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2023年已经过去了一半。回首这半年反腐风云,从年初以雷霆之势“官宣”3名中管干部落马开始,到6月28日处分结果“四连发”,打虎拍蝇一直未停歇,释放出严字当头、一严到底的强烈信号。
在央企、体育等领域,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反腐风暴。此外,90后年轻干部腐败和社交平台反腐等新现象也值得关注。
新黄河记者梳理发现,上半年反腐态势呈现多个特点。
打虎不停歇:6个月24名中管干部落马
6月25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通报,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原党组副书记、副总经理徐文荣被查。这是今年被“官宣”落马的第24名中管干部,在他之前,来自部委、地方、央企的23名“老虎”已被拿下。
从开年说起。1月6日,中纪委10分钟内密集发布三个“老虎”的落马信息,打响2023年反腐第一枪。被官宣的,分别是:青岛市政协主席汲斌昌,国家烟草专卖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何泽华,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王雪峰。
汲斌昌 资料图
按照三人发布的时间顺序,汲斌昌成为2023年“首虎”。在青岛市政协主席任上落马前,他历任山东省国资委副主任、鲁信投资控股集团董事长、山东省工信厅厅长等职。2020年6月,汲斌昌升任山东省副省长,不过干了没到两年,2022年3月,就调往青岛市政协工作,不满一年即被查。
杜兆才与陈戌源均已落马
24人中,国家体育总局党组成员、副局长杜兆才的落马受到最大关注。他兼任中国足协党委书记、副主席,是去年年底掀起的足坛反腐风暴中落马级别最高的官员。在他之前,中国足协原秘书长刘奕,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中国足协纪委会主任王小平、竞赛部部长黄松,前中国足协副主席于洪臣等一批官员已落马。
打落的第21“虎”,国家开发银行原党委委员、副行长周清玉,是中央巡视组“内鬼”。长期在银行系统任职的他,曾担任中央巡视组副组长。除他之外,金融虎还有中国银行原党委书记、董事长刘连舸,中国光大集团股份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李晓鹏。
周清玉(左)资料图 坐在右边的李再勇同为上半年落马的中管干部
另外,二十大后多名被查的中管干部有了处理结果。从通报来看,贵州省政协原党组副书记、副主席周建琨,中国人民银行原党委委员、副行长范一飞可谓“五毒俱全”,均被指“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其中周建琨还被指利用扶贫项目谋取私利,热衷搞舆论造势,大搞权力寻租和家族式腐败。
反腐无禁区:央企管理人员被查信息集中发布
对国资央企反腐信息的多批次集中发布,是今年上半年反腐工作的一个显著亮点。
记者统计,自今年3月16日以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已集中发布11批国资央企管理人员接受审查调查的信息,至少49名央企管理人员被查。
当前,国资央企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复杂。党的十九大以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先后查处了孙波、胡问鸣、云公民、骆家駹、尹家绪、谢长军、李国华等20多名中管企业中管干部的案件。今年以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对国资央企管理人员采取了集中通报的形式,威慑力十足。
原中国船舶重工集团有限公司党组书记、董事长胡问鸣
记者查阅发现:3月23日,发布5名中央企业领导人员被查;4月23日,发布中央企业5名管理人员被查;5月12日,发布中央企业7名管理人员被查;5月25日,发布中央企业7名管理人员被查;6月8日,发布中央企业7名管理人员被查;6月21日,发布国资央企9名管理人员被查;6月29日,发布中央企业9名管理人员被查。
时间上,3月和4月为一月一报,5月起,频次变高,每隔两周就通报一次。
再看领域,对已发布的至少49名落马管理人员进行画像,他们所属企业类型广泛,涵盖了能源、航空、电力、物流、通信、兵工等多个领域。其中,电力和能源领域成为高发区。
从被查人员职务来看,从会计到董事长都囊括在内,以副总经理、处长、部长、主任等中层职务为多。
