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阿根廷、四星意大利、五星巴西,各有各的足球神话
三星阿根廷 迷思足球能够拯救国家经济
阿根廷总统顾问、著名知识分子亚历杭德罗·格里姆森在《阿根廷迷思》一书中指出:对阿根廷人来说,足球在比赛之外还意味着一种幻想的实现——阿根廷人不仅满怀激情地相信自己的国家可以战胜欧洲国家,相信着荣耀的过去,而且更可怕的是阿根廷人希望这一切都能在90分钟内完成。足球的狂热很容易的在阿根廷人当中产生一种蒙蔽作用,让阿根廷人在胜利与荣耀中陷入集体的迷狂。在阿根廷历史上这种集体迷狂将阿根廷人多次导向了对遭受法西斯主义、庇隆主义、军政府独裁等多种意识形态轮番蹂躏的盲目的政治支持。
在卡塔尔世界杯决赛中,阿根廷队点球大战击败法国队, 第三次获得世界杯冠军,此一战不仅使阿根廷赢得第三座大力神杯,也标志阿根廷第三位伟大球王得到举世公认:梅西超过初代传奇肯佩斯和球王马拉多纳,成为新晋足球大神。阿根廷全国放假一天,举国欢庆。街上一名流浪汉为阿根廷夺冠喜极而泣,有人给了他一件梅西的球衣,流浪汉跪在地上穿球衣并失声痛哭,仿佛获得球王球衣比拥有生活保障更幸福。欢庆的民众为他热情鼓掌。
此时阿根廷人民的心情也与该流浪汉相似,阿根廷的CPI已来到近十年的最高水平,阿根廷11月CPI出现惊人的同比上涨92.4%,世界银行预计12月的CPI同比上涨将超100%。此外,阿根廷国家统计局披露,今年上半年阿根廷全国贫困率达36.5%。贫困率如此之高,人们当然希望阿根廷的经济象足球一样有大神保佑,能够好起来。在阿根廷人心目中已有上次夺冠和首次夺冠都带给阿根廷两年经济增长的记忆和迷思,当然希望再次出现奇迹。但在金融霸权全球横行的今天,阿根廷还能如愿得到第三次足球红利吗?
上次夺冠受益发生在36年前,阿根廷陷入经济困境状况也与今天相似。阿根廷自1981年以来, CPI高达600%以上,制造业产量下降为22.9%,薪资增长却只有19.2%,高通胀率引发起了社会动荡,资本开始大外逃,汇率贬值。当时独裁的军政府为转移人民视线自作聪明的开战马尔维纳斯群岛,结果马岛战争失败,更将国内经济和民族的信心都打入了深渊,进一步放大阿根廷人对生活的悲观。但在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上,一代球王马拉多纳率领阿根廷队在决赛中3:2击败德国队,夺得阿根廷的第二座大力神杯。让民族情绪低迷的阿根廷人彻底疯狂,蜂拥而至的走上街头庆祝,足球成为低迷的阿根廷人重拾民族斗志的关键,在夺冠当年,阿根廷GDP录得6.2%的增长率,创下阿根廷80年代最高增速。GDP总值也从1985年的985亿美元增长至1185亿美元。这也加大了阿根廷的足球迷思。但过后推行的过度开放、极端的新自由主义改革,以及多次遭受金融霸权的收割,使阿根廷深陷经济危机,从此一蹶不振。
阿根廷的第一次取得足球红利是在1978年,当时阿根廷正处军事独裁的统治下,因抵制外资,将外资的银行、铁路等收归国有,降低外资企业利润的汇出比例,延长资本的抽回时间等措施,导致外资逃离阿根廷,对其经济发展产生恶劣影响,国民对生活逐渐失去了期望。但1978年当初代传奇球星肯佩斯带领阿根廷队在家门口举办的世界杯决赛中以3-1击败荷兰队,为阿根廷夺得首座大力神杯时,所有阿根廷人都走上街头狂欢庆祝,短暂的忘掉生活中的伤痛。在阿根廷在首次夺冠后,1979年阿根廷的GDP增速高达10.2%,创下70年代最快增速。而1978年为-4.5%,1980年为增长1.5%。阿根廷在1978年至1980年间,GDP总值从580亿美元增至770亿美元。但夺冠后换来的经济增长也仅仅维持两年时间。
