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文明的发展与自然环境息息相关。地域、民族和历史的演变,都离不开孕育和繁衍它的地理环境。作为中国一个独特的地理板块,四川盆地四面环山,形成了一定的封闭性。
这一地理环境既使其免于战火的摧残,也容易导致其成为独立的势力范围。然而,由于地处内陆且远离沿海,四川盆地也成为了中国的重要后盾和避风港。
那么,四川盆地对中国来说具有哪些地缘价值呢?
四川盆地在中国历史和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虽然外界常常认为它被高山环绕,交通不便,文化滞后,但实际上,四川盆地的封闭性是相对的。
虽然北有秦岭,东有大巴山、巫山,西有青藏高原,南有大娄山、云贵高原,海拔均为1000米至3000米,而盆地底部为海拔200—750米的丘陵与平原,被连绵群山四面合围,但四川盆地的交通并没有因此而受阻。
即使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说法,但重山关隘,猿猴难攀援的情况并不常见。因此,四川盆地的封闭并不意味着闭塞,反而形成了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文化特色。
位于中国西南的四川盆地,被群山环抱,北有秦岭山脉,东有大巴山和巫山,西有青藏高原,南有大娄山和云贵高原。
四川盆地拥有两条出川路径,一为天然,一为人工。天然路径为长江,它穿越川东平行岭谷中的重重高山,犹如一柄利剑,割开大山,雄伟壮观。
人工路径则是剑门蜀道,它穿过剑门关、棋盘关,穿越米仓山、秦岭,通向关中平原。这两条路径既是四川盆地东、北两大出入口,更像是一个开关,控制着四川盆地的开放和封闭。
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剑门关,这是一处险峻的隘口,形成于白垩纪,垂直高度接近300米,底部最窄处仅有50米。
被誉为“天下第一关隘”的剑门关,是大自然赋予我们的宝贵财富。
位于重庆市奉节县的瞿塘关,又称夔门,是古代进入蜀地的重要门户。在这个独特的环境中,四川盆地四千多年前开启了一个辉煌且神秘的古蜀文明,与黄河流域华夏文明并存。
千里岷江从川西高原流下,滋养着成都平原,古蜀先民在这里繁衍生息。《华阳国志》曾记载:“蜀人几为鱼”,因此在岷江两岸的高地,西侧有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宝墩文化城址群,东侧则建立起了神秘的三星堆。
两岸高山对峙长江,是长江从四川盆地进入三峡的咽喉。因水流湍急奔腾,波涛汹涌,被誉为“夔门天下雄”。
四川盆地的文明史上,古蜀文明是一颗璀璨的明珠。从第一代蜀王蚕丛到第三代蜀王鱼凫,他们的生活主要在山林中,以养殖采集的渔猎为主。
然而,第四代蜀王杜宇的到来,带来了农业文明的曙光。他开始教人务农,成为了四川的农神。然而,岷江的季节性泛滥,让杜宇不得不重用来自湖北荆楚的鳖灵为相来治水。
治水成功后,杜宇让位,鳖灵即位,成为了第五代蜀王开明。二位被蜀人分别尊为望帝和丛帝,一起开创了都城郫邑(今郫县)。
至今,郫县望从祠仍然是蜀人寻根问祖的地方。
古蜀国的家族谱系
“郫”在古蜀语中的含义是低洼之地,因此开明王朝决定将都城迁移到海拔更高的地方。为了与原来的都城有所区分,这个地方被命名为“新都”。
古蜀国是中国历史大幕的拉开者之一,但它却独立于周王室的各路诸侯之外。直到公元前316年,秦将司马错攻占蜀地,古蜀国灭亡,蜀人消失,川人出现。
此后,四川盆地通过蜀道与关中平原连接起来,正式进入华夏文明的历史。
四川盆地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财税粮源之地,秦朝依靠它变得更为强大富饶,打破了秦、楚、魏三者的平衡。从深山老林走出的秦人,历经千辛万苦,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开拓了关中平原和四川盆地两大粮仓,为华夏一统奠定了物质基础,并在商鞅变法的铁血背景下,构建了华夏的政治和文化的基本框架。
西汉时期,刘邦争雄天下,巴蜀地区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物资,史书记载“蜀川土沃民殷,货贝充溢,自秦汉以来直到南宋,赋税都是全国最多的”。
因此,四川盆地的地缘价值一直被人们所重视。
自古至今,汉中一直与巴蜀息息相关,是抵御北方侵略的前沿阵地。
