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想不到，人类医学史上最伟大的发现，是一只「大黑虫」。

水蛭，是一种黑乎乎，身上长满了细纹的虫子。

它最喜欢喝「人血」。

在 19 世纪，水蛭就是名医标配，药品届的「顶流」。

就连拿破仑，都得靠它治痔疮……

（1）

1815 年 6 月 16 日，比利时沙勒罗瓦。

利尼战役后，这里成了法国皇帝拿破仑的休息地。

此时，拿破仑正骑着骏马一路飞奔。

他刚打完一场胜仗，准备到当地的弗勒鲁斯城堡休息。

毕竟，还有两天，他就要迎来改变人生的终极战役。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荷兰和普鲁士三国联盟，也都在死盯着这位小个子皇帝。

所以，拿破仑绝不敢掉以轻心。

成为欧洲霸主，就看此战。

然而，就在这紧张值拉满的时刻，「意外」发生了。

拿破仑痔疮又犯了。

急需一个休息地的他，只能骑上快马一路狂奔。

这个过程宛如割皮。

路途颠簸，马儿每跳一下，就会撞到拿破仑的屁股。

而每一下，都会有一股撕裂感冲击着他的脑袋。

疼！

终于，苦苦忍耐的拿破仑来到了城堡。

将士和医生们赶忙下马，搀扶着他进了屋。

这几个人将他抬到了床上，然后就离开了。

只留下医生和拿破仑在屋里。

屁股朝天的拿破仑，焦急地让医生赶紧拿来「罐子」。

罐子？

难道是拔火罐？

只见，医生拿着一个巨大且精致的玻璃瓶，来到了病床前。

仔细看，玻璃瓶里好似装着几根细长的虫子。

全身发黑，上边还有诡异的条形纹路。

最可怕的是，它们竟然还在瓶子里蠕动！

拿破仑瞟了虫子一眼，随即紧闭双眼垂下头，等待着接受酷刑。

医生利索地脱下拿破仑的裤子。

随后，他拿出钳子，从罐子中夹出了一条虫。

虫子被拎出瓶子后瞬间伸长，疯狂扭动，还滴着黏糊糊的液体。

医生将虫子放到了拿破仑屁股的夹缝中，任它蠕动。

拿破仑只感到屁股一凉，有什么东西正往「中心」爬去。

就在下一秒……

他的「那儿」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拿破仑下意识用力地咬住枕头，妄想传走一部分痛感。

但没有用。

此时，虫子正大口大口地啃咬着拿破仑不可描述之处。

整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

结束后，拿破仑释然地松开了嘴。

这位精疲力竭的王者，终于可以安然入睡。

医生也将那「宝贝虫子」顺利回收，下次继续用。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丧心病狂的痔疮疗法究竟是什么？

（2）

大黑虫，名叫水蛭。

而这个诡异的痔疮疗法，名叫「水蛭疗法」。

在那个「医科」分两家的时代，医生们的奇葩疗法层出不穷。

比如，尸疗、烙铁疗法、放血疗法等等。

其中，「放血疗法」可以说是水蛭疗法的鼻祖。

要说这放血疗法，最早可已追溯到古罗马。

在那个无关乎科学的时代，医生们将「体液」看作是疾病的源头。

这「体液」，主要指血液。

对古罗马人来说，身体里的血越多，就越不健康。

所以，只要把毒血释放出来，你的身体自然倍儿棒。

女性来月经不就是为了「排解」身体内的毒素吗？

于是，为了治疗疾病，医生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放血」方法。

最开始，医生们觉得血液就是水。

那么，排除身体的水分不就等于放血吗？

于是，运动出汗成了医生治病的好方法。

你生病了是吧。

出去跑几圈出出汗就好了。

这疗法到目前为止，还算正常。

但后来，为了追求更好的放血效果，医生越跑越偏。

他们觉得，吃多了也会生病。

所以如果你生病了，会经常听到医生劝「少吃点」。

如果你实在控制不住食欲，那就催吐。

更奇葩的是，后来在这两套理论基础上，医生还发明了利尿剂和催吐剂。

果然，只有敢于尝试，才能创造。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技术和文化未开化，这群医生肯定能玩出更多花样。

