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出现的陌生号码,加还是不加,真是个问题。
谁知道网络那端藏着什么神秘生物?郑茜飞说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电话号码,醒来后还清晰记得。
我们讨论着要不要添加这个号码。
任安然兴奋地说:“这么新奇的事,当然要试试看了!”我则有些迟疑:“或许,这是某种未知的机缘,但加陌生号码,真的好吗?”
“绝不能加!”霍情冷冷的声音打破了寝室的热闹氛围,她总是这样,一语惊醒梦中人,“你永远不知道,网络的另一端究竟是什么。
寝室里顿时安静下来,郑茜飞甚至偷偷向她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但手上却已经发出了好友请求。
下午没课,霍情不在,寝室里又恢复了热闹。
郑茜飞一跃而起,激动地说:“他接受我的好友请求了!”任安然立马跑过去,满脸好奇:“快看看他的朋友圈,有没有照片?”不一会儿,郑茜飞就把照片发到了寝室群里,那男生确实帅气逼人,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本来就是遗照。】
【照片里的这个男人,命宫晦暗无光,疾厄宫饱满发青,生机散尽,活脱脱是个死人。】
「不是,她有病吧?!」郑茜飞气得扔了手机,在寝室破口大骂。
任安然连忙安慰她,指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道:「算了,别管她,她脑子有问题。
我也觉得霍情有点过分了,这么帅的男孩子,怎么能咒别人死呢?
郑茜飞不想在群里跟霍情撕,她撤回照片,改发到寝室三人群(没有霍情)里,怒气冲冲打字:【跟霍情一个寝室真晦气!】
任安然回复:【算啦,忍忍吧,反正她也经常不在寝室,眼不见为净。】
郑茜飞:【委屈死了.jpg】
郑茜飞:【小狗大哭.jpg】
跟霍情的争执,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我们谁都没有将「遗照」这种不着调的话放在心上。
郑茜飞这段时间和梦中帅哥聊得起劲,已经用男朋友来称呼对方,跟对面谈起网恋。
他们每天都聊到很晚。
早上,郑茜飞哈欠连天地起床洗漱。
霍情盯着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会真的在跟死人谈恋爱吧?」
郑茜飞的哈欠打到一半,一开始听到这话,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待见霍情理直气壮地盯着她时,怒火直蹿头顶:
「霍情!我真的忍你很久了!本来看在同是室友的分上,我不想跟你撕破脸!」
「可我实在忍不了了!」
「你每天阴沉沉像个鬼一样,左一句遗照,右一句死人,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选择闭嘴!故意说这种恶意中伤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我好欺负是吗?」郑茜飞张牙舞爪。
霍情波澜不惊:「你眼白藏垢,火星摇摆,印堂发青,足底缠黑,很明显被脏东西缠上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继续跟死人谈恋爱,否则,一旦被拉入死人的世界,想回都回不来。」
郑茜飞被她煞有介事的一席话,说得几乎呕血。
「你神经病啊!神经病就该待在精神病院!不要跑到学校里来发疯。
「我没病,」霍情眼神犀利,掷地有声地问,「你男朋友要是没问题,为什么只跟你发微信,从不跟你打语音和视频?」
她是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郑茜飞的男朋友确实从来不跟她语音和视频,只发微信。
她常常抱怨这件事,不过,我敢肯定,她每回抱怨,都挑霍情不在寝室的时候,霍情不可能听得到。
加上,霍情人缘不好。
她总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常年头发盖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眼珠子黑得吓人,每次盯着人看时,像被深渊凝视,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都不太愿意接近她,自然更不会跟她闲聊。
所以,按理说,霍情不应该知道郑茜飞和她男朋友的相处习惯才对。
郑茜飞一时也愣住了。
任安然见好友被问得哑口无言,帮忙解围说:「飞飞的男朋友解释过,说他家里太暗,太小,不方便打视频和语音。
霍情一声冷嗤:「他倒没有说谎,你们也不想想,什么样的家才又暗又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语气太过轻蔑的缘故,她一问,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棺材!
