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那会,他考中了,在汴梁城里那是春风满面,骑马都欢快得很

他三十四岁的时候,进入内阁当了宰相,在金明池边,天子亲自给他戴上了花,这戴花的少年,正是风采动人、朝气蓬勃之时。

四十三岁的他,站在澶州城头上,差不多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把王朝从危险中拯救出来;

六十岁时,他被发配到雷州,最后在南疆那荒凉的地方默默死去。

这辈子起起落落,多次沉浮不定;这辈子到处漂泊,四处遭贬;这辈子毁誉参半,荣辱相随。

那名相寇准,凭借他非凡的风采和刚强的骨气,铸就了两宋三百年间最为坚实的脊梁,成就了千百年后仍旧流传的传奇故事。

【年少成名不欺君】

961 年,寇准在陕西渭南一个平常的读书人家出生了。

寇准他爹寇湘,以前是后晋的进士。可倒霉的是,他生在了五代十国那个乱糟糟、王朝频繁变换的时代。寇湘那短暂的当官生涯,也随着后晋政权迅速垮台,就那么潦草地结束了。

打那以后,寇湘一门心思辅导长子学习,这寇准呢,既聪明又好学,还把他爹考功名的那股劲儿给接过来了。北宋太平兴国五年(980 年),才 19 岁的他头一回去京城考试,就考上进士了。

太平兴国五年那次科举,那可是人才济济,就算跟仁宗嘉佑二年的科举比,嘉佑二年科举出了苏轼、苏辙、曾巩这些了不起的奇才,被称作“千年科举第一榜”,太平兴国五年这榜也丝毫不逊色。

在这一科里,寇准、李沆、王旦、向敏中等六个人,先后都当上了宰辅。他们经历了太宗、真宗两个朝代,那时候,他们都是闻名天下、功绩显著的好臣子、贤宰相。

那都是后面的事儿了,这会儿 19 岁的寇准面临着一个大难题——宋朝初期的科举制度,录用人才的程序很严格,省试考中进士也不踏实,最后还得参加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要是没被皇帝看上,照样有可能被直接否定掉。

凭以往的经验来说,太宗皇帝喜欢稳重的人,在殿试的时候,年纪太轻的进士很可能会被刷下来。

就因为这个,有人好心劝寇准把年龄多报些,好能被选上,可没想到寇准直接拒绝了,还很严肃地讲:“我正要努力进取呢,咋能欺骗皇上呢?”

要是面临着可能白费力气的危险,却不想去搞那种好像没啥大不了的作弊举动,做出这种选择,实际上正好体现出寇准性格里两个特别突出的方面:

首先要说的是寇准这人刚直,他这辈子做事都坦坦荡荡的。就算面对那种“早上还是乡下穷小子,晚上就成了朝堂大官”的极大诱惑,年轻时候的寇准也没因为这个就丢掉做人的原则。

第二,寇仲骨子里有股傲气,让他拒绝弄虚作假。寇准还没到二十岁就夺得头筹,那是何等的威风,这般光宗耀祖的事儿,咋能藏着掖着?

寇准这人啊,一辈子都带着那种特别骄傲甚至有些高傲,特别自信乃至有点自负的心态,这就是他最显眼的特点。

最后,寇准的坚持没白费,殿试虽说有点惊险,但他还是顺利地考中了进士。

【“挽衣留谏”的君臣佳话】

太平兴国五年夏,新考上进士的寇准,被派到归州巴东去当县令,当了三年,任期结束后,又被调到大名府成安县当知县。

虽说寇准在地方上勤勤恳恳,干得挺不错,名声也挺好,可地方离京城远,一晃四年过去了,他的官途没啥进展。可这时候,当年跟他一起考中进士的人里,已经有被太宗看中并重用的了。