那么，当时医学不发达才有的放血，在医学上跨了一大步的 19 世纪总好一些了吧。

这时候的人还会相信放血疗法吗？

会。

即便这时，医生对于一些医学知识如解剖、外科，已经有了一定了解。

但对于重大疾病，如天花、鼠疫，医生还没有实力攻破。

所以，无可奈何的医生们就只能将希望放到「玄学」上。

尤其是「放血疗法」。

而且，这时候的玩法可比古罗马刺激多了。

到十九世纪，有点常识的医生们已经了解到「血」并不是水。

但这常识还不够多。

他们认为，放「真血」才能治病。

于是，他们创造了满是血腥味的「静脉切开术」。

这手术要怎么做呢？

试想一下，生病的你正静静地躺在床上。

此时，医生坐在床边，对你「上下其手」。

他要从你身上掉选一个最好下刀的部位，一般是前臂或者颈部。

在医生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注射器、一个带有刀刃的正方形盒子，以及一把柳叶刀。

放在最左边的是注射器，用来抽血的。

只不过用它一点一点抽，放血效率极低。

放在中间的是划痕器。

盒子分成好几层，每层都有小刀片，任君挑选。

还可以搭配着拔罐器使用。

在病人身上割一刀后，用拔罐吸出更多血液。

而在最右边的，是本次手术的主要工具。

也是当时医生做放血手术的「顶流」配备——柳叶刀。

刀如名字，刀片是三叶草叶片形状的刀片，刀身內有弹簧。

刀具体怎么用呢？

医生先拿出一条棉线带，紧紧地绑在你手肘上放 3 至 4 英寸的地方。

然后他静静等着静脉慢慢凸起。

显露出来后，医生拿起柳叶刀，在勃起的静脉条上轻轻划了一下。

血「呲」地一下，流了出来。

你感觉到疼痛，但只能忍着，看着。

血流的越多，证明你的身体正在康复。

医生也越高兴。

当然，也不是所有疾病都要割静脉。

俗话说，对症下药。

那么放血，自然也要「点对点」医治。

如果你有痤疮，那就在痤疮上划一刀。

如果你有痔疮，那就在痔疮上划一刀。

如果你要截肢，那就在腿上先切一刀，放够血后，再做手术。

……

总之，哪里有病，哪里放血，且绝对有效。

当然，放血也不是万能的。

那就是，它不能治疗身体内部的疾病。

比如肺炎、肠胃炎等等。

总不能，在你的肺上划一刀吧。

于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医生们翻查古籍宝典，找到了「水蛭」。

（3）

19 世纪，水蛭算是医学界的「顶流」。

它在虫类里个头不算太小。

显微镜视角看，它身上纹有极细的条纹，难以直视。

但别看它长得不行，治病可比刀子舒服多了。

要知道，水蛭为吸血而生。

为了迎合自己的人设，它长了 3 个颚，每个颚上都有 100 颗牙齿。

它吸血的时候，会在人的皮肤上留下奔驰车的车标印记。

除此之外，水蛭唾液里含有血液稀释剂。

这有什么用呢？

要知道，血暴露在空气中会凝固，在伤口处形成一层血膜，形成血膜后就会结痂。

在这期间，流出的血就会越来越少。

血液稀释剂就是为此存在。

它就可以预防血液凝结。

这样，水蛭就能吃到更多的血。

妥妥的一只吃货。

不过，它还是个挑剔的「吃货」。

有多挑剔呢？

水蛭要吸，也要咬干净、光滑的皮肤，并且绝对不能有毛发！

所以，在对你使用水蛭之前，最好先洗个热水澡，甚至可以用牛奶糖水淋浴。

到时候，水蛭更有食欲，吸得自然也多。

在准备好一切后，你就可以将水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先会感觉到一阵冰凉……

随后，水蛭会慢慢蠕动，开始疯狂地吸你的血。

然后在你腿上留下奔驰车标印记。

在吸血的同时，水蛭的身体会扩大几倍甚至几十倍。

看起来像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

这么看，水蛭和柳叶刀比，没什么优势啊。

而且，这过程也太不忍直视了。

非也，非也。

水蛭有一点是柳叶刀绝对比不上的。

那就是，水蛭的唾液有特殊的麻醉剂成分。

也就是说，在它咬你的时候，会同步释放麻醉剂。

你顶多有瘙痒的感觉，甚至有时候还挺舒服。

这也是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被水蛭袭击，你很难能察觉到。

整个过程，你只需静等。

等水蛭慢慢变大，到一定程度时，医生就会将它从身上取下。

不过，取下的过程，也得看情况。

一般情况，如果水蛭吸饱了，自然会松口掉下来。

但如果水蛭吸血吸嗨了，它是怎么也不肯松口的。

遇到这种情况，就得等医生用盐或者火，将它从伤口上「刺激」下来。

注意，千万不能用力拉拽！

你的皮肤很可能会连带着被撕下来。

