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不到50字台词的彭于晏：《狗阵》改变了我对表演的认知丨谈艺录
封面新闻2024-06-12 19:13
封面新闻记者 王一理
“我从来没有演过这类型的角色，到了现场之后，我发现我得推翻之前的准备。”5月24日晚，由管虎执导，彭于晏主演的电影《狗阵》获得了第7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最高奖项——“一种关注大奖”。回到酒店房间，彭于晏拥抱了电影中的另一位重要演员——黑狗“小辛”，电影杀青后，彭于晏领养了它。
《狗阵》主创亮相戛纳电影节
在即将上映的电影《狗阵》中，彭于晏饰演一个假释出狱的西北男人，黝黑，佝偻，沉默，只说了不到50个字的台词。在凛冽荒凉的戈壁上，被人类社会离弃的他和同样失群的一条黑狗相依为命、彼此救赎。彭于晏说：“在快40岁的年纪遇到这部戏，真的很有共鸣。”
“我的角色和流浪狗的状态很像”
在《狗阵》之前，彭于晏几乎两年没有接戏了。在休整的时间里，他有了更多时间陪伴家人，但与此同时，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在随之发生变化。当他钦佩已久的管虎导演发来邀约，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和“二郎”一样，他重新上路了。
“在这部戏里，我没有几句台词，很多都是和狗的对手戏。”彭于晏在影片中饰演的“二郎”是小镇上的一位摩托车特技演员，重归故土后，迷茫于人生的十字路口。初看剧本时，彭于晏很快将自己代入其中，角色身上那种在迷惘中找寻自己的模样，在某些方面与自己契合。并且片名中的“阵”好似一道阵法，“我的角色某种程度上跟流浪狗是一样的。”彭于晏说，“二郎”就是被困在这个阵里的。
彭于晏和“小辛”
影片中，“小辛”和二郎相依为命，在拍这部戏之前，彭于晏从来没有创作过这种类型的角色。像往常一样，他提前做了很多功课，但到了现场才发现和想象的不一样，因为他没办法预测狗如何表演，所以，他不得不推翻之前的准备。“导演不希望在我身上看到一丝表演的痕迹，他想要拍一个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在拍摄中，彭于晏只能相信对手黑狗给出的反应，这部电影某种程度上让他对表演产生了完全不一样的认知。
《狗阵》的故事主要发生在2008年的甘肃酒泉和玉门，为了更加接近“二郎”，彭于晏那段时期喝了很多咖啡和茶，用漱口代替刷牙，只为了让牙齿更黄一点。“那个紫外线较强，那里的人肤色偏红，然后我也晒得很黑，甚至把自己晒到斑都出来了，头皮也晒裂了。”
在快40岁的年纪遇到这部戏，对于彭于晏而言，更像是一种“记录”。彭于晏告诉记者，其实每拍一部戏，不仅能学到的技能，还能交到的朋友。“我接到《狗阵》时我就想，在这个时候碰到‘二郎’这样的角色，一定有一些意义可以让我在未来的日子里有所收获，我觉得是一个礼物。如果以后碰到‘二郎’这样的人，我也可以更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因此，在彭于晏心里，他很庆幸因为职业原因，自己创作角色的经历可以被记录下来。
《狗阵》海报
一个镜头拍了八九十条，打破了黄渤的纪录
回想起和管虎导演合作的经历，彭于晏直言：“非常荣幸。”在那段四五个月手机没有信号的日子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极端环境里，纯粹地投入创作中，于他而言是人生中难得的体验。并且导演给了演员足够的表演空间，力求实现演员表演的生活化，从而呈现出活生生的人物形象。
虽说在拍摄过程中，导演很少通过设定来固化演员的表演，但是也需要演员将一个镜头进行多次拍摄，从中选出最符合人物性格和真实反应的那一条。彭于晏坦言：“如果拍了三十条，那就不能都是一样的表演，而是三十种不同的表演，而且不是靠三十种情绪去演绎台词就可以了，因为这几十条里角色都是没有台词的，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不仅如此，彭于晏在此次拍摄中还破了纪录。“其实每一场跟狗的戏，我基本都要拍三四十条，这个片拍到最后的感觉就是我不会再跟动物拍戏了。”他说，有一场他和狗的对手戏，其中一个镜头拍了八九十条，导演说破了黄渤当年在《杀生》中和牛的纪录。
《狗阵》杀青后，彭于晏重新审视了前四十年的自己。他愈发认为人的存在在天地之间宛如沧海一粟，很多事情放下也许又会迎来新生。“人是不是要顺应时代，如果我没有跟上社会的主流，或者在这个进步的世界里我不存在的话，那我是不是就被淘汰了？还是我坚守自己是没有错的？我相信观众看完会有自己的解读。”他说。
因为无法说再见，所以杀青后收养了“小辛”
为了实拍时可以一镜到底，在正式开机之前，彭于晏专门学习训狗，例如坐、卧、趴下、握手、中枪等，和十多只黑狗培养感情。因为很多场戏都是长镜头，没有太多剪接的部分，所以实拍前会跟狗彩排很多遍。
由于动物本身的天性，咬住东西一般不松口，所以演员就算戴了护具，也还是会被咬至淤血，久而久之，彭于晏渐渐“习惯”了这些皮外伤。有一场“二郎”被咬的戏，因为试戏时彭于晏没有带护具，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一只狗咬住了腿，幸好及时消毒未发生感染。提起这段经历，彭于晏却说：“我跟它们相处久了，我了解这是它们作为动物的天性，我们怎么可以要求一个动物失去它的本能呢？”
影片中的狗是“二郎”的镜子，给了他很多力量，点燃了心中的火。而在现实生活中，这些黑狗也同样给了彭于晏很多力量。“小辛”是片中和彭于晏对手戏最多的狗，不仅有灵性，还是个“天生的演员”，每次在和彭于晏对戏的时候，眼神里总能传达出相应的潜台词。电影杀青时，为了可以与“小辛”延续片中的缘分，彭于晏便主动请缨收养它，“因为我无法想象和它说再见。”
这部戏是魔幻现实主题的电影，重新思考自己的男演员遇上了在残破城市重新找回自己的失意“二郎”，彭于晏理解角色的心境，他演的是角色的脆弱、迷茫，也是他自己。“不管是导演还是我，我们愿意全情投入去创作出一个可能没那么商业的艺术品，我们愿意冒险去做这件事，我们和‘二郎’一样勇敢。”
（图据受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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