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期，一部《新白娘子传奇》一经上映便风靡全国，而且经久不衰，一火就是三十多年，据说，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千年等一回》的歌声。

剧中，赵雅芝饰演的白素贞雍容端庄、美慧善良、温柔大方，可以说所有形容女人的好词好句用在白素贞身上都不过分。

白素贞为报答一千七百年前许仙的救命之恩，不但嫁给他，还帮助他成就一番事业，更是凭借自己的法术让许多人起死回生，被人们称为“活菩萨”。

但是，在《白蛇传》原著中白娘子虽没有作太多恶事，但也绝不是好妖善妖，而且在更古早的版本中白蛇精是真正吸食男人精血、害人性命的恶妖。

那么，从害人的蛇妖到救人的“活菩萨”，白娘子的故事是如何演变的呢？

白蛇精的故事极有可能是以真实事件为蓝本的，据新旧《唐书》记载：天宝年间，洛阳邙山出现了一条大蛇，高有三米多，长三十一米多，震惊中外。

对，震惊中外，当时的大唐万国来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信息一下子传到了国外，惊动了一位得道的天竺高僧善无畏。

善无畏来到洛阳看到大蛇，感叹道：“这条蛇准备水漫洛城啊！”于是作法念动咒语攻击大蛇，几天后，大蛇果然死去了，化解了一场危难，解救了洛阳城的水患。

这件事后来被认作是白素贞“水漫金山”的原型，只不过地点由洛阳搬到了镇江。

而天竺高僧善无畏到了《白蛇传》中就成了金山寺主持法海，其实，法海在历史上也真有其人，而且也是唐朝人，是中晚唐名相裴休的儿子裴文德。

据史料记载：唐宣宗的一个儿子得了恶疾，非出家不能好，裴休便让自己的儿子裴文德替皇子在自己捐建的密印寺出了家，密印寺主持灵祐禅师为他剃度并赐名法海。

不过，历史上的法海禅师是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相传他闭门苦修三年后师父灵祐禅师亲自在门外叫声“法海”，法海应声而出，而门窗未动。

后来，法海在镇江重修道场、建金山寺，被称为金山寺的“开山裴祖”。

在历史上，法海禅师是苦行得道、受到整个江苏地方民众敬仰的开山祖师，绝不是不通人情“不懂爱”、假公济私、拆散别人家庭的老和尚。

白蛇精最早的故事版本出现在唐人郑还古撰写的传奇《博异志》中《李黄》篇。

故事说唐朝一个名叫李黄的官宦子弟在长安东市遇到一辆牛车，牛车上坐着两个女子，其中白衣者美艳无比、貌若天仙，有“有绝代之色”。

李黄忍不住上前搭讪，白衣女子的侍女称：“娘子姓袁，原嫁于李家，现在是寡妇孀居。如今服期刚满，所以才能街上来逛逛。”

李黄听了，心中暗喜，问：“娘子可以再嫁人吗？”

侍女笑着说：“不知道。”

李黄于是拿出钱来买了很多锦绣绸缎送给白衣女，丫鬟们告诉他：“这钱就当借的，你可以随我们到庄严寺左侧的宅中去取钱。”

李黄便跟着牛车随她们回了家，到家后有一青衣老女人出来迎接，是白衣女的阿姨。

青衣女告诉李黄自己可以做主，让白衣女再嫁他为妻，李黄大喜，当即住在白家，两人成婚，欢好无比。

到了第四天，青衣女对李黄说：“你是尚书之子，迟迟不归，恐怕尚书会怪罪我们，你如今先回去，再来也不难。”

李黄本也觉得应该回家看看了，于是拜辞而去。出来后，仆人都闻到他身上有蛇骚气，也不敢多问。

李黄回到家，妻子问他这几天去哪儿了？李黄不敢实说，只好撒谎。

刚说完，李黄突然觉得身重头旋，只得上床休息。妻子责怪他说：“昨天你调官的事已经办妥了，到处找不到你，我二哥只好替你去办理了。”

