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太离开儿子家,回头向已关闭的门瞟一眼,“椿儿,再不见了”

颜老太从教师岗位上退休后,就为独生子周椿带新生儿波波。

颜老太把孙子波波带到即将上初中那会儿,她发现,儿子秦椿、媳妇廖静近来,对她越来越冷漠了!颜老太警觉起来。她心想,“唉,我长期住在他们家里,是不是使他们厌烦了?是不是他们的儿子波波长大了,不需要我了?唔······,是时候了,是时候了!我,该回自己的窝里去了。”

退休教师颜老太

颜老太做着离开儿子家的准备。

九月一号早上起来,颜老太做好早餐,待孙子波波吃了,放下筷子,她就陪着背起新书包的孙子下楼,出小区。沿途,她对孩子说,“波波,从今天起,你就是初中生,是少年了。今后,你要记住‘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古训,争取在德、智、体诸方面有更大的进步。”

“奶奶,我记到你的话了。你回去吧。”

“波波,再见!”

“奶奶,再见。”

颜老太回屋,吃了早饭,料理好早餐善后,便去自个卧室,提上简单的行李,到饭厅对正在吃早餐的儿子媳妇说,“椿儿,静儿,波波已由婴儿长成上初中的少年了,他能自理他的生活了。今天,我要回自己家里去了。”

“嗯。”儿子媳妇齐声应到,随后,各自低头吃各自的饭。

颜老太出门后,回头一瞟已关上的铁门,顿时,心头一酸,眼泪就哗哗地淌了······唉,我来椿儿的家带孙儿波波,已十二年了。今天,离开了,椿儿,没一声感谢,媳妇静儿,也没一声挽留。我,好不凄怆。真是: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颜老太回到和儿子同城的城西的老屋,打扫了两个多小时的卫生。老屋,亮堂了,一尘不染了。她去洗了澡,躺在老屋卧室的床上,注目对面墙上挂着她和老伴儿秦恒康的彩色合照时,儿子的万千往事,如多册页画卷,一一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三十五年前的春天,椿儿降生了。

椿儿五岁上幼儿园了。

椿儿六岁进小学了。

椿儿十二岁读初中了。

椿儿高中毕业升大学了。

椿儿硕士研究生结业,进职场了。

椿儿,读书,成绩优良,做了白领,给我和丈夫带来了多少慰藉哟。

哎,时光像一支飞箭,转眼,椿儿,二十五岁,他,要结婚了!

那会儿,我和丈夫秦恒康竭尽所能为椿儿买婚房,筹划彩礼,办结婚庆典。

然而,椿儿结婚不到一年,丈夫秦恒康就患心梗去了。从此,我孤身一人在忽然失伴儿的冰冷的屋里,挣扎:

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与我熄孤灯。

无人拭我思夫泪,

无人陪我夜已深。

······

我,在失伴儿的孤独中哀哀不已的时候,椿儿,给了我当头一棒。

一天,我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回来,与中学同窗夏伯斌相遇,我邀请他到家里坐坐。

当天中午,我和夏伯斌在家里边吃午饭边摆闲调的时候,椿儿回来了。他进屋,一眼看见我和夏伯斌一起吃中饭,满脸的不高兴。我立即指着客人对他说,“椿儿,这位是妈妈的高中同窗,你夏叔叔。”

椿儿淡淡地招呼了一声“夏叔叔,你好”之后,就匆匆离去。

夏伯斌吃了午饭,也告辞而去。

第二天,星期日。椿儿回来,劈头盖脑地问我,“妈妈,你晓得‘鳏夫屋上炊烟少,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话不?”

“椿儿,甚么‘鳏夫’、‘寡妇’的?”

“妈妈,你没了我爸,你怎么能和爸爸以外的男人,单独一起,在家里吃午饭呢?”

“椿儿,我已经给你说了,那夏伯斌叔叔,是妈妈的高中同窗。你不知道,夏伯斌叔叔,人家夫妻恩爱,儿孙满堂!嘿,你,居然,白肉上生疔,凭空,污我清白!甚么道理?”

“妈妈,廖静下个月,就要坐月子了。我怕你,走上黄昏恋的邪路,和我渐行渐远。到时,你的孙孙出世了,没人带,我不是就没抓拿了么!”

“啊······,椿儿,你,原来,要妈妈帮你和廖静带你们的孩子,故,深怕我去,搞啥子黄昏恋嗦?混账东西,你妈妈是那种人吗!”

“妈妈,廖静坐月子,请月嫂,工资上万不说,还要包吃包住!我和廖静,咋招架得住嘛!”

“还是,我这条老牛,好使?”

