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珮瑜何许人也?
她是当代京剧第一女老生,上海京剧院著名京剧余派(余叔岩)传人。
20岁之前几乎拿遍了京剧领域的所有大奖,在京剧界有“小孟小冬”之称。
短视频浪潮兴起后,她抓住这个契机在短视频APP上开通了账号,专门宣传京剧艺术。
2018年,王珮瑜录了一个“笑出国粹范”的视频,用短短15秒的视频展示京剧中的笑法,吸引了超过2000万人模仿。
提起京剧,很多人脑海中浮现的标签是“国粹”“中华经典传承”,同样也是“老古董”“老年人的最爱”。
王珮瑜想做的就是打破这种偏见。她不仅想让更多的年轻人爱上京剧,更希望京剧能够打破边界融入现代社会。
对于京剧的传播,王珮瑜说:“要通过年轻人能接受的方式把京剧带到他们面前。”
于是,她选择顺应潮流。
她开始在抖音上用轻松的方式分享京剧知识,在喜马拉雅电台上传授京剧的正确打开方式。
《朗读者》《奇葩大会》等节目上也能看到她的身影。
在《奇葩大会》上,节目组说她是“挥着长胡子的女孩”,但她说:“其实我是一个有着老灵魂的巨婴。”
刚一登场,王珮瑜就展示了她的京剧功力。
她现场教了一句唱白,做了“惊提、怒沉、喜展眉”三个表情,引来现场嘉宾的集体模仿。
接下来的几个月,王珮瑜的名字频繁“刷屏”,成了各平台的“流量密码”。
王珮瑜说:“感觉很不真实……但很快就进入你要跟自己博弈的阶段,跟传统艺术、传统文化、传统礼仪,跟现代文明和娱乐模式的博弈。
“我当时想,我应该如何快速地去着陆,既不伤自己,也不能伤我的专业。”
之后,她又参加了多档综艺节目。在《朗读者》中用京剧韵白朗读《念奴娇·赤壁怀古》,气势磅礴、韵味十足;
在《吐槽大会》上表演脱口秀,调侃自己“生不逢时”;
央视主办的《经典咏流传》上,王珮瑜和虚拟歌手洛天依共同演绎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王珮瑜用她纯粹的嗓音进行吟唱,典雅庄重又不失温情。
正如她一开始期望的那样,越来越多的人因为王珮瑜走进了京剧演出的现场,爱上了京剧。
往年坐不满的剧场,在2017年王珮瑜被人熟知后,开票一个月就卖光了,之后的演出更是一票难求。
当然,也有人说她上综艺是坏了京剧圈的规矩,一心只想出名。
有一点王珮瑜是认同的,她确实需要关注度和知名度,但这都不是从个人利益出发的。
“我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走,总觉得应该为自己所处的行业做一点事儿。”
她想做的一直都是把京剧发扬光大,让京剧进入大众的视野被更多人喜欢。
王珮瑜出生于江苏省苏州市,爸爸是一名医生,妈妈是一个文青,从小父母就很注重培养她的艺术才华。
八九岁的时候,王珮瑜学习的是琵琶和评弹,很快她的艺术天赋就显露了出来。
8岁时,她凭借一首评弹《新木兰辞》名满苏州;9岁,中国台湾著名制作人凌峰在听到王佩瑜的演唱后,随即邀请她为自己的电视纪录片配乐。
后来,舅舅和外公说以她的艺术天赋可以试试京剧,就是因为这个偶然的机会,她开始学习京剧。
几个月后,王珮瑜凭借一出《钓金龟》获得江苏省票友大赛第一名。
初入梨园行当,王珮瑜饰演的是老旦,在启蒙老师范石人的建议下,她改学了老生。
用范石人的话来说就是老旦配角多,老生才是挂“头牌”的,王珮瑜当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想几乎所有人都会渴望这样一个状态,更何况一个小孩儿”。
14岁那年,上海戏剧学校时隔10年再次面向社会招生,王珮瑜得知后兴奋地报了名。
她一路过关斩将,各项考试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就在她以为已经十拿九稳的时候,最终的录取名单上却没有她的名字。
原来自新中国成立后,专业戏校还没有培养女老生的经验,上海戏校自然也不想开这个先例,经过再三斟酌还是决定不录取她。
王珮瑜当即写了一封自荐信,连带着自己的获奖证书送到了上海市文化局。
在自荐信中,她写下“我立志,把此生奉献给京剧艺术”。
最后,局长被她的执着打动了,他看着王珮瑜的自荐信和厚厚的一沓证书说:
“冲着你的这股冲劲儿,我开个绿灯。但有个条件,先试课一年,一年后如果跟不上,那还得退学。”
当年上海戏校一共招收了54名学员,她是第54名。
学戏需要先从基本功练起。凌晨五点起床晨跑,然后是压腿、练功,十点去上文化课。
“当时累得就是头靠在自己腿上也可以睡着。”
入校后,她学的第一出戏是《文昭关》。
整个学期王珮瑜都在幻想着自己扮老生戴髯口的样子,然而到了彩排的时候,臭气熏天的髯口熏得她差点忘了词。
“只有角儿才有自己专用的髯口,其他人都只能用公用的。”
从那时起,她明白了京剧行当的残酷,也坚定了自己要成角儿的决心。
15岁时,她顶替生病的梅葆玥出演《文昭关》,首次与京剧大师梅兰芳之子梅葆玖同台演出。
王珮瑜受到了梅葆玖先生的赞赏:“她天生就是唱老生的。”
19岁的时候,王珮瑜在北京演出,京剧名家谭元寿看了,大呼“这不是孟小冬嘛!”