只有棺材才又暗又小!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觉头皮发麻。
「房子再小,总能打语音吧?他不敢打语音,是因为舌头僵硬,重,抬不起来,说不清楚人话,一说就会被听出来。
霍情的一席话掀起惊涛骇浪,偏偏她挥挥衣袖,云淡风轻地走了。
郑茜飞被她气得在寝室大哭:
「我倒了八辈子霉才跟霍情这种人分到一个寝室!她就是见不得人好,自己交不到朋友,也没男人喜欢,所以才来膈应我!」
「就是!」任安然义愤填膺,「这种红眼病很多,心理扭曲,装神弄鬼。」
她俩同仇敌忾,一起骂霍情。
我听了半天,弱弱举手发言:「可是……你们不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吗?飞飞的男朋友确实从来不跟她语音。
「徐意!你什么意思?」郑茜飞猛一下抬头,红着眼睛瞪我,仿佛遭受天大的委屈,「你难道也跟霍情那个癫子一样,说我男朋友是鬼?是死人?」
「不不不,」我连忙摇头否认,「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霍情不是说你男朋友不敢跟你语音吗?那你们就语音一次呗,证明给她看,让她无话可说。
「对啊!」任安然一拍脑门,「这倒是个好办法!你们语音的时候,录个音,到时候发到群里,让霍情好好听一听,狠狠打她的脸!」
郑茜飞眼睛一亮,转悲为喜:「好!我一会儿就跟吴冉军说。
吴冉军就是郑茜飞的男朋友。
还在上课,寝室三人群(没有霍情)里弹出一条消息。
郑茜飞:【男朋友同意跟我语音了!】
截图是一段聊天记录。
猪宝在飞(郑茜飞):【臭宝!我要跟你语音!】
臭宝(吴冉军):【啊?可是,宝宝,我不方便讲话。】
猪宝在飞:【为什么?我不管!你要是不跟我语音,我们就分手!】
臭宝:【惊恐.jpg】
臭宝:【不要分手,求求宝宝。】
猪宝在飞:【就因为你不跟我语音,我室友说我在跟死人谈恋爱!我受不了这个委屈,我要证明给她看!】
臭宝:【目瞪口呆.jpg】
臭宝:【宝宝,你室友也太扯了!】
臭宝:【我不跟你语音,是因为…我有点大舌头,怕你嫌弃我说话不好听……】
猪宝在飞:【不怕,我最爱臭宝了~想听你的声音。】
臭宝:【那好吧,等宝宝有空,我们就语音聊天!】
郑茜飞连午饭都没吃,迫不及待拉着我和任安然回了寝室。
她要我俩做见证,见证她和她男朋友第一次语音聊天。
语音接通,对面叫了声:「宝宝。
郑茜飞的脸一下就红了,扭扭捏捏问对面:「你、你吃饭了吗?」
对面回:「没……」
任安然躲在旁边,一脸姨母笑,不停给郑茜飞挤眼睛。
郑茜飞一边拿手推搡她,一边努力找话题跟吴冉军聊天。
吴冉军的声音,说不上难听,就是……很怪异。
该怎么形容呢?
这种怪异和大舌头不同。
身患大舌头病的人,说话磕磕绊绊,给人的感觉是发音不灵活,舌头不听使唤。
而吴冉军说话,一字一顿,不像舌头不听使唤,更像是……舌头太重,抬不起来,以至于说话吃力,只能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这种情况,跟霍情的形容,简直如出一辙!
