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日，兰州傍晚一场阵雨过后，天空罕见地出现“双彩虹”，在微博上有人说：看到家乡的彩虹，想回家了。

6月24日，也是端午节最后一天假期，许多外出的人陆续返程。这一天，叶舟长篇小说《凉州十八拍》也回到诞生地兰州——以“眺望河西 报告凉州”为主题的叶舟长篇小说《凉州十八拍》分享会在西北书城举办。

^{▲《凉州十八拍》兰州分享会与会嘉宾合影}

文学，其实也是一场还乡，回到语言的、美学的、存在的家。如果浅层地理解“还乡”的含义，其实叶舟早年就已经开始。他对甘肃的“花儿”等民歌极度痴迷，也由此吸收民间文学的营养反哺其诗歌创作。等他近年进入大部头小说创作后，这种面向民间的自觉依然清晰可见。

^{▲奔流新闻关于《凉州十八拍》方言、老字号部分海报拼图}

“搭手”“腔子”“落怜”“颠盹”……在《凉州十八拍》中，叶舟大量运用到凉州乃至甘肃的方言俚语、小吃零食，还有虚构和非虚构的老字号店铺，这是微观层面的书写。在宏观叙事中，叶舟将李广、班超、霍去病、卫青、张骞的魂魄灌注到徐惊白、脱可木、陈匹三、马眉臣、张汲水等一众少年人身上，让曾经的阳刚、忠义、正大、英勇等精神内涵得以一脉相承。

^{▲范鹏、杨建仁、滕飞、叶舟在分享会上对谈}

^{▲韩松落、周卫宏、蒋应红、叶舟在分享会上对谈}

当天分享会上，对于叶舟在《凉州十八拍》中表现出来的“雄心”，范鹏概括为“用大哲学的境界、大历史的纵深和大文化的自信，来书写大甘肃的豪气和大中国的深沉”，杨建仁则联系叶舟的上一部作品《敦煌本纪》，称之为“开窟造像”，韩松落认为叶舟作为一个“文化的整理者”，“整理”出了一种“精神共同体”。

“还乡”以不同的形式在进行。就在今年4月下旬，奔流新闻围绕《凉州十八拍》策划执行的“十八少年下凉州·与叶舟同行”大型文学寻根之旅就是一场“还乡之旅”，只不过，那次去的武威（古凉州），是叶舟的祖籍，也是故事发生的现场。在武威文庙强烈的日光下，在孔夫子像前，叶舟表现得像一个学生一样拘谨，他说一个人不敢来，于是请了“十八位少年”来陪着自己走进凉州城。

^{▲“十八少年下凉州·与叶舟同行”大型文学寻根之旅文学对话现场}

往往，一部文学作品存在两条时空复线，一条是人物故事的时空线，另一条是作者叙事的时空线。对叶舟的《凉州十八拍》而言，前者在凉州，也就是叶舟说的“凉州的光阴和大地”；后者可能在凉州，也可能在北京、南京、杭州、广州、兰州。在《凉州十八拍》中，时不时会有“列位看官，此处需要补缀一行笔墨 ”“这里按下不表，且叙眼下”这样的表述。在“十八少年”和叶舟对话时，曾有学生疑问作者是不是“出戏”了？叶舟当时回答不是作者跳出来了，而是背后有一个隐藏的说书人。早年先锋写作流行的时候，关于作者要不要“跳出来”有过激烈的讨论，那时正是叶舟在大学泡图书馆的时候，他不可能不知。在134万字的三卷本《凉州十八拍》里，叶舟可以说藏得很深。

此处按下不表，且回到2018年的一天，在兰州市白银路甘肃日报社叶舟工作室的书桌前，叶舟决定敲出《凉州十八拍》开头的一句话：“天凭日月，人凭心，秤杆凭的定盘星；佛凭香火，官凭印，江山凭的是忠义。”整整47个月后，当他画上全书最后一个句号，走出房间，内心平静，并没有此前设想的去大醉一场。反倒是每天背包里装着一套《凉州十八拍》，一有空就拿出来用红笔圈圈点点，他在继续完成，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同样，这次在兰州举办的《凉州十八拍》分享会，对这部作品来说是又一次重读与完成。

^{▲“月光照耀甘肃省”叶舟诗歌丝路行大型朗诵会现场}

曾有人说，作家用书写来打败时间。关于时空，在叶舟的经验里，他概括为“人生的半径”，而且是有尺度和规矩的。就在6月24日分享会前，叶舟的妹妹发来短信说，2018年的“月光照耀甘肃省”叶舟诗歌丝路行大型朗诵会也是在6月24日举办的。他听后感到不可思议，赶忙去查看手机日历，还真的是。“完全是巧合，事先也没有挑日子！”在前往西北书城的路上，他依然费解。

^{▲叶舟在分享会上发言}

叶舟甚至将这种诧异带到了当天分享会上。“我记得我的人生第一份稿费就是在当时的南关什字邮局领的，就是此时此刻西北书城下面，靠近西边一点。紧接着我在兰州上大学，毕业后直到现在我仍然在白银路甘肃日报工作，我发现自己一直缠绕着南关什字在转。”面对现场读者，他吐露内心，“不管是时间的半径还是空间的半径，都是有限的，人生真的是跨不出多大的尺幅。”

兰州，这座西北城市，一条在叶舟笔下“姓黄的河流”穿城而过，黄河水拍打两岸东流。大河两岸绵延百里的滨河路上，东来西往的车流滚滚。每次走在兰州北滨河路上，人们看到的路牌是通向青海、西藏、新疆以及武威、张掖、敦煌、酒泉，这些伟大的地名，让叶舟不禁想起衔命西行的使者张骞，想到卷旗策马的少年霍去病，想到舍命求法的高僧玄奘，想到开坛讲法的鸠摩罗什……每念及此，“就想尽量把自己人生的幅度拓宽一点，把自己人生的地平线尽量延长一点。”《凉州十八拍》和《敦煌本纪》，便是叶舟扩展人生半径途中，两份沉甸甸的证据。

^{▲西北书城一楼大厅的“凉州城”书籍造型}

^{▲叶舟与西北书城工作人员合影}

分享会上，有热心读者为叶舟送上鲜花，叶舟接过后向主持人征得同意，转赠给了《凉州十八拍》的出版方浙江文艺出版社的编辑李灿和周思。分享会最后，叶舟鞠躬感谢了与会的所有嘉宾和读者，还有西北书城——一处坐落在黄河南岸的书店，在分享会这天用《凉州十八拍》垒出了一座“凉州城”。

分享会结束后的傍晚，兰州又下起了雨。

文丨奔流新闻记者 张海龙

图丨奔流新闻记者 师天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