自此,“小孟小冬”“小冬皇”的称号不胫而走。
2007年,电影《梅兰芳》剧组邀请王珮瑜来给章子怡饰演的孟小冬配唱《游龙戏凤》,梅葆玖先生配唱梅兰芳,两人的合作成就了影史上的一大经典。
很多人说她唱戏全靠天赋,是“老天爷赏饭吃”,可9年的戏校生涯,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中间需要吃多少苦、出多少汗。
“如果不唱戏,一路顺理成章地读书,或许能上一个好大学。但是,唱了戏,王珮瑜就成了唯一,我有了更多存在的价值。京剧给了我今天这一切。”
王珮瑜属于京剧界年少成名的典范,26岁时她就已经担任上海京剧院副团长一职。
年少气盛的她不甘心在体制内端“铁饭碗”。她要像过去的名角儿那样,搭建自己的戏班子,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然而,残酷的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她没有遇到充分展示自己的机会。短短两年时间,她与朋友合伙成立的京剧工作室便遭遇了危机。
她坦言那段时间陷入了无休止的自我怀疑和焦虑当中,想不明白继续坚持的意义。
最终,她向自己妥协了,厚着脸皮重新回到了剧院。
她意识到京剧的传播只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
从那天起,王珮瑜慢慢开始把自己藏起来,悉心打磨自己的专业。
如今的市场环境鼓励各种形式的跨界,对王珮瑜来说是一个传播京剧的好机会。
舞台上不缺能歌善舞的明星偶像,但缺少唱歌好听又会京剧的演员。
出名后的王珮瑜成功获得了流量,但也不可避免地招来了非议。
有人说,王珮瑜的唱功下降了,不如从前了;也有人说,王珮瑜现在做的事和京剧完全没有关系,还把粉丝文化带到了京剧圈。
关于业务方面的质疑,王珮瑜每次都能用舞台上的表现让他们闭嘴,而对于那些说她上节目与京剧无关的人,他们大概率不知道梨园行业面临的困境。
“当你去一个公共平台,去跟别人进行专业的交流互动,你就能发现自己的局限性在哪里。
“如果不走出原有的圈子,永远都会觉得自己很牛。我们要学习,要向别人借鉴,要尊重这个时代很多的做事规则。”
王珮瑜虽然上的综艺很多,但都不是漫无目的随便选择的。
和京剧无关的或者过于娱乐化的节目,即使给再多的费用她也不去。
“我不会因为钱跟我不喜欢的艺人合作,也不会因为钱或者流量,跟我不喜欢的艺术形式合作。这是我的底线。”
梨园行当讲究“早扮三光,晚扮三慌”,意思是有演出的时候绝对不能迟到,早到早化妆,上台前会更加从容。
而演艺圈则是反着来,来得晚的似乎才是大牌。
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之间必然会发生激烈的碰撞,但很多事情是不能直接放到台面上说的。
她说她既然上台了,代表的就是京剧这个行当,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从2019年开始,王珮瑜就很少上节目了。
一方面,流量已经吸引来了,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如何留住这批观众;另一方面,王珮瑜也想回归自己的主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从去年开始,她在上海开设了“京剧小科班”,招收5到10岁的小孩进行线下教学,教授他们京剧唱腔,让他们体验到京剧的乐趣。
王珮瑜在指导京剧小科班的孩子们
王珮瑜的目标并不是把所有的学员都培养成专业的京剧演员,她只是想让孩子们知道中国还有京剧这么一门艺术,很有趣,也很好玩。
“我们主要还是希望为京剧事业做一点基础的普及工作。不管他们将来是否从事这个专业,学习京剧的这段经历都会不断地滋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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