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故城遗址

巨鹿,一名甚古。

它是秦36郡之一,距今已有2200 多年的历史。

巨鹿之战,是我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以少胜多”经典战役之一。项羽率军破釜沉舟,以5万人击溃秦军20万大军,西楚霸王一战成名。

巨鹿人魏徵,是唐太宗李世民“贞观之治”背后的能臣,大唐的傲骨铮铮,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谏言流传千古。

百年前,今河北省邢台市巨鹿县境内,一座深藏在黄河沙下800余年的繁华宋城“重见天日”惊艳世界。这座被梁启超称为“东方庞贝”,外国学者定义“世界独一无二”“可比肩秦始皇兵马俑”的古城,一经发现便在考古界、学术界引起强烈反响。

2023年开始,“宋城”考古工作将进行有重点地发掘。假以时日,这块“待雕璞玉”将向全世界展现它的绝世之美。

巨鹿故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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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见天日的繁华“宋城”

1918年,河北邢台巨鹿县遭遇罕见的大旱,漳河断流,土地龟裂,禾苗枯死,当地人组织掘井自救。当人们向下挖掘三米多时,意外挖出了大量白地黑花的古代瓷器。惊人的发现让欣喜若狂的人们忘了挖井的初衷,一时间奔走相告。

大都会博物馆藏白釉草叶纹双耳罐

很快,当时的国立历史博物馆开始进行考古发掘,一座沉睡了八百多年的宋代古城随之醒来。它一经出世,便震惊了世人……

这是中国现代考古史上最早的田野发掘之一。当一件件瓷器破土而出,一座座院落重现人间,一幅北宋末年繁华县城的生活图景生动地展现在了世人面前。

巨鹿故城生动展现出北宋末年繁华县城的生活图景

百姓人家的用餐,店铺开张营业的场面依稀可辨,社会的繁华、生活的富庶仿佛被定格在了时间里。巨鹿宋城保存的文化信息是如此丰富和完整,以至于学者们惊喜地将巨鹿宋城称为“东方庞贝”。

巨鹿县,古称钜鹿郡。县城位于河北邢台市中部,古黄河、漳河冲积平原上。地处漳河边的巨鹿,曾因水草丰美,林木茂盛,被称为“沃州”。

公元前221年,“秦并六国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巨鹿就是其中的一郡。长久以来,巨鹿平坦的地势,便利的交通使这里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

“巨鹿之战”是我国历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据《史记.项羽本纪》记载,公元前208年,项羽在当时的巨鹿郡率军渡河,下令“皆沉船、破釜瓶”,断退路、断补给、置之死地而后生,坚定了所有将士拼死一战的决心。就这样,5万楚军打破40万秦军。这场战争因发生在当时的巨鹿郡,被后世称为巨鹿之战,它留下了两个家喻户晓的成语,“破斧沉舟”和“以一当十” 。

由于县域变迁,巨鹿之战并不发生在现在的巨鹿县境内。但是今天生活在这一带的人,无不被前人的精神所感染。长久以来,巨鹿县虽饱经战乱,却始终在烽烟之中屹立不倒。

永远留存在巨鹿人血脉中的精神力量之一,还有一代贤相魏徵。

据唐代《贞观政要》记载,“魏徵,巨鹿人也”。巨鹿人对于魏徵的喜爱仿佛超越了时间。

在他眼中国家利益永远高于皇帝的一己之私,臣下就应该敢于直言,不谄媚逢迎,终其一生,魏征都保持着刚正不阿的风骨和气节。

一代贤相魏徵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中国政治文化史上最著名的比喻之一。人们熟悉它是因为魏徵对唐太宗说过,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巨鹿县城南门内路东靠北,有一处唐代建筑物魏徵祠堂,有人要挖掘该祠堂,因南门外有一小村,村民皆姓魏,前来阻止挖掘,所以保存未毁。

千百年来,黄河与漳河见证着巨鹿的风云变幻。河流曾为这片土地带来繁荣富庶却也一度造成巨大的灾难。

《宋史.徽宗本纪》记载,北宋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农历八月初四),大宋河北路邢州段的黄河突然决口,巨鹿县城在一瞬间被洪水吞没。并且洪水在巨鹿滞留长达五年之久。

据史料记载,1113年洪水退去以后,“退淤之地高余二丈”。这次决口的洪水来势之凶猛,泥沙掩藏之深,让巨鹿宋城瞬间消失在超过6米的泥沙之下。

房屋建筑坍塌遗迹

政和五年(1115年)县城开始在淤积的泥沙之上进行灾后重建,于是形成了“城摞城”的现象。建成后的县城历经金元明清各代,一直沿用下来,没有再发生大的变动。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在下面的县城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直到800多年以后,人们才通过考古发掘与之重新谋面。

然而,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个巨大的发现却演变成了一场文化灾难。

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白釉黑剔花草叶纹深钵

当时,列强横行,军阀混战,当局无暇顾及此事。国内外的文物贩子,收藏家等纷纷前来收购出土文物。时值华北五省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而巨鹿县城却“入其城者,见憧憧往来之众,口有言言宋瓷,目有营营宋瓷”。“城中顿添饮食店三家”“……顿呈繁庶之象”。

巨鹿文物盗采转买案件的卷宗

各地古董商云集巨鹿,大量购买这些瓷器并运到京城,组织人力对巨鹿古城遗址进行更大规模的盗掘,将瓷器销往欧美等地区,获取巨额利润。

如今世界各国著名的博物馆中,均收藏有当时巨鹿出土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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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天然的“宋代民俗博物馆”

