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波塔宁(Vladimir Potanin):深度融入中国经济是更安全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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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外电报道,诺镍公司总裁弗拉基米尔·波塔宁近日接受了俄罗斯国际文传电讯社(INTERFAX)的采访,在采访中他详细阐述了诺镍公司的企业战略、环保承诺,以及他眼中与中国的合作。
问:在总理米哈伊尔·米舒斯京要求加快铜厂现代化改造后,“硫磺计划”的进展如何?
答:2023年10月,我们在纳杰日金斯基工厂启动了“硫磺计划”的第一条生产线,该线目前正逐步提升至满负荷运行。项目进展顺利,我们已经达到了设定的技术指标,即硫磺捕集率达到99%以上。这表明,这项技术在庞大的工业规模上是可行的。
铜厂由于其靠近市区的位置,对诺里尔斯克居民的影响比纳杰日金斯基工厂更大,我们不得不频繁暂停生产以减少排放。这种压力促使我们重新考虑如何更恰当地将商品运送到市场。其中一个非常规的解决方案就是将部分生产转移至直接消费市场。由此,我们萌生了在中国建设铜精矿冶炼设施的想法。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把产品更靠近消费地,而且最终产品将作为中国商品出售。
问:这是否意味着铜厂硫磺计划的实施问题促使诺镍公司重新审视自身策略?
答:我认为,重新审视这一策略已经持续了四年。
这是我们对国际分工如何运作的新理解。我们与友好司法管辖区在各自擅长的领域进行协作,同时保持完整的技能链。这样形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诺镍将专注于我们最具优势且最成功的领域——采矿和选矿,并将进入电池生产领域。我们将我们的环保问题、结算问题、市场准入问题以及为消费者市场定制我们的商品的问题转移到最有效解决的地方,也就是中国。目前,中国占全球镍和铜消费的50%。
此外,我们将环保问题解决中心亦转移到中国,因为那里拥有更先进的技术。在生产过程中可能产生的副产品是硫酸,这种产品在中国市场需求旺盛,我们可以在当地进行销售。从经济和环保角度来看,这种做法都是合理的。
问:铜厂冶炼产能关闭与在中国建设新设施是否同步进行?这会影响铜产量吗?铜精矿将如何运输到中国?
答:中国的产能建设将与俄境内铜厂的产能减少同步。期限在2027年后,到时候我们的中国项目也已经开始生产。因此,从生产计划和产量的角度看,这一变化将是平衡的。我们预计未来通过提高采矿和选矿效率,将能够实现整体产量的增长。
问:铜厂的冶炼产能转移至中国后,诺里尔斯克工业区的生产格局会有什么变化?
答:理想情况下,中国的冶炼项目完成后,纳杰日金斯基冶金厂将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冶炼生产线之一。我们预计到2027年中能够在中国完成工厂建设,并同时建立必要的物流和设施来运输精矿。
问:请介绍一下中俄合资企业的基本情况以及预期的经济效益。
答:我们正在与国际合作伙伴成立合资企业,能够从国际项目中获得收益,并将相当一部分收益以股息的形式回流到俄罗斯用于国内投资。
根据我们向(俄罗斯)政府、财政部和工业部提交的计算书,预计该项目实施后诺镍公司的收入将比2022年初增长20%。从预算角度看,未来四年我们的业绩将比当前提高近0.5倍,比2至4年前提高20%。
问:该项目是否获得政治层面的支持?
答:我们已经在包括(俄罗斯)总统和政府总理在内的所有层面上汇报了这一项目,并与相关部门进行了协调。考虑到项目的诸多优势,我们认为它极有可能在文件层面得到支持。据我所知,它已经被纳入中俄高层会议的议程。
问:已经选定了中国合作伙伴吗?
答:目前,我只能提供有关该项目的一些基本信息:首先,该项目尚未最终确定;其次,在当前形势下,透露细节存在一定风险。至少在整个过程变得不可逆并且我们获得具体成果之前,我不宜透露更多细节。
问:与中国的合作将仅限于铜产业链,还是也可能涉及镍这一关键电池材料?
答:我们不仅在完善镍产业链,也在积极推动钴和锂的开发。我们计划与中国电池材料生产商建立合资企业,包括锂基和钠离子电池材料,以确保在所有主要技术领域都有我们的参与。同时,我们的“Gipronickel”研究所也在积极探索自主生产电池材料的可能性。
问:可以将原料从贝斯特林斯基采矿选矿联合工厂运送到中国新工厂吗?
答:诺里尔斯克的铜精矿因其含硫及其他元素的特殊性,我们在中国建设的任何生产设施都必须能够适应我们在诺里尔斯克生产的矿石质量。同时,从地理和物流角度来看,这样的方案并不方便。贝斯特林斯基采矿选矿联合工厂的铜精矿主要供应中国北部边境地区,而诺里尔斯克的铜精矿则更可能通过中国的东南部和东部港口进行物流,因此两者之间的协同效应并不明显。
与此同时,与更倾向于中国市场和远东的其他俄罗斯铜项目可能有更大的协同效应。我们在国内有其他供应或计划向中国供应铜精矿的铜企业。可能我们将与行业内的合作伙伴达成一些协议,并在未来的某个阶段进行讨论。
问:鉴于中国依靠印度尼西亚原材料以及在当地建厂,在镍市场扮演愈发重要的角色,这对价格产生了不利影响。诺镍公司是否也担心在铜市场上遭遇类似负面影响?
答:无论如何,俄罗斯的铜、镍以及其他金属生产商对中国的依赖都非常大。中国不仅在这些金属的全球消费中占比50%以上,也是我们公司尤其是诺镍的主要销售市场。更深入地融入中国经济,对我们来说是个更安全的选择。
我认为,深入参与中国市场,在当地进行投资、建厂、建立合作关系和伙伴关系,以及获得政治层面对项目的支持,为我们提供了掌握局势的手段。
公平地说,虽然中国是市场的主导者,但并非唯一的参与者。当然,铜的供应更为多样化,因此不存在单一的主导影响力。中国也不能完全擅自行事,市场供需仍然对其构成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