我默默听着,心惊肉跳,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郑茜飞沉浸在和男朋友第一次打语音的惊喜激动里,对吴冉军表现出的怪异,丝毫不以为意。
任安然侧着耳朵,兴味盎然地听着他俩讲话,眼睛闪亮,显得比郑茜飞还激动。
挂了电话,郑茜飞心满意足,嘴巴咧到耳朵根:「我男朋友是有一点大舌头,怪不得他之前不跟我语音,笑死,就因为这个,他居然被说成是死人!我简直服了霍情的脑洞。
任安然道:「把录音发给她,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行!」
郑茜飞立马发了录音在寝室四人群里,还手动艾特霍情:【死人开口说话了,有脸来听吗?】
消息发出去,她俩握着手机,迫不及待想看霍情的反应。
不一会儿,霍情回了八个字:【你们自己点开听听。】
我狐疑点开录音。
从里面钻出来的声音,令我们三人脸色大变。
录音里只有郑茜飞在说话,同她对话的……哪里是人声?
那是一串奇怪的低吟,听上去像怪兽喉咙里的咕哝,低低的嗓音,尖利中带着点撕裂的扭曲。
那是人永远也发不出来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是不是霍情搞了什么鬼?」郑茜飞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她用乞求我们说点儿什么的表情,眼巴巴望着我们。
任安然早吓傻了,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一直蹿到手臂。
我咽了咽喉咙,真诚发问:「你们……真不觉得吴冉军说话奇怪吗?」
郑茜飞和任安然闻言,同时一滞,开始仔细回忆,越想脸色越难看。
我硬着头皮劝郑茜飞:「要不然还是听霍情的吧,别再跟吴冉军联系了,他确实有点怪,别、别真招惹到什么脏东西……」
郑茜飞泪眼蒙眬,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哭起来梨花带雨,特别惹人怜爱。
她自然不想承认热恋中的男朋友是死人这一类的说辞,可是,录音循环播放,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郑茜飞犹豫后,什么都没说,直接将手机关机,丢进抽屉里。
她单方面切断了和吴冉军的联系。
当天晚上,我噩梦缠身,梦里一个男人的影子追着我,逼问我郑茜飞为什么不回他信息?
「他一口尖牙,嘴巴张成深渊巨口,像是要把头给我咬掉,不停地说让郑茜飞开机,是吗?」任安然声音颤抖,「我也梦见了!」
我们从对方眼中看到如出一辙的惊恐,一起扭头看向郑茜飞。
她脸色惨白,神色恐慌。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她也做了同样的梦吧?
果不其然,郑茜飞带着哭腔道:「我、我也梦见、他说今晚来找我!」
这句话,在我梦里,也说过!
凉意兜头淋下,激起一身寒毛。
这也太荒谬了!
我们三个竟然做了同一个梦!
「咔嚓——」
卫生间的门打开,霍情神清气爽从里面走出来,应是刚洗漱完。
此时看见她,我竟有种见到救星的感觉,忙不迭询问:「霍情,这件事好奇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霍情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们无数次不要作死,你们自己不听,现在鬼东西找上门来,你们终于知道怕了?」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郑茜飞顿时脸色一垮,撇了撇嘴。
「吴冉军真是死人吗?」我厚着脸皮问,「他不会真来咱们寝室吧?霍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我们?」
霍情凉飕飕道:「现在想起我来了?背后说我坏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天?要我帮忙也可以,给我道歉。
「我没背后说过你坏话。
我委屈巴巴。
霍情的目光淡淡扫过任安然和郑茜飞。
郑茜飞再也忍受不了霍情的态度,赌气把床板拍得哐哐响:「谁稀罕你帮忙?说不定就是你在搞鬼!你最能装神弄鬼!」
霍情闻言,冷笑着扔下一句:「真当我是什么滥好人?不道歉还想我帮忙。
然后,她摔门而去。
如今想来,霍情的那句话真没说错,梦见的陌生号码,千万不要联系,谁知道对面到底是人是鬼?