准确地说,巨鹿宋城应当叫“巨鹿故城遗址”,位于现在巨鹿县城西南部分,是河北省于1982年公布的第一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93年省、市、县三级共同划定保护范围,其保护面积为112.6万平方米。

巨鹿宋城,是一颗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璀璨明珠。

由于巨鹿故城是因黄河决堤被瞬间淹没,当时的建筑形制,街道布局,生产、生活的各种用具,甚至当时的生活场景等,都原汁原味地封存于3—6米深的地下,没有遭到后世战乱、城池重建等人为破坏。专家学者一致认为:巨鹿宋城是保存最好的宋代县城遗址。

梁启超先生在《历史研究法》中说:“若政府稍有纪纲,社会稍有智识者,能于初发现时封存之,古屋之构造,悉勿许毁伤,而尽收其遗物,设一博物馆于巨鹿,斯亦一小邦渒矣”,“邦渒”即庞贝。

美国堪萨斯大学博士、《巨鹿—北宋的陶瓷遗产》作者玛格丽特·卡尼

美国堪萨斯大学玛格丽特·卡尼·谢博士,1983-1984年专程来中国对巨鹿宋城进行了为期17个月的研究。她对巨鹿宋城的价值有非常深刻的认识,认为“巨鹿宋城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其史学价值可与意大利庞贝故城和秦始皇兵马俑等相媲美。”

著名考古学家阎文儒在《考古学史》中明确评价巨鹿故城遗址“等于是罗马的庞培城,实在有继续发掘的必要。”

瑞典汉学家尼尔斯在《宋代瓷片》一书中说,巨鹿宋城“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视为东方文明的赫库兰尼姆和庞贝。”日本学者长谷部乐尔也指出,巨鹿和庞贝有类似的命运。美国学者劳伦斯直接用“庞贝”指代巨鹿宋城。

巨鹿出土宋瓷器研究书籍

这座天然的“宋代民俗博物馆”,将宋代平民生产、生活的场景原样封存,是研究宋代民间生活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

巨鹿故城大量陶瓷的出土形成了国际性的“巨鹿陶”研究热。

希克曼先生收藏的花瓣罐

通过对巨鹿宋瓷的深入研究,英国学者霍普逊在其1923年出版的著作中首次阐述了“磁州窑”的概念,“巨鹿陶”使得名不见经传的“磁州窑”一举成名。

巨鹿宋城出土了目前世界上仅存的三件宋代雕版。宋代是雕版印刷最繁荣的时期,宋版书之精美也享誉中外,但作为印刷工具的宋代雕版,却凤毛麟角,十分少见。

巨鹿宋城出土宋雕版

巨鹿宋城出土的算珠,将珠算盘成熟期推至唐宋,这颗算珠现藏于国家博物馆。

巨鹿宋城出土的算珠

巨鹿宋城出土的宋桌、宋椅,为研究我国宋代家具树立了标准。

巨鹿出土的宋桌宋椅及部分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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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故城遗址开发难度大

2016年,在巨鹿县委、县政府的重视下,巨鹿宋城文化研究会成立。

经过几年的努力,目前已经基本勘察清楚宋代城墙为主的巨鹿故城遗址建筑规模范围及遗迹的分布情况。

巨鹿故城遗址概况

现在,当地文旅人有两个最为迫切的想法:将“巨鹿故城遗址”申请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请专业机构做文物保护规划,将文保规划纳入整个县城的发展规划中。

“我们需要一张文保路线图。”巨鹿宋城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巨鹿宋城文化研究会秘书长王占强说得坦诚。

巨鹿宋城的知晓度低,就连当地百姓也不清楚其价值。一旦要进行市政建设,宋城就面临被破坏的风险。他们需要让保护制度化,这样当遗址保护和城市发展产生矛盾时,他们也能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但我们缺乏请专业机构做规划的资金。”他说。

这也是一座小县城想做大规模文物保护时会面临的困境——哪里有这么多经费?

目前,这座2019年才实现全县脱贫摘帽的县城,还处于巩固脱贫成果的阶段。

地处冀南平原地下水超采漏斗区的农业大县巨鹿,人均水资源只有全国平均水平的1/7。水资源短缺严重制约着巨鹿县的可持续发展。直到2014年,河北省启动地下水超采综合治理试点后,巨鹿经济才有了新的转机。

地下水超采综合治理后,巨鹿县河渠碧波荡漾

如今,作为“中国金银花之乡”,巨鹿县依托金银花、枸杞、红杏三大优势产业,因地制宜推进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发展,建设了一批环境优美、宜居宜游、各具特色的美丽乡村样板,助推了当地经济发展。

2022年,4款出土于河北巨鹿故城的文物数字藏品在淘宝88VIP上线。之所以选择数字藏品的形式,是希望用这个方式让已经不在当地的文物,能得到永久性留存。

按照巨鹿县人民政府的工作计划,2023年后开始着手对巨鹿故城遗址有重点地发掘。

这座埋藏在黄河泥沙下的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宝藏,是历史的磨难留给巨鹿、中国乃至世界一份难得的历史文化遗产。

它的美,值得期待!

旅游注意事项:

1、现在还在考古挖掘中,没有成立专业的博物馆;

2、如果想了解,可以去“巨鹿宋城文化资料馆”参观部分考古成果;

3、如果去现场,可以到处看看。

注:文中图片除标注外均来源于网络,侵权告之删除

邢台网:《河北巨鹿:当农业大县刮起“数字化之风”》

邢台市文化广电与旅游局:《局长推荐丨巨鹿宋城的文化价值》

大运河传播:《运河文化|邢台:巨鹿故城遗址 中国保存最好的宋代县城遗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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