等因持有符节，能够在政变中直接调动羽林这些禁兵。
更多详细情况，可以参考《秦汉军制演变史稿》第二章，由于本人对东汉了解有限，不再赘述。
总结而言，羽林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系统，通常由中朝的官员如中郎将领导，有时也由车骑将军等带号的将军领导。至东汉，羽林分为骑和郎两个体系，各有其独立的统属。
综合以上，我们可以澄清三个主要误解：
羽林不同于羽林郎。西汉的羽林不称郎，只有到了东汉才分出了羽林左右骑和羽林郎，后者才具有郎的身份。
羽林的组成并非全由孤儿构成，其士兵来源是多样化的。
羽林并不由光禄勋指挥，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体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