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病毒应该是2020年最大的“黑天鹅事件”了,这只“黑天鹅”对经济和社会的冲击已经显现,但影响大到什么程度,估计没人能预测得出来。
对于如何面对疫情的影响,北大学者陈春花老师是这样说的,“一方面承认疫情对中国经济产生巨大影响,我们都要去承受经济下行的压力;另一方面也要清醒地认识到中国经济的基本面还是会保持增长。”也就是说,对未来的发展,既要看到困难,也要保持信心,无论是企业,还是社会组织,都应如此。疫情对社会组织造成的的冲击,清华大学邓国胜教授早就表示,“没有收入,一两个月还能撑,时间长了,一些公益机构就会比较难熬。”熬不下去当然会死掉。
那什么样的社会组织能够在疫情的寒冬里存活下去呢?当然是那些最接近公益本质的社会组织。
什么是最接受公益本质的社会组织?就是那些有公信力,即真正能链接人与人之间信任的社会组织。在谈到经济和社会发展时,国家领导人反复强调要坚持“底线思维”,对社会组织而言,底线思维就是公信力。
徐本亮老师说,“对社会组织来讲,公信力就是生命线。一个社会组织只有具备了公信力,才能做到万里长城永不倒。”台湾证严上人也说:“欲为善,必先立信”。
更高的公信力,意味着更多的人认可你做的事儿,你就会有更多的钱进来。这样的社会组织,还担心存活不下去?
韩红基金会显然就没有这样的忧虑。此次疫情期间,韩红基金会共募集善款达3.29亿元!原因无他,惟公信力耳!
韩红
韩红是当红歌手,入道公益较晚,但对公信力建设却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她曾多次表示,做慈善靠的是公信力,公开公示,接受社会监督,才能获得生存和发展。一句“一包方便面都是可以公示的”便俘获了千万公众的心,钱便如雪片般飞向韩红基金会。
“做慈善之后最大的经验就是一定要亲手把钱给受助者。”韩红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疫情期间,她亲力亲为,筹集善款和物资,一度面容憔悴疲惫,黑眼圈很严重,让人很是心疼。
韩红及其基金会相信:社会组织是为使命而存在的!“对使命的最终检验,不是辞藻华丽的使命陈述,而是正确恰当的行动。”德鲁克这句话告诉我们,“使命”可不只是印在体恤上令人热血贲张的那句话,而更重要的是要有是实实在在的正确行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韩红基金会很快就遭受到了一些人的攻击和污蔑。但最终,北京市民政局的一纸声明让韩红基金会走出舆论漩涡,韩红基金会更“红”了。
同时,而当捐款要超过自身的执行力时,韩红基金会很快发了一个声明,明确表示不再接受任何人捐款。韩红明白,“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会令民众的善款得不到善用,浪费社会爱心。反观之,有些社会组织一昧以筹款GDP为指导,一幅“来者不拒”的嘴脸,完全不考虑后期项目的如何落地以及成果。
韩红基金会的遭遇,另一家机构——壹基金——在几年前的雅安地震中时也遇到过,当时马云也写信力挺李连杰,称“做事总要被说的,谁让你做壹基金呢?”(2014年4月28日《中国青年网》报道)从2008年到现在,十余年过去了,壹基金已经为公益行业的佼佼者,成为一面旗帜。
不怕被说,能顶得住被说的底气就在于机构极强的“公信力”。韩红基金会和壹基金的规模越做越大,影响力越来越强的秘密就在于此。然而,一旦公信力出问题了,那就有可能陷入社会组织的“塔西佗陷阱”泥潭里,多少年都难以翻身。无论你再怎么做,来自公众的质疑也会如影随形,业内并不乏这样的例子。
何为“塔西佗陷阱”?这是古罗马史学家普布里乌斯·克奈里乌斯·塔西佗(他担任过古罗马的执政官)提出的一个命题。塔西佗在其著作《历史》中曾指出:“……一旦皇帝成了人们憎恨的对象,他做的好事和坏事就同样会引起人们的厌恶。”后来被学界引申为,如果一个政府得不到公民的信任,那么无论其在社会治理中采取什么政策,也无论其做什么,其动机和目的都会受到社会公众的怀疑和指责。
“塔西佗陷阱”的实质就是社会公众对政府的政治信任出现了危机。这一社会现象用于公益行业,我觉得也同样可行。一旦公信力缺失,谁还会把自己的爱心托付给那个社会组织呢?洛克曾指出,“公民是出于对统治者的潜在信任才将权力交给统治者。”对社会组织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公众也是出于对机构的信任才将钱交给社会组织的。
