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亲人离世是一辈子的潮湿,即使烈日下也有一个晒不到的角落在发霉。
而每个人心里有一块晒不干的角落,一个忘不掉的亲人,史铁生也是。
梁晓声在《人世间》中有这样一段话:"如果最亲的人去世了,最初你不会那么痛,因为你缓不过来。
反而最难过的是,在之后的时光里,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时,看见他曾经爱吃美食,用过的杯子,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在母亲离世后的时光里,史铁生总是一遍遍想起母亲,他不止一次在文章中提起母亲。
虽然字里行间没有“我想你”这样直白的字眼,却字字都藏着道不尽的思念。
01.
“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
有人说,上帝不能陪伴在每个人身边,但又不忍他们缺少爱,所以创造了母亲。在史铁生最黑暗的时光里,是母亲用生命救赎了他。
史铁生出生在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自小从聪慧,13岁以列前茅的成绩考入清华附中。
然而少年意气,从不曾想过生命会给予每个人苦难,包括他。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双腿瘫痪。
“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意气风发的少年,突然被告知了一场悲剧的剧本,他难以接受,几度寻死。
据史铁生妹妹回忆说,史铁生曾先后三次寻死。好几次医生都说没救了,是母亲苦苦哀求,求医生救救她的孩子,这才把铁生从阎王爷那拉了回来。
活是活下来了,但史铁生内心的苦闷无法化解,他就一个人坐着轮椅去地坛,一去就是一整天。
母亲常常忧心忡忡地望着他的背影离去,深怕他作出什么傻事,但是她又知道儿子心里的苦闷,知道得给儿子一点儿独处的时间。
她便选择,在家担惊受怕地等他回来。一日不见踪影,便茫然又急切去地坛寻她孩子。
这园中不单是处处有过史铁生的车辙,有过他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他母亲的脚印。
车辙后一步一步跟着的脚印,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正是这份爱默默守护着史铁生,才让他慢慢走出人生泥潭。
母亲就如同这世间的佛,永远守护着她的孩子。她在我们心中种下了爱与慈悲,让我们在世间游走时,心中始终装满了对世间的爱。
只是,我们常常知道的太晚了。
02.
“却不知,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
母亲的爱总是浓烈而又低沉,明明那么浓烈,却又润物细无声一般。
就像史铁生的母亲,明明那么急切的担心,赶去地坛寻他孩子,可是看到他后,又再悄悄转身回去。
出于长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强或羞涩,史铁生看见了母亲也不去喊她。
这在母亲离世后,铁生想起来,总是藏不住对自己的懊恼和悔恨。
他说:“这这倔强只留给我痛悔,丝毫也没有骄傲。我真想告诫所有长大了的男孩子,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不必,我已经懂得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
母亲的这份爱,年少的史铁生并不懂。许多事,总是错过了,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当时只觉得自己不幸。自从双腿残疾后,脾气暴躁,不是砸东西就是捶打自己。
他在母亲面前捶打双腿,绝望地喊着:“我可活什么劲!”
却不知,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
母亲不曾抱怨一句,只是默默承受命运给她的苦难,她的这份苦难一点不比史铁生少。
年少的人,却往往忽略了蕞爱自己的人,也因为少年的羞涩与倔强,往往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
03.
“我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我母亲回去呢?”
北海的菊花开了,但是母亲再也没有回来了。这是史铁生一辈子的痛和遗憾。
史铁生在《秋天的怀念》这篇散文中诉说了他对母亲的怀念,更有那份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悔恨之情。
当时史铁生沉浸在自己双腿残疾的不幸中,母亲已经有了很严重的肝病,常常整夜的睡不着觉。而,铁生根本不知道。
他说,那年秋天,母亲央求他去北海看菊花,见儿子答应后,母亲高兴得像个孩子。
母亲回忆起儿子的小时候,“小时候我带你去北海,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母亲突然不说话了,她觉得在坐轮椅的儿子面前,跑和踩之类的字都会伤害他。
说罢,母亲悄悄的出去了,没想到这就是永别,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母亲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她放不下她的孩子。
史铁生在《合欢树》里写道:“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我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我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糊地,我听见了一个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
后来的日子,他们搬了家。铁生却知道,他把心永远的落在那个没有母亲的家里了。
而母亲的离世也成了史铁生一生的痛。
04.写在最后
世界上最痛的词语就是“物是人非”。
又至深秋,北海,秋风如诗,菊花如画,繁花似锦。尽管秋花烂漫,史铁生却再也无法与母亲分享这份美。
母亲用她所有的爱保护着铁生,安抚着铁生受伤的灵魂。多少年过去了,史铁生笔下的文字,我们仍能看到一位坚强而充满爱的母亲。
铁生的散文中多次提及母亲,母亲的离世是他一辈子的潮湿,那种难以言明的情愫,有思念有悔恨有遗憾。
他的文字,句句没有思念,句句都是思念。
史铁生说:“我已经懂得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为人子女最大的遗憾,失去才知珍贵。
失去时的无助与遗憾,是人生最痛。
所以,有什么爱要及时说出口,有什么想陪伴的及时去看看,
珍惜身边人,莫等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