水蛭被医生收走后，伤口仍会流血不止，然后肿胀。

这时，因为没了水蛭唾液的麻醉剂，你就会开始感到疼痛。

紧接着，医生会用温水浸泡的亚麻布，覆盖水蛭咬过的皮肤。

医生这是在给你治疗伤口吗？

不！

这样能使病人血管扩张，血液继续向外流，放血效果更好。

看到这，水蛭的确比柳叶刀要好太多。

一是对医生好。

水蛭自己吸血，不用开刀，自然就没有伤口包扎检查等各类附加治疗。

二是对患者好。

只要你能忍住恶心，水蛭就能治病。

而且它自带麻药，你也不用受割肉的苦，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医生马上将其就运用到了实操当中。

结果，意外发生了。

这东西，毕竟是虫子，身上和体内有大量寄生虫和有害细菌。

这样直接用到病人身上，会使其伤口发炎，溃烂，周身发热，最后死亡。

那该怎么办呢？

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

很快，在医学领域就出现了一种「医用水蛭」。

简单说就是消过毒的「无菌虫子」。

使用它，你不用再担心伤口感染的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这自称为医用水蛭，但它身上依然会有细菌和真菌。

这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所以，这种水蛭噬咬的放血方式还是很危险。

但在那个医学不发达的年代，哪有人在意这些。

于是，水蛭就成了医生们的宠儿。

之前得痤疮要开刀，现在只需把水蛭放上去，慢慢等它吸血即可。

如果有头痛症，就放到太阳穴上。

有胃病，就放到胃上。

喉咙痛，就放到喉咙里。

……

但这些还算画风正常。

用水蛭治疗各种女性疾病时，那才叫不忍直视。

（4）

水蛭是怎么治疗女性疾病的呢？

如果你不幸痛经发作，能忍则忍。

因为，去看医生，他不会给你开药。

他会放条水蛭到你的大腿根部、外阴，让它在「隐蔽处」肆意攀爬。

有时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还会放到你的子宫颈上……

有没有双腿一紧的感觉。

如果没有，接下来这个，你绝对忍不下去。

如开头所说，水蛭是能治疗痔疮的。

而要治疗痔疮，或者其他的肠胃疾病，那么就得将水蛭送入你的体内。

那么，离肠胃最近，且能顺利进入人体内部的那个地方不就是.......

没错，菊花。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不能从喉咙送入？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忍受它从你的食道一点一点爬下去，且不呕吐就行。

可长痛不如短痛。

从肛门入手，简单高效又直接。

不过，听着简单，操作起来可不容易。

毕竟，肛门不是感应门，没有自动开关的功能。

为解决这个问题，「乐于尝试」的医生们发明了一根特殊的金属棒。

它一端装有皮革手柄，棒子上边还有用来承装水蛭的凹槽。

至于棒子怎么用，可以自行想象。

那么问题来了，水蛭万一被留在体内怎么办？

不用担心，水蛭都被医生穿了线。

等它吸血结束后，医生一拉，水蛭自然也就出来了。

是不是觉得，流程还蛮符合逻辑的。

但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并没有 B 超。

水蛭需要在你的体内里待多久，医生只能靠经验判断，

这对患者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折磨。

同样，对水蛭也是。

疗程结束后，医生会把它放回到特制的玻璃瓶中，供下次使用。

没错，水蛭还能循环利用。

使用次数，就看水蛭自己能坚持多久了。

要知道，就曾有水蛭被坚持用过 50 次。

不仅如此，医生们为了让水蛭卖力工作，还发明了各种折磨手段。

比如，在水蛭工作前，会给它嘴巴抹盐酸。

有什么用呢？

催吐。

对，就是减肥用的「催吐」。

水蛭一边吸血，一边被盐酸刺激。

整个疗程完成后，水蛭就会忍受不住，将所吸的血全吐出来。

这样，就不用等它慢慢消化，下次就能直接用了。

当然，给水蛭抹嘴还是有困难的。

于是，他们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那就是将吃饱的水蛭放入醋坛里，泡上一阵，它就会把血吐出来。

用这两种方法，一只水蛭一周能用两次，最长能用三年。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心疼患者，还是虫子。

