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王珍

中国金融40人论坛资深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张斌日前表示，总量视角下，中国并没有创造过多的债务，债务增长并未创造过度的金融资产和购买力，这体现在近十年来中国平均较低的通胀率，以及频繁遭遇的总需求不足困境。

4月22日，他在中国金融40人论坛举办的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发布会上指出，从通胀、人民币汇率变化以及国际对比等多个维度来看，中国并不存在举债过多的情况。相反，面临的是持续需求不足的问题。

“我们的钱并没有太多，我们之所以今天面临持续需求不足的局面，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跟钱还不够多有关系，当然钱的价格也很重要。”张斌说。

他强调，对于债务问题需全面审视，总量增长与风险防控须并行。债务在现代经济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首先，债务实现了从储蓄到投资的转化，将亿万个零散家庭的储蓄集中起来，形成集中的大规模投资。其次，债务有助于实现跨期消费平衡，使个人能够克服流动性约束，提前获得所需的消费品，解决短期的经济困难。此外，债务创造金融资产，对全社会资金总量的增加起到重要作用。

“我国居民部门持有的金融资产大约230万亿人民币，每个家庭平均大约47万人民币。这230万亿金融资产当中，通过债务创造的金融资产占比超过80%。”张斌说。

当然，债务风险问题也不容忽视。他表示，尽管债务在推动储蓄转化为投资、实现消费平滑以及创造金融资产等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但债务过多也会对消费和投资产生影响，可能导致购买力过强，进而引发通货膨胀和货币贬值压力。合意的总量债务增速应该与实现2%的核心通胀目标相匹配。

中国社科院旗下的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日前发布报告指出，2024年一季度，中国宏观杠杆率为294.8%，较去年末上升6.8个百分点。分部门看，一季度杠杆率升幅最大的部门仍是非金融企业部门，上升了5.7个百分点至174.1%；政府部门杠杆率上升0.6个百分点至56.7%。相比之下，居民部门杠杆率仅上升0.5个百分点至64%。

张斌认为，债务杠杆率不适合用于评价债务风险，我国居民和政府部门的偿债能力有保障，债务风险比较突出的是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房地产企业、以及制造业和小微企业债务。

他指出，平台公司债务风险依然较大，且压力正在逐步放大。尽管政府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降低债务规模和利息成本，但平台公司的盈利状况仍不理想，现金流弱化，债务偿还压力较大。

此外，地产企业、制造业和小微企业也面临较大的债务风险。他指出，房地产企业目前面临销售收入大幅下降和融资现金流接近断流的双重困境，导致资金缺口进一步放大，债务风险显著上升。制造业和小微企业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风险不容忽视。

在解决地方债务问题方面，张斌表示，政府的举债空间不取决于政府赤字率高低，也不取决于政府债务率高低，而是取决于非政府部门储蓄和投资力量对比，以及通胀水平。关键是要确保政府债务增减与市场债务增减形成对冲或匹配，以维持债务稳定和总需求稳定。

对于房地产企业债务问题，张斌表示，由于具有系统性重要性，应由中央政府尽快出面解决，采取综合措施化解债务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