这时，妻子的二哥刚好也来了，问李黄，李黄已经恍恍惚惚不能对答了，妻子揭开被子一看，李黄的头还能说话，但身子已经化成水了。

家人大惊，叫进跟随李黄的仆人来问，仆人带人来到白衣女的住宅，发现哪有什么宅院？只有一棵大皂荚树，附近的人都说树下常有白蛇出现，从来没有什么姓袁的人家和白衣女子。

还有一个版本：李黄称了李管，也是遇见一白衣一青衣两位女子乘一白牛车，李管跟白衣女欢爱几日后，回家脑裂而死。

家人寻到李管的去处，只见有一棵大槐树，命人挖倒之后，树下发现了一条大白蛇，还有一窝小白蛇，便把它们都杀了。

写到这里，忽发灵机：这一窝小白蛇是李管的儿女？

难怪《新白娘子传奇》中担心白素贞生几个蛇蛋了，这是极有可能的啊！

不过，这些故事里只有白蛇精，青衣女有时是老年人，有时是年轻人，但并没说一定是青蛇精，更没有许仙啥事儿。

宋元话本《西湖三塔记》把白蛇的故事更丰富曲折一些。

《西湖三塔记》的作者不详，应该是民间故事口头相传的集大成者。

故事的主人公名叫奚宣赞，还没许仙什么事儿，但是已经有了后来更加完善的版本中主人公许宣的“宣”。

《西湖三塔记》以苏轼的诗《饮湖上初晴后雨》开头，用瑰丽华美的词藻描写了西湖美景，富家子弟奚宣赞清明游西湖，在断桥旁边遇到一个穿白衣的小女孩儿，很多人都在围着她看。

奚宣赞上前一问，原来这小女孩儿跟着婆婆出来游玩，和婆婆走散迷路了。

女孩儿看到奚宣赞拉住他说：“我认得官人，我们都住在涌金门，请你送我回家吧？”

奚宣赞只好把小女孩儿带回了自己家，他母亲见其领了一个陌生小女孩儿来，问是谁，奚宣赞说明原由，母亲说这是做好事，等她家人来寻，还她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皂衣的老婆婆坐着轿子找到了奚宣赞家中，小女孩儿一看赶紧叫“婆婆”。

婆婆说这小女孩儿叫卯奴，是她主人的女儿，和自己走散了，她一路打听而来，把卯奴领会，并邀请奚宣赞到家中做客，以便答谢。

奚宣赞到了卯奴家中，见到一位白衣胜雪、妖艳绝伦的大美女，婆婆介绍说这是她的主人、卯奴的母亲，称她为“娘娘”。

白衣娘娘安排酒水宴请奚宣赞，仆人来问：“今日新人到此，可换旧人？”

只见两个大力士带来一个年轻男子，除去头巾，解开头发，绑在柱子上，面前放一银盆，一个力士拿尖刀剖开男子的肚皮，取出心肝，呈上娘娘。

娘娘让奚宣赞一起食用，宣赞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吃？

娘娘和婆婆都吃了心肝，娘娘对婆婆说自己愿意嫁给宣赞，饭后，两人便入了洞房。

半月有余，奚宣赞已经面黄肌瘦，乞求归家，恰在这时，一个大力士来禀报：“今有新人到了，可换旧人？”

说着带进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娘娘又置酒席招待男子，席上就要杀奚宣赞取心肝。

奚宣赞吓得七魂出窍，向卯奴求救，称自己救过她，希望如今她也能救自己一命。

卯奴向母亲求情，母亲不答应，把奚宣赞关在了笼子里。

待娘娘和年轻男人去欢爱时，卯奴打开笼子，让奚宣赞趴在自己背上，送他回了城里。卯奴不让奚宣赞睁眼看，奚宣赞趴在卯奴身上，摸着似乎有羽毛。

等卯奴把他摔下，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钱塘门城上了。

奚宣赞回到家，母亲见他面黄肌瘦，问是怎么回事？宣赞把自己失踪的经过叙述一番，母亲以为是自己的家堵塞了涌金门水口，惹着了水里的妖精，于是赶紧搬了家。

转眼又是清明，奚宣赞又出去游玩，心想去年今日碰到了妖怪，今年肯定不会了。

不想，他又遇到了那位老婆婆，婆婆又把他带回了家，结果和上次一样，先是被迫和白衣美女成亲吸精，又差点儿被她破了肚皮取心肝，最后还是卯奴救了他。

奚宣赞的叔叔是一位修道的真人，正好路过宣赞的新家，听嫂子说侄儿遇到了妖怪，便作法收服了她们。

原来，白衣女子是一条白蛇，老婆婆是一只獭，卯奴是一只乌鸡。

奚真人把三个妖怪装在三个铁罐里，用符压在西湖底，又在上面造了三座塔压住，这就是西湖三塔的由来。

在这个故事里没有小青，白蛇也还是专门找男人吸精并吃人心肝的妖精，和后来白蛇为“义妖”的形象大相径庭。

到了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里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就已经有了现代人们熟知的白娘子故事的影子。

小时候的课文，鲁迅先生《论雷峰塔的倒掉》里说：我的祖母曾经常常对我说，白蛇娘娘就被压在这塔底下!有个叫作许仙的人救了两条蛇，一青一白，后来白蛇便化作女人来报恩，嫁给许仙了;青蛇化作丫鬟，也跟着。一个和尚，法海禅师，得道的禅师，看见许仙脸上有妖气，——凡讨妖怪做老婆的人，脸上就有妖气的，但只有非凡的人才看得出，——便将他藏在金山寺的法座后，白蛇娘娘来寻夫，于是就“水满金山”。

