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5月2日晚,延安的一处舞厅门口,几伙年轻人争吵起来,周围的群众见状纷纷聚集起来朝那边看去,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几人纠打在一起,现场很混乱。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男人径直倒在地上,另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慌乱地逃离了现场。
同年12月11日,一名叫做董伟的年轻人,双眼含泪地站在法庭中央,他因为打死人正在接受审判。
法院判决结束,董伟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他不服继续提起上诉,可二审依旧维持原判。就在他临近被枪决的时刻,突然收到了最高人民法院的传令:“枪下留人,案子推迟…”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最高人民法院在紧急关头下令推迟枪决一个死刑犯?在董伟被执行死刑的短暂时间里发生了怎样戏剧性的一幕?死刑犯董伟最后的结局又是如何?
律师力保死刑犯
2002年4月28日,这天北京的天气格外热,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站在我国最高人民法院的大门前,他脚下还放着一个行李包,不断请求门口执勤的武警放他进去。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进去申诉!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这个男人叫朱占平,是陕西西安的一名律师。
前不久董伟的父亲找到他,说自己的儿子杀了人,已经被判处死刑,可董伟的父亲说这件案子另有隐情,希望朱律师能帮自己的儿子一把,让他免除死刑。
朱占平经过详细的了解后发现,董伟杀人案确实有着诸多存疑的地方。朱占平决定接手这个案子,他特意来到当地亲自询问了案件的目击证人。
死者名叫宋阳,被董伟拿砖头砸伤头部后,经过七天的抢救,最终抢救无效死亡。宋阳的朋友作为当时在场的证人,作证董伟当时伤人的情况。
可是朱占平找到了当时也在现场的一位司机,他全程看到了这起案件的发生原因。
当时董伟带着女友和一名女性朋友在延安舞厅的门口准备离开,突然宋阳和一帮年轻人过来,宋阳看了眼董伟的女友后说了句轻浮的话。董伟言语还击后,宋阳带人过来挑衅董伟,并出言侮辱董伟和其女友。
双方年轻气盛当场吵得不可开交,宋阳方都是一群年轻小伙,见朋友宋阳跟董伟起了冲突后,纷纷上前对董伟拳打脚踢。
董伟被打得蜷缩着身子护住自己,双拳难敌四手的他被踹倒在地,一时间心中气愤不已,董伟拿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猛砸向宋阳的头部,这时的董伟理智全无,看着已经晕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的宋阳后,董伟仍然没有停手。
周围的人被吓得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后才大声呼喊,董伟清醒后看着满脸是血不断抽搐的宋阳,心中害怕,惊慌失措地逃离了现场。
朱占平了解事情经过后,觉得董伟是在被人殴打的情况下正当自卫,他的这种情况应该是失手杀人,董伟罪不致死。所以在董伟对一审判决提出上诉后,朱占平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上交给了陕西高院。
原本以为董伟二审会进行改判,可没想到二审维持一审的判决,董伟死刑期临近,朱占平当下决定上诉,他知道时间迫在眉睫。
自己手中可是握着一条人命,在朱占平决定接手这件案子的那刻,他告诉自己一定会负责到底。简单地收拾了两件衣服,朱占平买了当下从西安到北京时间点最近的车票。
朱占平踏上了上访之路,到达北京后,马不停蹄地往最高人民法院赶,另一边他抽空赶紧联系了董伟的家人,让他们在家等消息。
朱占平看着眼前巍峨的大门懊恼,他进不去。最高人民法院有规定没有公开审理案件,无关人员不可随便进入,门口的武警没有接到命令,不敢贸然让朱占平进去。
朱占平不断看着手中的手表,他开始不断给人打电话,一个两个……不知道打了多少通之后,终于有人接听了,随后门口来了一位严肃的法官,他拿走了朱占平手里的资料,对他说:“你先回去吧,这边会尽快审核的。”
朱占平稍微放下心,一天的颠簸,他从西安赶到北京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他随便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刚准备休息电话就响了。
电话的那头传来董伟父亲的哭泣声:“朱律师……法院已经通知我们,小伟明天上午就要被处刑枪决了,让我们家属明天去收尸,看来案子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朱占平心里咯噔一下,方才的疲倦一扫而空。看来今天上午的努力白费了,材料恐怕还没递交上诉。明天上午董伟就会被执行枪决,朱占平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最高院,只要还有时间他都不能放弃,这次他一定要进去最高院。
死里逃生的死刑犯
一夜未眠,朱占平睁着眼熬到了天亮。他一早就去了最高院门口,想要等昨天接手他材料的那位法官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上午已经过了大半,昨天见到的那位法官还是没来,朱占平央求门口的武警放他进去,仍旧得到昨天一样的回答:“不可以!”