这么看来，水蛭不仅能多功能吸血，治病范围广，还能节省医疗资源，好像还不错。

那如果，用它的代价是要你的命呢？

试想一下，要是病患患有的是梅毒、天花这种传染病会怎样？

那么，水蛭就成了新的传染源。

谁用谁倒霉。

不仅如此，还有的医生胡乱追求效果，将水蛭变成了「杀人工具」。

在 19 世纪，就有病人就死于水蛭吸血。

那时，医生为了给男童治疗花柳病，在他的睾丸上放 50 条，甚至 130 条水蛭。

生生让病人因失血过多而死。

但即使这样，依然有人疯狂地推崇水蛭疗法，进行水蛭买卖。

毕竟，一旦某个东西走红，市场也就应运而生。

水蛭的买卖，很快就成为了欧洲炙手可热的事业。

拿破仑自己就是水蛭的忠实用户。

（5）

提起水蛭的流行和水蛭贸易，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佛朗索瓦·布鲁塞。

他发现水蛭产业是个暴利行业。

为了让更多人相信水蛭能治病，割更多的韭菜，佛朗索瓦灵机一动。

他挪用了古希腊时期的四体液学说，进行了小小改编后，去哄骗这些「韭菜们」。

四体液，即血液，黏液，黑胆汁，黄胆汁。

这四种体液是人身体的主要成分。

人之所以生病，就是因为人身体里太多「四体液」。

那么，四体液多了怎么办？

水蛭放血。

理论简单粗暴，对知识分子可能无用，但无知百姓却吃这套。

毕竟，生活那么苦，死马也当活马医吧。

一时间，这理论火遍整个欧洲。

越来越多「有心之人」加入到这个行业，想分一杯羹，割群众的韭菜。

就此，水蛭成了市场上最热门的商品。

人们纷纷下水捉水蛭，妄想靠一条虫子发家。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捉水蛭并不简单。

水蛭一般生活在沼泽区域。

沼泽，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没命的险要地带。

想要在这种地方找水蛭，太难了。

于是，人们想到一个办法。

最好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他们决定用鲜血做诱饵，让水蛭自己出现。

于是，为了将水蛭从池塘深处引出来，水蛭采集者每次捕猎都会带着牛羊的血来到这里。

等时机成熟，数量变多，采集者就用棍子、网进行捕捞。

当然，捕猎意外总是多。

有时候，如果牛羊的血没带够，采集者就拿刀割破自己的小腿吸引水蛭。

但这个过程非常危险。

你必须每五分钟就查看一下是否有水蛭「咬上门来」。

这不是为了抓更多水蛭，而是为了保你的命。

毕竟，水蛭唾液具有止痛的功效，被他咬伤很难察觉。

如果发现不及时，伤口不作即使处理，你就会感到眩晕。

最后，你昏迷在这荒郊野外，成了野兽和蚊虫的食物。

如此高的风险，为什么还有平民前仆后继？

当然是因为有钱赚。

在英国，每一百只水蛭大约能卖到 7-20 便士。

而有经验的水蛭采集者在数个月内就能够采集约两万只水蛭。

相当于上千，甚至上万便士。

在当时，最贵的酒也才 3 便士/加仑。

这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一千个便士对于一个普通平民，也算高额收入，足够他养活一家人。