一整天,我心里毛毛的。
「那个东西……吴冉军……今晚不会真找来我们寝室吧?」
任安然不自觉压低嗓音,像是怕谁听到。
听得出来,她心里也发毛。
事到如今,郑茜飞的男朋友是人是鬼,真的分不清了……
那条录音,我们谁都不敢再点开听,越听越恐惧。
还有昨晚做的梦……简直细思极恐!
我和任安然犹如惊弓之鸟,从阳台吹过的风都能吓我俩一跳。
难得的是,下午,霍情居然回到寝室,递给我们一人一张符。
「拿着吧。
她轻描淡写。
我接过符纸翻看,是常见的黄符,用朱砂一类的颜料画有符纹,因为折成三角形的原因,看不清符纹到底长什么样?
当然,即便看得清,也看不懂。
我问:「这符有什么用?」
霍情道:「驱鬼辟邪保平安。
谁懂啊,家人们?
甭管这符有没有用,此刻,它给予我的巨大心理安慰,堪比绝望之际看见一线生机。
我如获至宝,把符紧紧捏在手心里,感激涕零:「谢谢你,霍情,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不会不管我们。
霍情没好气地翻白眼:「你这话相当于是在骂我滥好人。
我头一次觉得,霍情这人挺好的,没有看上去那么难相处。
霍情总共准备了三张符,我一个,任安然一个,还有一个是给郑茜飞的。
然而,郑茜飞一直没回寝室。
眼看天要黑了,我和任安然急得团团转:「她该不会出事了吧?」
「飞飞,你在哪里?」
「怎么还不回寝室?」
「你还好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们不断打电话,发微信,弹视频,急得快报警了。
晚上八点,郑茜飞才在群里回:【我今晚不回寝室。】
任安然:【???】
【你不回寝室,住哪儿?】
郑茜飞:【酒店。】
任安然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抓着手机跳起来,发疯般尖叫:「吴冉军是她招惹的!她有钱,去住酒店,拍拍屁股走人,把我们扔寝室!万一那个脏东西今晚真来找她,她倒是跑了,我们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郑茜飞处理事情的态度居然是独自逃生,丝毫不考虑其他人,就……挺意外的。
任安然气不过,在群里怒骂:【郑茜飞,你这人真自私!】
郑茜飞装死,一条消息都不回。
任安然失望至极:「我真的看错她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霍情斜靠在床梯上,转着手机玩儿,笑容陡然变得诡异。
她发消息道:【郑茜飞,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东西要找的人是你,不是我们,他可能不来寝室,而是……去、酒、店!】
消息一发出去,郑茜飞秒回:【你什么意思?】
霍情:【你在哪个酒店?】
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答。
霍情收起手机,吁出一口气,摊手道:「是她自己作死。
我眼皮抽抽得厉害,心生不祥预感:「郑茜飞不会真出事吧?」
「说不准,」霍情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眼神凉如秋水,「好消息是,至少今晚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不必担心有脏东西找上门来。
我和任安然面面相觑。
我们都听明白了霍情的话,吴冉军不会来寝室,他会去酒店,去找郑茜飞。
我和任安然商量好了,要是郑茜飞明天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报警,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警察。
虽说事情有点扯,可,救人要紧,总不能不管郑茜飞吧?
她那个男朋友到底是什么东西?录音是怎么回事?郑茜飞是否安全?警察自会弄清楚。
隔天,我和任安然一下课就赶回寝室。
寝室门打开。
「你们回来啦~」
出人意料地,郑茜飞站在我们面前,热情洋溢地跟我们打招呼。
她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安然无恙!
我和任安然当场愣住。
老实说,这场景和我们预想中,相差甚远。
看见我俩发愣,郑茜飞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们该不会真以为我男朋友是鬼吧?哈哈哈,你俩好傻缺!」
一听这话,我和任安然都有点尴尬。
任安然硬着头皮,声音微颤地问:“飞飞,你何时归来的?为何信息全无?我们忧虑重重,唯恐你有不测。
“嗯哼~”郑茜飞娇嗔地别过头,撒娇道,“昨日与男友共度时光,未便回复。
“男友?难道是……吴冉军?”任安然瞠目结舌,满是不可思议,“你们竟已相见?他……他非虚幻之影?”