鲁迅祖母的版本和冯梦龙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还是略有差别的。

《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的故事主人公名叫许宣，注意还不是许仙，小名儿小乙，人称“小乙官人”，杭州人。

许宣年方二十二岁，父母是开生药店的，但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双双得了恶疾去世了，这是《新白娘子传奇》中许仙弃儒从医的原因之一，但不是许宣从医的原因，而且在此版本中许宣根本不会医术，在表叔李将仕的生药店里帮忙。

许宣在父母去世后跟着姐姐姐夫生活，他姐姐许氏嫁给了一个管钱粮库的小官儿李仁。

清明节前夕，西湖保俶塔的僧人来化缘，让许宣清明节到寺里去为父母烧香。许宣依约前去，回来时顺便游览西湖美景。

杜牧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刚刚还晴朗的天忽然间就细雨绵绵，许宣只好搭船游湖。

刚上船，许宣听到岸边有人呼唤船家，依声望去，只见岸边有两位年轻女子，一位穿白衣，是个已婚的妇人，一个穿青衣，是白衣妇人的丫鬟，两人都生的娇滴滴、滴滴娇，貌若天仙，许宣便让船家靠岸搭载她们。

船上，老实的许宣看着两位美女不免动心，白衣妇人更是秋波频转，看着许宣，更是主动搭话，问许宣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许宣一一老实回答，便也大着胆子问她们，白衣妇人回答说她是白三班白殿直之妹，嫁了张官人，不幸死了，葬在这雷岭，今日带了丫鬟是来上坟的。

两人在船上聊来聊去，很快就到了站，白衣娘子下船时又说自己忘了带钱，央烦许宣帮忙付钱。

许宣义不容辞，帮她们付了船钱，又跑到朋友家里借了一把伞给她们，白衣娘子再三道谢，一再要他改天去家里取伞柄船钱。

回到家，许宣一夜春梦总梦到白衣女子，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双茶巷打听，却没人认得什么白娘子。正踌躇，碰到了丫鬟青青，青青说娘子已恭候多时了。

见到白娘子，她不提伞和船钱，直接提出要嫁给许宣，并拿出五十两银子，让许宣回家去请媒人办婚礼。

许宣拿了银子请姐姐姐夫吃饭，麻烦他们替自己去找媒人，谁知道姐夫认出许宣带来的银子正是衙门失窃的库银。

这个版本的许宣姐姐姐夫可不是好人，他们唯利是图，不念亲情，一看钱是脏银，李仁立即到衙门出首许宣：“宁可苦他，不要累我。”

许宣到了衙门，太尉一说用刑，许宣立马招出了白娘子，太尉命人去拿人，结果哪有什么豪华宅院，完全是鬼屋一座，白娘子端坐屋中一眨眼就不见了，只留下银子。

许宣被发配到苏州，没想到白娘子和青青追到苏州，许宣骂她们偷银子害了自己，白娘子则分辨说银子是前夫留下的，并不知道是脏银。

这说辞一看就是假的，库银才被盗不久，她前夫死了好久了，死人还会去偷银子吗？但许宣愣是信了，于是两人和好，并结了婚。

婚后，白娘子并不像白素贞那样贤惠，而是使尽手段迷住许宣，冯梦龙的这段描写堪比小黄书，当然也是当时话本传奇小说的一贯写法。

婚后半年，又是春天，许宣出去游玩遇到一个道士，道士见许宣身上有妖气，让他带三道灵符回去降妖，许宣也说早就觉得妻子和青青是妖怪了，果然是。

结果被白娘子识破，不但没有收服她，还被他打的落荒而逃。

两个月后的四月初八，许宣要去看佛祖诞辰会，白娘子拿出华丽的衣服给他穿上，又让他手拿一把名贵罗扇，打扮的整整齐齐。

谁知，许宣刚上街就被官差带走，说他的衣服和扇子都是偷来的，而许宣又直接供出了白娘子，结果当然又是白娘子走脱，许宣被发配镇江。

令他又惊又怕的是白娘子和青青又追到了镇江，白娘子又哄又骗，本来还气急败坏的许宣很快又和她和好了。

谁知，许宣打工的主人李员外觊觎白娘子的美貌，趁她上厕所时想去强奸，谁知他看到的不是如花似玉体态，而是一条水桶粗、两眼放光的大白蛇。

白娘子怕李员外对许宣说出真相，便先回来对他说李员外想对她不轨。谁知，许宣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说反正他没有得逞，再说他是主人，算了吧。