公众一旦丧失对社会组织的信任,该社会组织即使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也可能会遭受公众的质疑和批评。比如此次疫情期间,武汉当地的某社会组织就陷入了“塔西佗陷阱”的信任危机里。
那如何提升社会组织的公信力呢?我试着从几个关键词上,谈些粗见。
关键词一:使命
哲学家康德有句名言:“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律界这句名言的引申至公益行业,我觉得就是使命问题,正如前面所述,一旦把使命化为了行动,把公益当做了信仰,那所有的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徐本亮老师说,“使命是指一个组织的目的和组织存在的原因。使命讲的不是怎么做、做什么,它讲的是组织存在的原因,讲的是Why(为什么)的问题。”如果认识不到这个“Why”,早晚一天会出问题。
因为使命而信仰,所以无畏和奉献。提升社会组织公信力,当以使命为根本。
关键词二:透明
美国卡内基基金会前主席卢塞尔说:“慈善事业要像玻璃做的口袋一般透明”。社会组织需要向有关部门和公众详细公开其经费收支情况,实行财务规范、公开和透明管理。只有当公众看到或了解到自己捐献的钱物最终用在“客户”身上,社会组织才会得到公众的信任,从而进一步得到公众的支持。
其实,回顾公益行业很多舆论事件,并不是真正的问题,而是因为不透明才导致的问题。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才发现被质疑的“问题”真不是问题。
所以,透明很重要,只要把账单“晒”出来,质疑就会不攻而破,舆论也才会偃旗息鼓。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锦囊就在于此。
关键词三:温度
慈善事业是一个有温度的事业。公益人不是机械的项目执行者,而应该是有情怀的人。
一个公益人,一家社会组织,如果以道德标榜自已,感觉高人一等,自比天下救主,高高在上,而不是以满足“客户”的需求为上,如何能获取信任?机构公信力何以建立。
毛主席说:“为群众服务,这就是处处要想到群众,为群众打算,把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社会组织在做公益项目时,一定要坚持践行这种群众路线,做一个有温度的人,和一个有温度的机构。
关键词四:形象
一个公益从业者的形象与自家组织的公信力休戚相关,形象不佳,或有其他问题,机构公信力必然大打折扣,甚至会从此退出公益舞台。从一定意义上说,公益代表着一个社会的道德底线,如果这个行业出了问题,则意味着社会良心出了问题。
公益人应该严格律已,谨言慎行,尤其是在机构发展的过程中,可能一句话,一次冲动都会引发公众质疑,令机构蒙羞,公信力受损。而且,公益是一个“一荣不俱荣,一损俱损”的行业,自身形象代表的可不只是一家机构,而是整个行业。
当然,公益人的形象也不容诋毁,面对“莫须有”的陷害,要敢于拿起法律的武器,采取果断措施,维护自身及行业的形象。
关键词五:容忍
这个关键词其实是针对社会公众来说的。中国慈善事业还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过去的几年,不时有负面的新闻爆出来,引发了行业危机,比如“郭美美件”,比如“同一天生日事件”,比如“春蕾计划事件”……这当然是不正常的,但是否也要考虑到历史原因呢?
任何一个行业,要做到百分百的准确而不出纰漏,其实是不容易做到的。公益人也是普通人,在工作中同样会犯错误。只要能及时诚恳改过,我们应该报以容忍的态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社会对社会组织可以有一定的容忍度,相信公益人的情怀和使命终究会带来令社会满意的结果,相信“历史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的”。
最后,请允许我套用法国伟大的启蒙思想家、哲学家让·雅克·卢梭的一句话作为结尾:一切社会组织最重要的“既不是铭刻在大理石上,也不是铭刻在铜表上,而是铭刻在公民们的内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