“你,是我妈妈。我孩子一出世,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秦椿儿走后,颜老太为了儿子,忙着给尚未出世的孙孙作降生的准备。

颜老太提前半个月进住了儿子家。

媳妇廖静在婆婆的关照下,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男婴,取名秦波波。

秦波波出世后,颜老太成天围着媳妇廖静、孙子波波转来转去:做饭、炖汤、洗奶娃儿、洗尿片、兑奶粉、诓奶娃儿睡觉觉,忙得毛根儿不沾背,但她脸上却乐开了花,“哎哟,一眨眼,我老秦家,就添人进口了,可以告慰丈夫秦恒康了。”

颜老太久经风霜,深知,在所有人际关系中,尤以婆媳关系最难处。

颜老太为了儿子媳妇的和顺,她从不对儿子媳妇的家务添盐搭醋。

媳妇廖静知道婆婆手里攒有几个钱。她不时旁敲侧击,念叹她和秦椿儿在带波波后花销的捉襟现肘,对婆婆说,“唉,妈呢,国家光在说,鼓励生二胎、三胎!但是,我家自秦波波来报到以后,一个月频添了至少两千元的开支!甚么奶粉啰,婴幼儿营养品啰,尿不湿啰,换季节的帽衣裤鞋啰,玩具啰,医药费啰······弄得人脑壳都账了。我和秦椿儿,靠丁点儿死工资,养孩子。一天天地,越养越穷!叫人咋个活啊!”

颜老太,善良的母亲。她听到媳妇埋怨生了波波以后,花销的紧张,就向儿子媳妇说,“你们带了波波,经济负担日重。我从这个月起,每个月给你们补助两千元。”

颜老太说着,从包里摸出两千元,递给媳妇。

廖静从婆婆手上接过两千元赠款,笑眯眯地揣进了腰包。

颜老太在儿子媳妇家,既是不收费的保姆,更是带起银子来给儿子媳妇和孙子作奉献的爱心人士!

孙子波波如三春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

颜老太随着波波的长大,不断地改善、丰富他的伙食。她或给他做红烧肉,或给他包饺子,或给他焖虾,或给他做肉夹馍······波波吃着奶奶给他做的种种美味,常常高兴地对老太说,“谢谢奶奶。”

颜老太转眼到了花甲之年。她想,如果丈夫秦恒康还在,他一定会给她祝贺六十岁生日;唉,现在,没了丈夫,儿子秦椿儿,对于我的生日,连话口都不提!唉,我呀,疼椿儿,水长长,椿儿的心里,还哪有我这个娘······

颜老太在六十诞辰的夜里,临风洒泪,望月伤怀,悲不自胜。

颜老太把疼儿子椿儿的心思,完全倾注在了孙子波波的身上。她除了关照波波的日常生活,还要辅导波波的学习。

波波读小学三年级了,不会写作文,哭鼻子。

正值春天。

星期日。

颜老太带波波去郊外转悠。她叫波波看天、看地,然后问他,“波波,天上有甚么呀?”,

“天上有,白云,太阳。”

“波波,地上有甚么呀?”

“地上有,黄色的菜花。”

“波波,菜花上,有甚么昆虫在飞呀?”

“在菜花上飞来飞去的,是黄蜂。”

“黄蜂嗡嗡嗡地在干甚么呀?”

“黄蜂在采蜜。”

“波波,你回去把你刚才所看到的天上、地上的东西,连起,有声有色地写下来,就是你你写成的第一篇作文了。”

“奶奶,看到甚么,就写甚么,就是做作文啦?”

“呃。”

“奶奶,那,我,不怕写作文啰。”

颜老太的孙子秦波波

颜老太为儿为孙,可以说,鞠躬尽瘁了,但有一天,她儿子椿儿用微信给她转了六千元,说是祝她六十大寿,她却因此而对儿子彻底心冷了。

颜老太的六十大寿不是早已过去了么!

原来,秦椿儿的岳母六十诞辰到了。秦椿,他为给岳母祝六十大寿转给六千元作为寿金,而他却错误地把六千元转到他娘的微信上了!

秦椿儿一发现把寿金转错了,立刻回来向母亲讨要。

颜老太把儿子错转给她的六千元依原转回给了儿子。她问儿子,“椿儿,你知道我的六十岁生日,是哪年哪月哪天?”

“妈,你没给我说过你的生日,我咋晓得你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哪天啊?”

“你爸爸在世的时候,他每年都要给我庆生,你,莫不知道?椿儿,我把你的生日装在我心里,你竟把娘的生日,置之度外,只记着你岳母的生日!”

“妈,我为了我的家庭,我不得不搞好和岳母的关系么!”

秦椿和廖静,见儿子波波已长大了,会料理自己的生活、学习了,就开始采取以冷漠的态度挤兑老母亲了。他们,企盼她自动回她的老屋去。

颜老太回到自己的家里,躺在床上痛苦地回忆儿子的成长和她在儿子媳妇家里十多年的林林总总,她才意识到,因为当年只看重儿子的成绩、学历,不重视对儿子做如何做人的引导,所以儿子才养成了只顾自己和小家庭的个性,完全没把她这个倾情为他和他的家庭付出的母亲放在心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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