这其中,也不乏有人被震慑后主动投案:通用技术集团国际物流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郑宇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已主动投案,目前正接受通用技术集团纪检监察组和山西省晋中市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兵器工业集团山东北方现代化学工业有限公司仓储公司原会计史静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已主动投案,目前正接受兵器工业集团纪检监察组和山东省济南市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4月26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曾刊文《国资央企管理人员接受审查调查信息集中发布,重点领域重点整治》,对这种发布形式作了解读。文章称,当前,国资央企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复杂。一些中央企业严的基调还没有真正形成。“集中通报就是要强化政治自觉,树立旗帜鲜明反对腐败的导向,持续释放严的信号、强化严的氛围”。
文章介绍,集中发布范围包括:中管企业党委(党组)管理干部、国资委党委管理的中央企业领导班子成员及其党委管理干部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立案审查调查的案件,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交办督办的案件,以及国资央企纪检监察机构提级办理的重点岗位、关键环节的其他人员严重违纪违法案件等。
腐败年轻化:90后干部腐败引发关注
今年上半年,多名90后年轻干部接受审查调查的消息也引发了关注。
出生于1994年的河南省民权县人民法院综合办公室工作人员肖遥、出生于1992年的四川省长宁县住房城乡建设和城镇管理局市容管理股副股长刘芳秀、出生于1991年的黑龙江省七台河市茄子河区棚改办原鹿源社区认定组组长田博文……
90后干部的腐败呈现新的特点,他们往往倒在自身的不良嗜好、虚荣心与享乐欲上。1995年出生的倪亚洲,是中国邮政集团有限公司重庆市酉阳县分公司李溪邮政支局原综合柜员。沉迷通过网络赌博“快速致富”的他,8次利用职务之便,窃取李溪邮政支局储汇资金共计34.8万元,通过网络赌博输了34.51万元;四川省泸州市公安局纳溪区分局刑侦大队原四级警长孙冰洁,沉迷网络游戏“氪金”,在玩游戏的过程中花费高达百万元,最终将手伸向“靠案吃案”,以帮助聘请律师、为涉案人员提供便利等理由索要财物。
90后步入职场时间相对较短,大多为科员或科级干部,少数为副处级干部,所能接触的核心资源有限,因此他们的贪腐往往与“蝇贪蚁腐”挂钩。但也有部分90后“职位低胆子大”,小官大贪令人咋舌。比如往年曾引发热议的1995年生落马干部张雨杰,在滁州市不动产登记中心交易管理科工作期间,通过伪造收款事实等方式侵吞公款近7000万元,用于消费挥霍和支付买房费用。还有河北省南宫市水务局财务股原干部李晓飞,短短8个月时间里,挪用、贪污公款1921.88万元。
原本前途无量的年轻人,自毁前程、堕入违法犯罪的深渊,警醒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年轻领导干部纪律教育,扣好年轻干部廉洁从政“第一颗扣子”。
上半年,还有一个年轻干部的通报引发了关注,5月23日,天津市东丽区监委通报:天津市东丽区万新街道万隆社区网格员张喆涉嫌严重违法,目前正接受监察调查。一个社区服务人员的贪腐通报,实属罕见,被称为国内已知通报中最小的“蝇贪蚁腐”。
网络引爆:网络成揭官员桃色腐败阵地
上半年,互联网社交平台渐成揭露官员桃色腐败的重要阵地。
“咱俩联手全区工程就是咱们的”“即使全区知道又怎样?我都能摆平”……今年2月,河南省焦作市城乡一体化示范区“城改办主任涉不雅聊天事件”在网络热传。网传截图显示,聊天群名为“示范区安委会成员单位”,聊天发布者叫郭某某,文字则是发给张某的。“按照原计划,年后领导把我调到住建局,你在城改办,咱俩联手全区工程就是咱们的,已经给你提了副科了,我正科,将来咱俩还要提副县呢。”后面还带有一句不雅信息。
不雅聊天事件处理结果是,4月20日,焦作市示范区联合调查组给予两人开除党籍处分和开除公职处分,涉嫌犯罪问题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办理。
不到两月,“国企领导牵手门”又引爆了网络。6月6日,一段中年男子与年轻女子在闹市街头牵手逛街的短视频在网络平台引发广泛关注。与往常街拍视频不同的是,该视频中的男主角被网友指认为寰球工程项目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党委书记、总经理胡继勇,而女方被指并非其妻子,而是同公司下属。随后,网友们又找出疑似女方社交账号,发现有大量炫富内容。
事情发酵后,次日晚间,中国石油集团工程有限公司北京项目管理分公司通报免去胡继勇相关职务。涉事二人均被停职,接受纪委调查。
不过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公众尚未等来调查处理结果。
官员桃色新闻能够引起舆论震荡,究其原因,并不止于桃色本身,公众更想叩问的是:桃色新闻背后,有没有牵扯权色交易问题?有评论文章指出,“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风流韵事’,是关涉领导干部纪律作风、关涉有没有‘任人唯亲’‘任人唯色’的严肃问题。”
对于这样的严肃问题,公众在追问,相关部门也必须正视质疑,给出权威有力的作答。
新黄河记者:杜亚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