没承想,转机就那么突然来了。在公元985 年,西北党项族的李继迁造了反,成安知县寇准被调到前线去负责押送军粮了。

在西北边境的寇准,把在前线的各种情况,经过一番分析琢磨后,整合成了一份叫《御戎策》的书面报告呈给朝廷,就因为这道奏折,寇准总算被宋太宗注意到了。

打那以后,寇准的人生就一路顺风顺水,接连担任三司度支推官、盐铁判官、枢密院直学士、枢密院副使、参知政事这些官职,才三十多岁,就成了大宋最年轻的国家级官员。

从地方到中央,寇准的职务持续升高,这让他能有更多机会参与国家决策,施展政治本领,同时也使他有了更多和皇帝近距离交流的可能。

端拱二年(989 年),寇准在殿中向皇上禀报事情,他大胆地提出劝告,可因为他说的话不太中听,宋太宗特别不乐意,接着就要转身走了。

意见还没说完呢,皇帝就想先走,寇准那不管不顾的劲儿也上来了,拉住宋太宗的衣服角,让他再坐下,得把话讲完才行。

准曾经在殿中奏事,话说得不对,皇帝生气起身,准就拉住皇帝的衣服,让皇帝重新坐下,事情决定了才退下。

寇准这人的行为虽说张狂没礼貌,可他的出发点是忠心于君主、热爱国家,尽到做臣子的职责。可能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过后宋太宗不但没去追究寇准在殿前有失礼仪的罪过,反倒特别欣赏他,还放话说“我得到寇准,就像文皇得到魏徵一样”。

宋太宗是不是像唐太宗那般英明不好讲,不过寇准那绝对是个比魏征还猛、还不怕死的直臣。

您要明白,在封建社会那君臣关系里,别说是在朝堂上直接拉扯皇帝的龙袍了,就算是仰脸看皇帝,那都能被看成是有意刺杀皇帝。

读到这儿,咱得说寇准真是幸运,赶上北宋“不杀言官”的好时候,还碰上惜才爱才的宋太宗。要不然,“挽衣留谏”这事儿没准就成流血冲突了,哪还能成为流传千古的君臣美谈呢!

在那帮尽是唯唯诺诺、光会溜须拍马的臣子当中,寇准一直刚正不阿、胸怀坦荡,虽说常有让皇帝不高兴的行为,可他这种光明正大的性子,反倒愈发让太宗喜欢了。

虽说赵光义身为皇帝,心里想着学先贤做圣明君主,可他到底也是个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各种情绪。在百官都对他俯首听命的时候,寇准这愣头青老是冲他发火,时间久了,他难免就心里不痛快了。

寇准这直臣,让宋太宗又爱又恼——挨他近了,他那一身刺能扎人,离他远了呢,又会想起他的长处和好处。这么一看,整个太宗朝,差不多总能瞧见这君臣俩既相互喜欢又相互折腾的情景。

【君臣间的相爱相杀】

公元993年6月,枢密使张逊跟副使寇准在从枢密院回家的路上,张逊的仪仗走在前面,可后面寇准的车驾却猛地被一个浑身酒气的人给拦住了,这人跪在路中间,冲着寇准大喊万岁。

有人拦路喊寇准万岁,这就好像把寇准当成皇帝了,这样一来,寇准很可能就有了欺骗皇上、图谋造反的嫌疑。这事儿越闹越大,传到了太宗那里,赵光义就把张逊和寇准叫到跟前询问。

其实“万岁事件”没啥大不了的——别说寇准没那篡位的心思,就算真要谋反,也不能傻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当场喊万岁啊。

宋太宗心里也清楚这回事,寇准只要把事实讲讲,道理说说,最后这事儿也就没啥大不了的,会慢慢过去。

那寇准的性格特别强势、执拗,他咋能白白受这冤枉气呢,立马就觉得这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还直接说上司张逊是幕后黑手,为啥呢?就因为他俩在枢密院工作时老有分歧,张逊这是趁机打击报复呢。

张逊可不是好欺负的,当下就痛斥寇准岔开话题,让他老老实实地把问题说清楚。就这么着,在朝堂上,张逊和寇准两个人互不相让,吵个不停,一直吵到脸都红了还不收手。

国家最高军事机构的那两个头儿,在皇帝面前跟村妇似的撒泼闹事,太不像话了,宋太宗瞅见了,心里特烦,最后发了大火,当下就下命令,把他俩各打五十大板,把张、寇两个人一块儿给撤了,还让寇准去山东青州干活儿。

不过就像前面说的那样,赵光义对寇准的态度挺矛盾纠结的,生气的时候把他赶出京城,气消了之后又挺惦记他的,时间再一长,太宗就更觉得心烦了。

总算在694年10月,赵光义又下令把寇准叫回京城。

过了一年,太宗和寇准又见面了,太宗那是特别高兴,连寇准还没坐下呢,他就急着把自己脚上的箭伤给寇准瞧,还带着点埋怨地说:“寇准你咋来得这么晚呢?”