汉中盆地位于秦岭和大巴山之间,是连接关中和四川盆地的重要通道。它不仅有陈仓、褒斜、傥骆、子午谷等通道与关中相连,还有金牛、米仓、荔枝等道与川中相接。
因此,秦国在征伐巴蜀时,除了背后复杂的国力、误判甚至是“带路”的因素外,也暴露了四川盆地虽然四周有关山叠嶂,利于防守,但也并非牢不可破。
从地缘的角度来看,四川盆地的精华虽然在川西的成都平原,但防守核心却在汉中。汉中作为抵抗北方侵入的第一道防线,自古至今都与巴蜀唇齿相依。
大巴山系的米仓山,是汉中和巴蜀之间的重要通道,作为秦巴山地的过渡区,米仓山向东西方向延伸,弧形的背部指向北面的汉中平原,被誉为“陕西江南”,而弧心对应的南面则是四川盆地,被称为天府之国。
在汉中西北的陇南山地,是北方势力绕过秦岭-大巴山进入巴蜀的唯一通道。
秦岭山脉的西延部分和岷山东延的支脉摩天岭,共同构成了壮美的陇南山地。这里不仅是长江和黄河的分水岭,更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充满了自然的魅力和历史的沉淀。
陇南山地,长江支流嘉陵江的发源地,拥有白龙江等多条支流,为巴蜀地区输送水源。这片面积达2.7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位于甘肃最湿润的地区,与甘肃干旱少雨的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山峦起伏,峡谷深邃,植被繁茂,溪流清澈,是岷山、秦岭、摩天岭等几大地貌单元的交汇处。白龙江、西汉水等嘉陵江上游的重要支流,就发源于此。
这些河流不仅是汉中平原、陇西高原、陇南山地和四川盆地之间的战略通道,也滋养着这片土地的生命力。
嘉陵江源头:神秘的水脉始源
陇南山地,地势险要,东通陕西,南连巴蜀,东南通汉中,连接着河西走廊、关中盆地、汉中盆地和四川盆地,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
中国清朝初年,地理学家顾祖禹曾经指出,四川盆地虽然险要,但如果只是固守,必然会导致灭亡。这是因为四川盆地虽然有山川险阻,但其战略要地都在盆地之外的秦岭、陇南山地和汉中。
如果失去了秦岭,汉中和安康就会失去屏障,如果失去了汉中,即使有剑门山和大巴山的险要,也难以自保。尤其是由于四川盆地的封闭性,往往面对的是已经整合了中国其他板块力量的外部势力,以一地之力对抗全国,怎么可能不败呢?
米仓山横跨陕川边界,西邻摩天岭,东连大巴山(狭义),是汉江与嘉陵江的分水岭。
四川盆地因其险峻地形而难以长期自守。欧阳直在他的著作《蜀乱》中提到,四川战乱不断,是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的地区。
当天下已定,四川是最后需要解决的问题。另一方面,四川盆地的川东和川西,虽然都属于巴蜀文化区,但地理空间上是东西并列,文化气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
川东巴渝地区的古代巴人以崇力尚勇而闻名,他们吃苦耐劳、勇敢善战。相比之下,川西成蜀地区的古代蜀人更倾向于在“天府之国”悠闲度日,满足于当下的富饶生活。
然而,历史上四川盆地虽然曾历经成家、蜀汉、成汉、前蜀、后蜀、明夏、大西政权等政权割据,但没有一个政权是从四川起步并征服天下的。
唯一的例外是蜀汉,它是因为占据了汉中才有所作为,而诸葛亮六次北伐就是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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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盆地曾六次见证了诸葛亮北伐曹魏的历史,这在四川盆地的出川征伐案例中是独一无二的。有趣的是,这些割据四川盆地的政权全由川外人士建立,这意味着这些政权不仅要面对“巴与蜀”的天然分立,还要平衡本土的世家大族。
比如在蜀汉政权中,元老派、荆州派、东州派和益州本土豪族之间的矛盾十分复杂,诸葛亮北伐的断粮危机正是由此而来。
四川盆地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得进出川区的难度不相上下。
1. 巫山红叶的内耗削弱了割据政权的实力,同时四川盆地的地理条件也使得出川与入川变得同样艰难。尽管秦岭-大巴山与巫山三峡为割据四川的政权提供了一道“护城河”,但对于域外板块的势力来说,这条“护城河”也可能成为牢笼,将四川盆地的地缘优势限制在巴蜀地区。