四星意大利 “法西斯死命令”造就“连续夺冠,成功卫冕”神话
上世纪30年代的两届世界杯沦为法西斯的政治工具,墨索里尼几乎成了当时意大利队的幕后指挥官,在1934年世界杯的首轮比赛前,意大利队员从场地中央高举右手向看台上的墨索里尼致以法西斯的敬礼。
1934年6月10日,意大利罗马 国家体育场来了5万5千名观众,由于赛前意大利的独裁者墨索里尼表示如果意大利球队未能夺冠那么所有球员以及教练都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意大利队员只能拼死相搏,在决赛中以2-1击败捷克斯洛伐克队,成为了欧洲的首个世界杯冠军。
1938年6月19日,世界杯决赛在法国的巴黎举行,决赛中意大利4-2击败匈牙利,成为了首支蝉联世界杯冠军的球队,决赛结束后,匈牙利的门将曾经说过这样一段经典的话:“今天我拯救了11个人的生命,他们在开赛前告诉我,意大利队收到了墨索里尼的电报:胜或死!现在他们赢了,不用去死。”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死命令”客观上造就世界杯夺冠史上意大利足球“连续夺冠,成功卫冕”从未被打破的神话。
五星巴西 用足球打造 “种族民主”的神话
巴西是举世公认的“足球王国”,国家队自1914年成立以后,先后18次杀入世界杯决赛圈,也是目前世界范围内唯一参加了历次世界杯决赛阶段比赛的球队。巴西在1958年、1962年、1970年、1994年和2002年五次夺得世界杯冠军,夺冠数量至今位居世界第一,无人能够超越。
巴西足球是巴西人文化生活的主流,足球是运动,但更是文化。每当联赛或重大国内国际比赛进行时,巴西人常常举家前往观战,整个城市空无一人,而赛场人山人海。巴西几乎人人都是球迷,笑称“不会足球、不懂足球的人当不上巴西总统。
巴西像大多数美洲国家一样,有着长久的欧洲殖民及奴隶制历史,一直深受种族问题的困扰,因无论在任何时期,葡萄牙人都是巴西人口中的绝对少数,无法建立一个仅由“白人”统治的社会,必须依赖拥有才干且值得信任的混血人群。巴西又从未像美国那样施行种族隔离政策,也并未推行过西语美洲曾采纳的种族等级体系,几乎不存在种族间的交往界限,所谓种族混血融合不仅是通婚繁衍后代,还需包括日常相处中的情感联系。巴西存在的对有色人种的压迫往往与其奴隶身份、异教信仰、资产缺乏、教育程度低下等情况相联系。
从上世纪30年代开始,巴西政治史上的著名人物、巴西执政时间最长的总统瓦加斯(Vargas) 的统治下,巴西政府利把足球作为构建国族认同和平息政治动荡的工具。巴西足球精心打造了“种族民主”的神话,特显了巴西国族的包容性特征。通过足球运动,借助媒体与广播、电影的宣传与支持,巴西政府把生活在不同的地区,属于不同的族群和不同的社会阶层的民众联合在民族主义大旗下,构建了巴西国族认同。巴西把体育运动变成为灌输民族主义情感的独特而有效的工具,通过足球所宣扬的“种族民主”或成为处理种族问题的范本。
巴西经济部长盖德斯(Guedes说,巴西人的国族意识,主要体现在四年一度的世界杯期间,甚至可以通过国家足球队的赛场表现进行评估。巴西人自己也认为,只有足球运动才能把整个民族团结起来。甚至那些独裁政府也因为足球场上的胜利,获得了暂时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