董伟被执行枪决的时间是10点30分。此时还有最后的五十分钟,董伟的父亲来电话了,告诉他执行枪决任务的警车已经到了看守所门口,董伟没有希望了。
“您相信我!哪怕只有最后一分钟,我都要去争取!”挂了董伟父亲的电话,朱占平开始不断地拨打刑庭的电话。“嘟嘟嘟……”一阵阵盲音传来,电话那头根本无人接听。
朱占平开始给熟人打电话,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朱占平获得了一张暂时通行证,此刻时间已经快到十点,朱占平马不停蹄地朝法院里奔去。
最高人民法院一庭李武清副庭长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他看到一个神色凝重的中年男人踱步进来,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那人便立刻开口道:“您好!我是西安来的朱占平律师,现在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请您仔细听我说完……”
朱占平快速地将董伟的案子复述给了李副庭长,他将董伟案中的多项不合理之处也同李副庭长一一报备,最后他要求李副庭长可以立刻暂缓对董伟的死刑。
李副庭长听了朱占平的话后思虑再三,最终拿起电话,给陕西省该案一审、二审法院分别致电,要求暂时停止对董伟实行枪决。
朱占平原本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但是董伟的父亲又给他打来了电话。“朱律师,离小伟被执行还有三十分钟,执行任务的武警已经做好了准备……”
朱占平大叫糟糕,看来李副庭长的命令还没有传达过去。李副庭长也开始不断地给陕西省相关法院拨打电话,10点18分,李副庭长终于打到了董伟执行法院的电话,并询问出对董伟实行死刑的法官的手机号码。
执行法官已经做好前去刑场的准备,突然手机响了,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董伟枪决了吗?”
“还没。”
“那好,我是最高院一庭的副庭长李武清,现在暂时停止对董伟实行枪决,将执行时间推迟到下午,具体通知我会再告知你!”
执行法官从未想过,有天他会在刑场接到最高人民法院副庭长的电话。而这通电话竟然是为了暂缓一个死刑犯的行刑,这是他从业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
执行法官心里有些恍惚,他不知道李副庭长是怎么知道他手机号的,在此之前他未接到任何关于暂缓董伟执行死刑的通知,他怕有人专门假冒。
好在没一会,当地法院也立刻给执行法官打去了电话,执行法官蒙了,他不知道董伟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在最后关头死里逃生,这是新中国成立至今都很少遇上的事件。
法律严明,难逃一死
董伟的死刑被暂缓了,朱占平激动地握住李副庭长的手,对他表示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死刑本就是非常慎重的刑罚,这件案子存在纰漏,我们身为人民的法院必须要对当事人负责!你是我见过的最称职最敬业的律师!”
朱占平离开了北京,他因为这一战闻名全国,国人都知道了有一位叫朱占平的律师,在最后关头“救”下了一名死刑犯。
董伟的这件案子,也被无数国人知晓。各大媒体开始争相跟踪报道,大家都在等董伟最后会受到怎样的判处。
2002年9月2日,经过四个月对董伟案的重新复核审查,陕西高院最终还是维持原判,判处董伟死刑!
9月5日,延安的一处行刑场所,响起了一声枪响。年仅27岁的董伟,在这一天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董伟被执行枪决后,朱占平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表示对这个结果很遗憾。本以为法院最低会判死缓的,可没想到还是维持了原判。
媒体问他对法院的最终审判,是否有不满的地方?朱占平表示自己尊重法院的判决,这个案子能够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反复审核了多次,是因为证据不足。
最后法院宣判时,认为董伟对该案的犯罪事实明了,证据充分,所以对董伟维持一审判决。
朱占平也针对网络上,众说纷纭的各类谣言做出了回应。
“我接手这个案子只收了三千块钱,这是目前行业最低的收费标准。当时是董伟的老父亲亲自找的我,起初我是不打算接的,可他父亲说他们家条件很不好,但是他愿意为了儿子倾尽所有,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接了。”
“去北京申诉是我自己的决定,当时收到二审判决后,我没能及时联系上董伟的家人,但秉承着作为一名律师严谨、认真的原则,我做了这个决定。”
“网络上传的我在死刑执行前4分钟才救下董伟是没有根据的,当时情况确实非常紧急,但离最后执行还剩一段时间,并不是大家说的4分钟。”
“现在为什么愿意接受媒体采访,是因为在出结果之前,我不想把这件案子当做炒作的噱头,现在结果出来了,董伟也被执行了死刑,我觉得我有必要出来向国内的众人告知一下原委,之前有国外的媒体想要采访都被我拒绝了。”
董伟死了,虽然他第一时间没有主观想要杀害宋阳的意识,但是当他手里的砖头第二次狠狠砸向宋阳头部时,存在一定的主观行为。
在看到倒地的宋阳后,董伟的第一反应不是立刻抢救伤者而是逃离现场,董伟的这种行为是主观的结果。
最终董伟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董伟案就此结束。
结语:
董伟案的结束,让人们知道了还有朱占平这样尽职尽责的良心律师存在,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决定放手一搏为当事人争取最大化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