可寇准大概还在生气呢,皇帝真情实意地说了那些话,他却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我没被召见不能到京城来。”

赵光义没去计较,他这回重新用寇准,不光有私人感情方面的原因,还有个更要紧的事儿,这事儿甚至关系到赵宋江山的根基,非得跟寇准商量才行。

【议定储君,又经沉浮】

原来宋太宗当皇帝挺长时间了,可一直没确定立谁当储君,这帝国长时间没定下接班人,对国家来说,可不是啥好事。

其实不是赵光义不想早点立太子,那是因为他这皇位是从他哥哥宋太祖赵匡胤那儿得来的,并且在皇位传承的时候,传出了他涉嫌害死哥哥来夺位的事儿,这在历史上被叫做“斧声烛影”,是个千古谜团呢。

就因为这个,赵光义老是被人说皇位来得不正。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赵光义面前就俩选择——这皇位是从太祖那得来的,那要不就把皇权再交给兄长的孩子,以此来证明自己没啥问题。

那可是千里的大好河山,咋能甘心就这么让出去呢,赵光义自然是想让自己儿子继承皇位,可这么一来,外界说他贪恋皇权、杀兄篡位的猜测就更像是真的了。

在这般反复的思量、烦恼里,太子人选的事儿始终没个定论,那满朝的官员,对着这敏感的储君人选,多数都为求自保,选择装糊涂啥也不说。

因此,宋太宗特别急切地想要寇准给出看法,因为寇准这人敢说真话、不畏惧事情,还很有责任心。

皇帝问寇准,寇准没直接回,而是打个边鼓说:这皇位托付的事儿,不能跟别人商量,就看陛下您选个能符合天下人期望的人了。

说白了,就是让皇帝按照自己心里想的,自己拿主意。这话正合太宗的心思,接着太宗就问“襄王行不行?”寇准回答:“当爹的最了解儿子,圣上您要是觉得行,那就赶紧定下来。”

就那么几句简单的对话,说到皇位继承人这事儿,寇准好像啥都没讲,但又好像引导着皇帝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好嘞,以下是改写后的内容:这下子,皇位继承的事儿定下来了——太宗的第三个儿子,襄王赵元侃被立为太子,这人就是后来的宋真宗赵恒。

储君确定之后,寇准很快又升官了,才 34 岁就当上了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太宗还说了,往后寇准的各种仪仗、规定、待遇,都跟宰相一个样。

寇准官做到了人臣的顶级,也越发得到天子的信任和看重。有人给宋太宗献上通天犀这宝贝,太宗让工匠把它做成两条犀带,一条自己留着,另一条就赏给了寇准——对当臣子的来说,这可是特别大的光荣和宠爱啊!

然而,寇准荣宠到了极点的同时,又再次被自己的性格所累。仅仅过了两年,重新回到权力中心的寇准,又遭到了贬谪。

说到底,这和“万岁事件”没啥根本不同,就是皇帝对寇准的用人安排有意见。要是寇准赶紧服个软、认个错,最多也就是被批评教育一下。

可他在皇帝面前不停地争论,说个没完,那架势就跟得理了别人就别想好过似的。就寇准这样一味逞强,不懂顾全大局、不知把握分寸,太宗禁不住感叹:“老鼠麻雀都懂人的意思,何况人呢?”接着又把他贬到邓州去了。

谁能想到这次离开京城,就成了他二人的诀别,等到 997 年太宗去世,这对多年来又爱又恨的君臣,再也没能够见到彼此。

直到 1004 年,寇准在参知政事毕士安的举荐下,才又在真宗朝当上了宰相。

【“澶渊之盟”——不朽的封神之作】

真宗刚当上皇帝没多久,就在公元1004年秋天(景德元年),辽国使劲儿往南边打过来,闯进了宋朝地盘,军队都到黄河北边的澶州城跟前了。

过了黄河这道天险,那中原地区就没啥阻碍了,北宋也就没法儿再拦住来犯的敌人了。

辽军气势汹汹地打来,前线紧急文书一个晚上来了五次。面对这危险局面,北宋的高官们,那是相当惶恐:参知政事王钦若是江南的,说要把都城迁到金陵去;枢密副使陈尧叟是四川的,就提议躲到成都去。