“哎呀,你们真是被霍情误导了。
郑茜飞笑出声来,“他可是个大活人,我们共度了一晚,你看我像是见鬼了吗?他好得很呢。
任安然面露尴尬,“那……那录音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共同的那个梦境,又如何解释?”
郑茜飞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谁知道呢。
她神秘地笑了笑,手中变戏法般出现了两个精美的锦盒,一个递给了我,另一个则给了任安然,“看看,这是我男友为你们准备的礼物。
“哇,真的吗?”任安然双眼放光,迅速接过锦盒,打开后金光闪闪,原来是一只金手镯,简约的圆环设计,上面还镶嵌着几颗灰白的小石头,精美绝伦。
对于我们这些学生而言,金手镯无疑是份厚礼。
任安然迫不及待地戴上,脸上洋溢着喜悦,“徐意,你也试试!”
我有些犹豫,但当郑茜飞将手镯套在我手上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手镯仿佛被润滑过一般,自动滑落至我的手腕,尺寸恰恰好,仿佛为我量身定做。
“看,是不是很美?”郑茜飞得意地展示着。
“确实,很美。
任安然由衷地赞叹。
此时,寝室的门被推开,霍情走了进来。
原本欢声笑语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很不自在,于是我试着打破僵局,“霍情,你回来啦。
但她仿佛没听见,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位。
她的视线投向郑茜飞,不满地捏着鼻子道:“好难闻!”茜飞不客气地反驳说:“迷信的人请自重。
紧接着,寝室的小群里(不包括郑茜飞)闪出一条霍情的消息:“我建议你们尽快搬离这个寝室,尽量离郑茜飞远点。
看到这条消息,霍情开始动手收拾行李,准备换寝室。
霍情的离去显然让郑茜飞心情大好,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任安然则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而我,心情却异常复杂。
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霍情如此迅速地决定搬走,难道说,郑茜飞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吗?然而,当我真正面对郑茜飞时,这种想法又显得那么不切实际。
霍情的东西并不多,我坚持要送她,顺手拎起了一个包裹。
这时,霍情突然发问:“你手上那是什么饰品?”我这才发现,因为提着重物,手腕上的金手镯露了出来。
我有点尴尬,不想详述手镯的来历。
霍情却只是扫了一眼,就直言不讳地问:“是郑茜飞送的吧?”我点点头,想尽快转移话题。
她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我说:“徐意,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手镯上镶嵌的这几颗小东西?”我这才定睛细看。
金色的手镯上,确实嵌着三颗灰白的小石子,它们并非光滑圆润,而是带着微妙的磨砂质感。
霍情冷冷地开口:“那不是石头,是人的脚跟骨。
我惊愕地问:“脚、脚跟骨?”她的话语让我心惊肉跳:“戴上这个,你就算搬离寝室,也躲不掉了。
我惊慌失措地问:“什么意思?什么躲不掉了?”她却没有解释,只是以严肃的口吻警告我:“徐意,郑茜飞身上的尸臭越来越重,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继续和她同住一屋。
你没得选择,我猜这个金镯子,任安然手上也有一个吧?你的脸上现在应该写满了惊慌。
霍情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她淡淡道:「郑茜飞急匆匆地给你们两人都送了镯子,显然是有紧急情况。
徐意,你给我记好了,今晚子时至寅时,你要背对梯子,脸朝着墙睡,把我给你的符咒放在背后,不管谁来找你,不管他们怎么叫你,你都别回头,也别应声。
这话听起来有些玄乎,我一下子有些懵,没能立刻回应。
霍情眉头轻轻一挑,似乎有些不悦:「怎么,信不过我?说话都结巴了。
她轻笑一声,「不信就算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没闻到郑茜飞身上的尸臭?难不成真要听她的,在背上贴个符咒?这么一想,我都觉得尴尬和丢人。
心里没底,我还是决定去找任安然商量一下,同时也把霍情的警告告诉了她。
任安然听完后大笑起来:「徐意,霍情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被她捉弄了!什么尸臭,她真能编!我刚和飞飞一起吃了火锅,要说有味道,那也是火锅的香气!」
任安然的话让我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但随着夜色渐深,我还是偷偷地将霍情给的符咒绑在了背上,甚至还用502胶水牢牢固定,生怕它掉下来。
我不敢让任安然和郑茜飞看见,怕她们笑话我。
晚上,我按照霍情的吩咐,背对床梯,面朝墙壁躺下。
我心想,这样睡也无所谓,反正都是睡觉,朝着墙睡和背着墙睡都差不多。
于是,我就这样怂怂地照做了,万一她的警告真的有用呢?