白娘子一看许宣这么窝囊，连武大郎都不如，很生气，便拿出钱来说自己开店，不要许宣去打工了。

许宣开店后挣了不少钱，一日和朋友去金山寺，被法海看出有妖气，吓得许宣不敢回家，立马求着法海要跟他出家。

《新白娘子传奇》中许仙回去后跟白素贞忏悔说自己“耳根软”，其实电视剧里根本看不出来，说明改编和原著结合不严谨。

白娘子见许宣不归，和青青驾船来寻，倏忽而至，许宣更坚信她们是妖怪，连忙躲了起来。于是白娘子“水漫金山”，法海不得已放回许宣。

许宣不敢回去，法海告诉他有难可以去金山寺找他，这才不得已往回走。

白娘子和青青失了许宣，无处可去，就去了杭州他姐姐家，而许宣听法海的话，遇到朝廷大赦，也回了姐姐家，两人再次在断桥相遇。

不过可没有感人的情节，只有白娘子贪恋许宣貌美，许宣被妖精紧缠不过的无奈和恐惧。

许宣向姐姐姐夫说白娘子是蛇妖，姐夫李仁半夜偷偷去看，果然见白娘子现了原形，变成大蛇乘凉。

于是两人找了捕蛇人来，谁知蛇太大那人自己先吓跑了。

白娘子非常生气，再次恐吓许宣：“你和我好好的，我就待你好好的。不然，我让你全城化成血水，百姓遭殃。”

许宣吓得又要投湖（在镇江也如此），又被法海所救，这次法海给了许宣金钵，许宣带回家，白娘子被罩住，说自己并没害许宣，求法海留情。

法海让她现出原形，白娘子不肯，还招出了青青，从头到尾根本没有青青什么事，结果青青也被捉来现了原形，是一条青鱼。

怪不得小青和法海相斗时能调动蟹兵蟹将，因为她在原著里是青鱼，不是青蛇。

法海把白娘子收在钵里压在雷峰塔下，许宣自愿出家化缘增加宝塔高度，以免白娘子破塔而出。

这个故事里，白娘子虽未伤害许宣，但蛇性未脱，还是个传统的恶妖。故事在于警告世间男子不可贪恋美色，因为美女都是妖怪所化，早晚会受害。

到了清代，剧作家方成培以此为蓝本改编了弹词话本《雷峰塔传奇》，故事前期是白蛇偷了蟠桃修炼成人形，化名白珍娘，因思凡贪恋男色，于是找到许宣。

看了没，白珍娘若不是偷吃了蟠桃再苦修也变不成人，所以人没有“上面”的帮助，再努力也没有用。

不过，这里的白珍娘只是单纯思凡，没有什么报恩，而且她还有一个师兄黑风怪，师兄劝她不要下凡，她不听。

路上遇到真武大帝又说要去度化有缘人，还发誓“若是贪恋红尘，就被永镇雷峰塔”，后来果然应验。

只不过弹词增加了白蛇产子许梦蛟的情节，也有梦蛟中状元祭塔，白娘子在塔中教子“身受国恩，当为国效力”，因而获救，和许宣、青青一起“白日飞升”，成了神仙，这里白娘子已由妖怪化为“贤母”形象。

而词中也有交代她和许宣的宿缘，许宣前世乃佛祖座前的捧钵侍者，和白蛇有一段情缘，所以法海才奉佛旨捧钵收妖。

这在《新白娘子传奇》中被附会到小青和张玉堂身上。

后来，玉山主人改编为同人文《新编雷峰塔传奇》小说，这里许宣正式以许仙的名字出现，字汉文，姐姐许娇容，姐夫李公甫，白蛇精名白素贞，收服丫鬟小青，人物身份和故事情节已经几乎完全接近现代电视剧版《新白娘子传奇》。

唯一不同的是白素贞爱上许仙也是因为动了凡心，被许仙的英俊潇洒吸引，最后被法海收钵时，才说自己是为报许仙的救命之恩才下凡的。

小说里，白素贞为贤惠妻，许仙为痴情男，姐姐姐夫正直善良，对许仙关爱有加，大家都一改以前贪婪、自私的形象，变成了积极的正面角色。

不过，小说里还没有法海和白素贞有仇的情节，法海也不是公报私仇的坏和尚，只是有点儿不通人情，破坏人家婚姻，让人愤愤不平。更没有加入许士林和胡媚娘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在民国以前，民间相传的故事中许仙的名字都是许宣，直到民国时期，许仙的名字才流行开来。

在不断的演变过程中，白娘子的形象由最初的害人妖精变成为爱献身的寡妇，再变成有情有义、知恩图报、普救众生的义妖，说明社会不同，人们的思想观念也不同。

许仙等其他人也有贪婪自私的负面形象变为正直善良的正面人物，故事的主旨已经由警示人性，变为歌颂人性。

这就是文学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