诸葛亮六次出祁山却都未能成功,除了内部原因外,也与四川盆地在地理上不利于蜀军越过秦岭并图谋魏国有关。 2. 巫山红叶的内耗削弱了割据政权的组织能力,同时四川盆地的地理隔绝也使得出川与入川变得一样困难。
尽管秦岭-大巴山与巫山三峡为割据四川的政权提供了一道“护城河”,但对于域外板块的势力来说,这条“护城河”也可能成为牢笼,将四川盆地的地缘潜力封锁在巴蜀以内。
诸葛亮六出祁山均无功而返,除了内部的原因外,也与四川盆地在地理上不利于蜀军北越秦岭图略魏国有关。 3. 巫山红叶的内耗削弱了割据政权的实力,同时四川盆地的地理条件也使得出川与入川变得同样艰难。
秦岭-大巴山与巫山三峡为割据四川的政权提供了一道“护城河”,但对于域外板块的势力来说,这条“护城河”也可能成为牢笼,将四川盆地的地缘优势限制在巴蜀地区。
诸葛亮六次出祁山却都未能成功,除了内部原因外,也与四川盆地在地理上不利于蜀军越过秦岭并图谋魏国有关。 4. 巫山红叶的内耗削弱了割据政权的组织能力,同时四川盆地的地理隔绝也使得出川与入川变得一样困难。
秦岭-大巴山与巫山三峡为割据四川的政权提供了一道“护城河”,但对于域外板块的势力来说,这条“护城河”也可能成为牢笼,将四川盆地的地缘潜力封锁在巴蜀以内。
诸葛亮六出祁山均无功而返,除了内部的原因外,也与四川盆地在地理上不利于蜀军北越秦岭图略魏国有关。
位于四川盆地的成都平原,拥有2300多年的美誉,被誉为“天府之国”。
秦岭-大巴山等高大山脉的存在,使得四川盆地免受西伯利亚寒潮的影响。尽管如此,四川盆地的经济潜力不容忽视。
学者任乃强曾说:“如果将四川盆地与黄土高原的黄河平原比较,那么四川盆地就没有旱灾的担忧;如果与江浙平原比较,那么四川盆地就没有湿气的困扰;如果与三熟的广东平原比较,那么四川盆地就没有水灾的困扰;如果与松辽平原比较,那么四川盆地就没有霜冻的灾害。
”因此,秦岭-大巴山等高大山脉的存在,使得成都平原享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已经有2300多年的历史(参见《成都为何自古蜀国起3000年都是四川盆地的中心城市?
皆因成都平原》)。
在安史之乱中,唐玄宗面临困境,无法在关中立足,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向南避难进入蜀地。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躲避潼关以东的军队,才能安全地生存下去。
同时,他也知道,四川有着丰富的财力和资源,这是他恢复元气的重要条件。因此,他决定利用这些资源,来实现他的目标。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面对华北华东的沦陷,蒋校长将赢得战争的希望,寄托在了四川。重庆成为了战时的“首都”,四川盆地也因此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的避难所和“备选地”。
从唐朝建立之初开始,四川就一直是依赖的重要之地;在安史之乱中,唐玄宗无法在关中立足,便选择南下入蜀,以躲避兵锋,然后利用四川的财力和物力恢复元气;在1937年日军全面侵华战争中,面对华北华东的沦陷,蒋校长也将赢得战争的希望,押在了四川,重庆成为了战时的“首都”。
即使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毛熊的钢铁洪流压境北方时,四川盆地仍然是大三线建设的核心地区,是中国的战略大后方。
四川盆地是中国的关键区域,是实施大三线建设的关键地带,也是我国重要的战略后方。
在唐蕃战争中,维州之战的胜利扭转了唐军的战略防御态势,使得四川开始对西藏构成威慑。除了作为财税粮仓和稳固后方,四川盆地还具有重要的地缘价值,那就是以川制边。
在历史上,唐与吐蕃在川西的维州(今理县)进行过激烈的战斗,这次战斗改变了唐军的战略被动局面,同时也显现了四川对西藏的威慑力。
到了清朝乾隆帝时期,通过平定大小金川,稳固了川西嘉绒藏区的形势,形成了“治藏必先治川,使四川各上司相安无事,则川藏大道才能畅通无阻”的共识。
随着现代交通的发展,四川盆地的地缘价值并未褪化,反而愈发重要,因为丝绸之路经济带、长江经济带与中印缅孟经济走廊的交汇之地正是四川盆地,未来四川盆地将成为中国经略中南半岛与南亚次大陆的出发地,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