说来也怪,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一过午夜十二点,寝室的气温仿佛瞬间低了好几度。
我裹紧被子,脑门处的神经一跳一跳,跳得我格外心神不宁。
「徐意,你睡着了吗?」身后忽然传来郑茜飞的声音。
我吓一跳,条件反射想回头,电光石火间,我猛然惊觉:这么晚了,郑茜飞来找我做什么?
我抑制住回头的冲动,不敢出声,假装熟睡。
身后窸窸窣窣,郑茜飞踩着床梯,爬到我床上,在我背后躺下。
「徐意,你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任安然都跟我说了,霍情让你在背上绑符,不要转身,不要回答,你还真信她的话啊?」
我:……
装睡!
见我还装,郑茜飞有点生气:「徐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笑!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仔细想了想,还是告诉你吧,你记不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咱们全校新生都去电脑室做过一次心理测试?」
「测试出来的结果,院里不让说,得向学生保密。
「我当时竞选学生会,刚好帮心理系的老师整理资料,无意间看到了霍情的测试报告,上面写得很清楚,霍情被确诊为精神病前兆!!」
「我男朋友吴冉军是活生生的人,根本不是什么鬼!真的很荒谬!这些都是霍情臆想出来的!偏偏就你相信。
郑茜飞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霍情的测试报告,我偷拍下来了,你不信的话,自己看。
我敏锐地注意到一件事。
郑茜飞爬到我床上,说了很多,做了很多。
唯独只有一件事,她一点没做。
她没碰我。
连我的衣角都没碰一下。
不该这样!
以郑茜飞的性格,我若一直装睡不搭理她,她会直接上手把我翻过去面向她才对。
她并未触碰我,犹如…有所忌惮,不敢轻易接触。
我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在难以抑制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差点就忍不住回头张望。
茜飞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对她的言辞置若罔闻。
终于,她说得疲倦了,愤然留下一句:“好吧,徐意,你宁愿信一个疯子,也不愿信我!我白费这么多口舌,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今天有多么愚蠢。
郑茜飞无奈地放弃了继续纠缠,愤愤地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离五点还有两个小时。
我不敢睡去,唯恐翻身破坏了之前的努力。
肩膀因为长时间保持不动而变得麻木酸痛,眼皮也沉重得仿佛要打架,但我仍努力保持清醒。
“徐意!你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这个声音让我浑身一颤,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我。
我没料到,任安然会像郑茜飞一样,轻手轻脚地爬上我的床,在我背后轻轻躺下,“徐意,你不用对我也这么防备吧。
我告诉你,我刚才看见郑茜飞的床上有个男人,我怀疑她把吴冉军带回宿舍了。
作者:千寻讲故事
专栏简介: 很荣幸为您介绍这个充满故事和想象力的小说专栏。在我的专栏中,小说涵盖了各种类型,包括穿越,重生,家庭,婚姻,都市和言情等,...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