满朝的官员们,都琢磨着咋逃避呢,就刚到中枢任职的寇准,不顾众人反对,坚决主张发兵,去北边抗击辽国。

寇准对着那些软弱、轻易妥协的大臣厉声怒喝,还放话要把那些临阵想逃避作战的人当场处决。在朝堂上,寇准一身正气,满朝官员都不敢吭声。

寇准对着皇帝,把道理讲得明明白白,又用真情去打动他,仔细衡量好处坏处,分析得到和失去的东西,最后把宋真宗说动了,这位年轻的皇上就决定自己亲自到北边去迎战敌人。

瞧见皇帝亲自到了,澶州的军民都高喊万岁,那叫一个激动。可真宗这人性格软,刚到前线,一瞅见契丹的骑兵,就又变得前怕狼后怕虎、拿不定主意了。

为让皇帝心里踏实,寇准那可是顶着危险,整天在城头上喝酒玩乐,就这样,又让真宗坚定了抗击辽国的心思。

宋帝亲自出征到澶州,那儿的士兵们斗志昂扬,之后打了不少胜仗,各地来救援的兵马很快也要到了,局面很不错。再看辽国那边,军队孤军深入,打仗也不顺利,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

就这么个情况,辽国的萧太后主动跟宋朝说要议和,不过有个条件,得让宋朝把关南那块地还回来,然后她才肯退兵。

真宗原本就不是坚决主张打仗的,瞅见这情况,赶紧趁机收场,还让曹利用当代表,去辽营谈事儿。

在出发去促成和谈前,真宗跟曹利用说:领土不能割出去,要是对方想要金银,一百万两以内的,都能应允。

可寇准不乐意了,本来局面挺不错,他是想决战到底的,不过战争终归是劳民伤财的事儿,而且现在打仗的双方都想要议和,他要是作为臣子还去阻拦,那就不太合适了。

他只得悄悄拦住准备出发的曹利用,警告道:皇上虽说答应能给一百万两,可你要是答应给超过三十万两,等你回来我就砍你的脑袋。

最后,寇准一施压,曹利用就把事儿办得挺漂亮,宋朝每年给三十万两贡银,宋辽两国谈妥了,这事儿在历史上叫“澶渊之盟”。

得承认,作为同事,寇准这人很强势、很刚直、还很固执,攻击性和侵略性都挺强,自然让人不好接近。当时甚至有说法是“寇准上殿,百官腿抖”,足见他的威风。

身为臣子的寇准,不论啥场合都死咬着原则不放,除了宋太宗,恐怕别的当权者很难看上他。

可就是这么个又倔又硬的寇准,差不多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扭转了局势,促成了澶渊之盟这个能改变宋辽命运、有着划时代意义的和谈。

后来,在东亚大陆上,宋和辽这两个最强的帝国,名义上成了兄弟,就凭这个,让两国迎来了持续百年的和平昌盛时期。

而作为澶渊之盟的“主导者”,寇准的声望与威信在这个时候达到了最高处。

【黯然离去,时代悲歌】

不过呢,啥事儿都有两面。寇准这人,那种没退路、不管后果的犟劲儿,把他推到了让两宋都光彩的人生高点。可也是这股子有侵略性、又没分寸的犟劲儿,让他从高处一次次狠狠摔到地上,甚至掉进地狱。

“澶渊”完事以后,很快真宗就听到一种说法,讲寇准是为了能在史书上留个好名,所以才坚决抵抗辽国,这其实就是拿皇帝的人身安全和大宋的江山当赌注,完全是赌徒的心思。

大家的话力量可大了,坏话多了能把人毁掉,真宗开始把那些恶毒的污蔑当真了,慢慢地就和寇准疏远了。澶渊之盟过了一年后,对大宋功劳很大的寇准又被贬了。

后来在 1019 年寇准虽又被重新启用,可真宗变得越来越糊涂,迷上了迷信的事儿,病重后更是被权臣丁谓控制,还由着皇后刘娥干预朝政。

那寇准一心为了国家,坚决反对丁谓独揽大权,也反对皇后干预政事,就和杨亿商量着让太子代管国事,哪知道这事儿被泄露出去了,皇后刘娥抢先一步,假传诏书把寇准的宰相给撤了。

接着,心里记恨着的刘娥把寇准一降再降,一直降到雷州司户参军。要知道,宋朝虽说不杀文官,可把年老的寇准贬到南方那荒凉的地方,她啥心思不用多说都清楚。

1023 年,六十二岁的寇准,在雷州的贬谪之地悄然离世。这位两宋时期最为出众、极具个性的贤相,走的时候啥值钱东西都没有,就只有太宗当年赏赐的一条犀带。

真让人感慨啊,寇准年轻那会儿写过诗:“到海只十里,过山应万重。”没成想这话后来成真了,最后他确实死在了距离海岸仅有十里远的雷州,这地方离他老家可有万里之遥,在东南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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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最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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