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19时40分，温州市区最后一趟人工售票公交车48路从始发站驶出，售票员拎着票板、票袋、划道笔、小红旗四件套上车，站完最后一岗。这是48路公交车人工售票的最后一天，也是温州市区公交人工售票的最后一天。历经66年历史的有人售票正式退出温州市区公交历史舞台。远远地，挤满人的公交车缓缓开进站，站台上等候许久的乘客准备上车。车内，衣着笔挺的售票员早已瞄准刚上车乘客，挨个前往问站、收钱、扯票。偶尔遇见小偷小摸情况，售票员还会婉言提醒乘客注意防范……这样的场景，是很多市民熟悉的城市记忆。如今，随着数字化支付水平的提高，温州公交售票员也日渐“隐形”了，从2016年的600余名，慢慢消化到48路仅存的41名。14时55分，第一辆预演无人售票模式的48路公交车，搭载着一位年轻乘客从双屿客运中心始发站出发，这一班车的售票员是张苏丽。48路即将到达雪山公寓站，张苏丽举着红旗示意司机缓缓下，年轻乘客自然地拿出手机扫码下车。这一站，上来了6位老人，一下就坐满了前排座位，张苏丽用温州话反复叮嘱“有位置先坐下来。”随后，她接过老人们的爱心卡帮助刷卡，说道：“明天开始没有售票员了，大家要记牢下车刷卡。”这样的叮嘱，最近几天轮番在48路车厢内上演。同为售票员的李红春有好些熟识的老乘客，“他们一上来，我马上就把价位给设置好了。”前几天，一位常常从大南门站到七甲站的乘客主动加了她的微信，他想知道李红春以后的去向。从双屿客运中心东，到大禅寺首末站，共62个站点，从北到南横穿温州市3个行政区，全线里程44.5公里，按照路线共分七个阶梯票价，单程一般用时130分钟。对于这条公交线路上的一切信息，李红春了如指掌。今年39岁的售票员李红春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10年。2018年，130路转无人售票，她转岗到48路。早些年，李红春还要留意车上有没有人逃票，“我在这个岗位上十年了，从来没有含糊过，无论上车多少人，我都能记住。”这10年里，李红春从无违章。常常有小朋友指着她那身蓝色制服说：“妈妈，那是警察阿姨。”和驾驶员不同，售票员的艰辛更难被看见。家住龙湾状元的李红春通常从清晨4点就起床，赶着五点半首班车发车。工作13个小时后，回到家的李红春双腿常常肿得不行。在短暂休息五六个小时后，她又要奔赴第二天的工作。由于久站久坐，李红春患上了腰间盘突出。记忆：曾是人人艳羡的“铁饭碗”，队伍最多时达1320人随着无人售票时间的临近，李红春已经好几天没睡安稳觉了。她松了口气，以后再也不用起早贪黑了，但另一方面也有些怅然若失，“无人售票是大趋势，我很理解，就是不知道以后会转到什么岗位，有些担心。”1956年2月，售票岗随着温州市区第一条公交线路1路的开通而设立，公交售票员这个职业登上历史舞台，那是一份人人艳羡的“铁饭碗”。“以前招售票员要求很严格，年龄、形象都有限制。”售票员张金凤回忆道。到2000年5月底，市区的公交线路由原来的23条增加到65条，公交售票员队伍规模也由原来的412余人增加到1320人。2000年6月，温州市首辆无人售票公交42路（现B112路）正式开通。次年4月，温州公交IC卡首次发行，并在短短5年内办卡量达到了47.8万张，无人售票线路也由2005年63条快速增长到2015年的142条。2元票价的公交线路均实行了无人售票，大部分售票员提前“下车”。2016年9月16日，随着GPS定位、电子票价表技术的日益成熟，温州推出首条多票制无人售票线路47路，乘客只需上下车两次刷卡即可完成付款。随后，22路、49路、151路等多条长里程公交线路陆续推广多票制无人售票模式，公交售票员通过转岗、内退等方式慢慢消化为零。2018年5月，温州实现市区公交线路移动支付全覆盖，2019年10月在BRT一号站台全线实现“刷脸支付”。目前已有微信、支付宝、银行卡、交运APP等多种支付方式满足各类人群的需求。另一方面，温州公交去年将免费乘坐范围扩大至市区65周岁以上老人，同时开通微公交线上预约功能，更好地服务不同群体。如今，最后一批售票员队伍还剩41人，其中年纪最小的35岁，最大的再过一个月就要退休了。李红春最后一次以售票员的身份来到调度室，和调度员们嬉笑打趣。“我们也算是见证历史了，最后一任售票员啊。”“这么多年眼看着售票员一个个减少。”……谈笑间，当班售票员张金凤急冲进办公室，去完洗手间，又马上拎着放有零钱和票据的小铁盒出门。“路上小心啊！”对着同事的背影，李红春高声叮嘱道。“离开这个岗位，最舍不得的是和其他售票员之间的感情，还有这身制服。”李红春说。“有不舍那是肯定的，这么多年下来一直都是和售票员一起搭班，接下来一人面对乘客，工作难度也会加大。”在48路线路上行驶了8年的驾驶员张可友感慨道。对于最后这41名售票员，温州交运集团将以转岗的方式为他们安排后续岗位。11月9日起，温州48路公交车票价也随之调整，4.5元、5.5元价格档位统一下调至4元、5元。
监制|丁前程 郑莉
编辑|沙凯迪
文|陈默思 张克 谢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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