有钱拿才有得吃，命算得了什么呢？

但，没有节制也意味着这场生意的「时限」。

随着利润水涨船高，人民对水蛭的疯狂采集，水蛭的数量越来越少。

在水蛭医用的鼎盛时期，仅法国一年就进口了 3300 万只水蛭。

渐渐地，水蛭采集人的生活也越来越难。

为了补足水蛭进货缺口，法国等国家从东欧甚至中东地区进口野生水蛭。

不仅如此，各地还开始兴办水蛭养殖场。

种种一切，直接催生了十分特殊的「水蛭跨国贸易」。

（6）

水蛭的贸易我们可以以爱尔兰作为例子。

要知道，爱尔兰是第一个耗尽水蛭资源的欧洲国家。

爱尔兰 18 至 19 世纪多灾多难。

在这期间，这里被霍乱、伤寒、沙眼等各种流行病肆虐。

他们急需一根「救命稻草」。

这时，水蛭出现了。

为了救命，人们开始疯狂采集水蛭，完全不懂节制。

很快，爱尔兰的水蛭消耗殆尽。

这怎么行？

水蛭没了，又会有人死于瘟疫。

水蛭没了，钱就没得赚了。

于是，爱尔兰将目标盯向了威尔士。

但威尔士土地资源本就不大，水蛭资源也很有限。

没过几年，这桩交易就成了历史。

处处碰壁的爱尔兰又盯上了水蛭产业搞得风风火火的法国。

他们准备从法国那进口野生水蛭，自己也搞搞饲养产业。

当时，法国开始大规模兴建水蛭养殖场，用以替代野生水蛭。

即便这时，医生和饲养员对水蛭生存习性依然不了解。

但他们坚信，好的成果都是靠「试错」试出来的。

于是，他们对水蛭饲养开展了各种「科学」探索。

一开始，饲养员用牲畜血，甚至是饲养员自己的大腿的血饲养。

但这笔支出远远超过了法国的想象。

为了养活 800,000 只水蛭，每年竟然有超过 200 头牛和数十头驴的消耗。

于是，法国决定用更科学的工厂养殖法进行代替。

但很快，问题又来了。

一般，饲养员都是将几万只水蛭放到一个水池饲养。

身体小，自然放的就多。

但过度拥挤和缺氧的水池让水蛭无法健康成长，阻碍了繁殖。

不仅如此，还吸引来了很多捕食者。

鸭子、迁徙的候鸟、偶尔来开荤的家畜都来这凑热闹。

曾经，就有一群鸭子一天之内消灭了一个农场 20,000 只水蛭的事情发生。

所以，怎么能让水蛭活下来，成了饲养的重中之重。

一场有关水蛭饲养的「文艺复兴」就此上演。

其中有人认为应该给水蛭罐内加铁, 来保持水蛭的活力。

有人提出水蛭需要定期换水，并接触属于水蛭原生态的环境介质, 比如水草, 来维持水蛭的健康。

……

就此, 水蛭饲养开始依赖工艺知识和专业知识系统。

饲养员也开始关注水蛭的自然栖息地。

但饲养的问题解决了，水蛭尸体处理的问题又出现了。

如前文说, 水蛭是可以进行循环利用的。

但这也造成了传染病大肆传播。

所以，人们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决定将吸过血的水蛭集中处理。

人们通过焚烧、掩埋或者撒盐，将水蛭杀死。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自觉。

许多患者用完后，直接将「二手水蛭」扔到最近的沟渠或水道里。

他们才不管什么「疾病传染」，只要能方便自己就没问题。

为此，医生们也不得不开始想其他办法。

他们心生一计，决定为水蛭找个「平替」。

「机械水蛭」就此诞生。

机械做的, 既能治病, 也携带不了真菌，总能解决问题了吧。

然而, 它的出现不仅没有解决危机, 反而让水蛭产业受到重创。

毕竟，比起传统水蛭, 还不如买价格更低且安全系数极高的「机械水蛭」。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时发生的另一件事彻底让它彻底崩了盘。

那就是霍乱。

这致命的疾病彻底敲醒了欧洲的医生们——水蛭根本无法治愈疾病。

医生们要是再执迷不悟, 城市将被覆灭。

至此，对水蛭的滥用慢慢减少。

一直到 19 世纪末, 大多数欧洲医生不再使用水蛭。

然而, 这不代表水蛭完全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只要有利益，就有生意。

后来，水蛭被改头换面，以一种更文明的形象重新出现在医学行业。

（7）

1884 年, 一个名叫约翰·约里·海克拉夫的医生发现了「水蛭素」。

如前文所说, 水蛭的唾液是有凝血效果的。

「水蛭素」当然也有。

随着科学的发展，水蛭素也被用作血栓爆破药物和抗凝血剂。

在上世纪 50 年代, 如果有工人的手指不相信被机器切成了两半，就得到外科医生那做手术。

这时，为了防止手指中毛细血管血液凝结，医生就会用水蛭素。

水蛭素不仅能凝血, 还能加快血液流动，提高被修复组织的存活率。

这样, 工人的伤口就能恢复得快一些。

再后来，到 1985 年, 水蛭还促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二大的耳朵再植术。

它也因此一站成名, 被科学地用在各种医疗手段中。

2004 年, 美国药品管理局还批准在整形手术中使用药用水蛭。

水蛭就这样悄无声息回到主流医学中。

原本, 水蛭疗法应当是医学史上一段奇葩故事。

可没想到，在人类的一番操作下，它成了另一大宏伟发现。

看来, 意外有时候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本篇故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