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三万里》近日火爆院线,累计观影人次突破两千万,目前豆瓣评分8.2分。电影以高适的视角讲述了其与李白之间跨越数十载的情谊,展现了绚丽繁华而又风云激荡的唐代历史。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伴随着脍炙人口的诗句,李白、杜甫、王维、李龟年、孟浩然、贺知章等历史“顶流”陆续登场,让观众们梦回“大唐群星闪耀时”。在影院现场,无论是小孩子还是成年人,都会跟着电影轻声念诵那些已经刻在中国人DNA里的诗句名篇。而电影中唐诗的英文翻译是否也同样引起了你的注目和思考呢?
01
“只要黄鹤楼的
诗还在,黄鹤楼就在”
作为追光动画“新文化”系列的开篇之作,《长安三万里》突破了国产动画电影哪吒、杨戬等神话传说题材的舒适圈,转向开辟中华历史故事的新蓝海。无论是人物服装纹样,还是文化风俗,抑或是“叉手礼”等礼节动作,电影的诸多细节都值得人们细细发掘品味。
辉煌的酒肆、夺目的楼阁、旖旎的歌舞,处处都是琼楼玉宇和才子佳人。从繁华的长安,到醉人的扬州,再到荒凉的塞北,唐朝广阔疆域的风貌景观被描绘得生动传奇、淋漓尽致。时移世异,如今最能让人一览“盛唐之象”的莫过于流传千古的诗句名篇。也正如影片中诗人高适所说:“只要黄鹤楼的诗还在,黄鹤楼就在。”
据统计,《长安三万里》中共引用了48首人们耳熟能详的唐诗,这无疑是引起文化共鸣、激发“血脉觉醒”的密钥。银幕高潮时刻,李白举杯吟诵《将进酒》,与朋友驾鹤远游、飞天遁地,在九天之上的太虚幻境与仙人共饮,“与尔同销万古愁”。这种超现实的浪漫幻想绘就了一段传奇的“中国式浪漫”。
02
“原句太美!
我总是怕折损了它的美”
盛唐诗篇无疑是中华文化的高峰,映射着中国人骨子里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为之奠基的是庞大的知识体系与复杂的历史脉络。因此,制作这样的动画影片需要做足功课,容不得半点马虎,非常考验创作者的文化积淀与人文素养。
随着中国电影逐步走向世界,双语字幕几乎发展为电影制作的“标配”。《长安三万里》同样需要能精准传递出唐诗韵味美的英文字母,并以此迈出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重要一步。
贾佩琳 Linda Jaivin
作为本影片的英文字幕翻译者,贾佩琳(Linda Jaivin)已经深耕汉学文化领域四十余年,曾为《霸王别姬》《东邪西毒》等中文影片完成英文字幕翻译。她曾直言“原句太美!我总是怕折损了它的美。”同时,她也非常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英语观众感受到唐诗之美。
电影制片人表示,隽永优美的诗句与富有深意的地名是此片翻译的难点,需要深思熟虑,精益求精。当耳熟能详的唐诗变成了英文版,你还能认出来吗?
没错,这就是我们熟知的《将进酒》。中文诗词讲究合辙押韵,英文诗在每一句的结尾也讲究押韵。英文单词的音节和汉字的音节大不相同,英文单词大多包含2个或2个以上音节,所以英文诗歌的韵律不如汉语诗歌的韵律规则工整。
在贾佩琳所译这六句中,Reason和Season、Feast和Least,Name和Fame分别都押上韵了,而且含义也翻译得到位。For a reason即表示“有原因的”,In season属于古体用法,表示At the right or proper time“在适当的时间”。Riches return in season又何尝不是李白豪情自信的体现呢?
Feast作为动词可以表示“尽情享用”“山吃海喝”,很恰当地表达了李白在宴席上的开怀之态。同样,译者又用Leave no name“无留名”和Fame“名誉”巧妙地回应了诗人怀才不遇的孤寂、忧愤和无奈之感。
贾佩琳曾表示,唐诗从押韵到意象到文化内容,都使它不容易用另一种语言来表达,再加上字幕翻译本身的限制就更难了。简练的文字背后有着深厚的文化背景,在翻译时应该具体明确还是应该简单表达,都是要根据具体情况不断揣摩。“说不定他们(英语观众)在看完影片还会去进一步查找相关资料,对那段历史,对其背后的文化感兴趣,这就非常棒。”贾佩琳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如是说。
03
反思课堂教学,如何赋能
孩子成为中华文化的传播者
随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不断推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也必将走向世界,培养学生讲好中国故事的能力就显得愈发重要。语言是文化的媒介,如果外语教育中只是单方面地使用外刊文本、输出英语文化,而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只停留在介绍传统节日美食层面,那么学生就会缺乏传播中华文化的意识,以至于在跨文化交际中表现出“失语症”。
《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版)》指出,在教学中应促进学生初步了解中西文化的差异,同时要注重培养学生的本国文化意识,初步培养跨文化交际意识。因此,在英语课程中融入中华文化,引导学生认知、理解、认同和传播中华文化,建构家国情怀,树立文化自信是英语课程的重要责任。
而在具体教学中,教师对语篇的选择至关重要,同时也要“授之以渔”,让学生在中华文化的传播中成长为能动的内容生产者。针对这两方面,从许渊冲等名人译作和翻译方法论入手似乎是一个有效的路径。许渊冲是诗词翻译的泰斗,2014年获得了国际翻译界最高奖项“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许渊冲的《诗经》《楚辞》《西厢记》等近百部译著获得了西方国家文学界的高度评价,为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许渊冲
严复曾提出“译事三难:信、达、雅。”鲁迅在《汉文学史纲要》中提出来了中国文学创作的“三美论”,即“意美以感心,一也;音美以感耳,二也;形美以感目,三也。”许渊冲则在继承二者理念的基础上,创新出自己的翻译中国诗词的“三美论”,即“音美、形美、意美”。在这“三美”中,许渊冲认为“一要达意, 二要传情, 三要感动”,即先顾及“意美”,而“音美、形美”次之。
“三美”理论来自许渊冲多年的诗歌翻译实践,对中国古诗词翻译研究影响深远。同时,许渊冲先生所翻译的诗词也为教学提供了充实的文本语篇。相比于影视荧屏对字幕长度和内容深度的限制,文学翻译似乎可以为中华文化的跨文化“转码”提供更为充足的空间。在此我们可以共读几篇许渊冲的英译版唐诗,当然这几首诗也出现在了《长安三万里》中。
将中华文化融入外语教学,学生可以充分比较文化异同,汲取中外文化精华,坚定文化自信的基础。同样,学生在对不同文化的比较、鉴赏、批判和反思的过程中,更能够拓宽国际视野,理解和包容不同文化,增强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认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