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阿拉伯的建国史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充满着曲折与传奇色彩。在 15 世纪中叶的阿拉伯半岛内陆,有一座小城叫德拉伊耶,当地有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叫穆路(Mrudah)。穆路达家族来自盖提夫地区,被认为是拉比耶(Rabi’ah)部落联盟的后裔,属于拉比耶部落的巴奴-哈尼法(Bani-Hanifa)分支。家族族长名叫马尼-伊本-拉比耶-穆拉德(Mani’ ibn Rabi'ah AI-Muraydi),他是沙特家族有记载可考证的最早的祖先,1466-1467 年,他和他的族人居住在德拉伊耶。从未知的时间点开始,马尼的家族迁到阿拉伯半岛东部,在盖提夫附近居住了一段时间,之后马尼收到他的亲戚伊本-德尔(ibn Dir)的邀请,回到了德拉伊耶。伊本-德尔是众多村庄和庄园和领主,这些领地组成了现代的利雅得,伊本-德尔将他的两处地产赠予了马尼,这两处地产分别叫穆莱贝德(AlMulaybeed)和古赛白(Ghusayba)。马尼和他的家人从此就定居在了这里,并将这一带改名为德拉伊耶,以纪念他们的恩人伊本-德尔。
现代人绘制的德拉伊耶
一般认为,瓦哈卜生于 1703 年,也就是回历 1114 年。他出身的部族为内志地区的乌雅伊纳的巴努塔敏部。青年时期的瓦哈比没有受到过系统的伊斯兰教育,然而,瓦哈卜出身书香门第,他的祖父苏莱曼·伊本·阿里是内志地区的大学者,父亲阿卜杜勒·瓦哈卜·伊本·苏莱曼是一位罕百里教法法官。
和先知穆罕默德一样,瓦哈卜起初并不受待见,由于争议,瓦哈卜被驱逐出麦地那。他离开了阿拉伯半岛,来到了巴士拉。瓦哈卜在巴士拉又和当地人进行了激烈的辩论,他指责当地人进行偶像崇拜,违反了一神教义。瓦哈卜的言论得罪了当地贵族,他被驱逐出境。
离开巴士拉后,瓦哈卜来到了大马士革,因为坚持己见他被迫离开。走投无路的他回到家乡投靠父亲,但他的父亲以及兄弟苏莱曼·伊本·阿卜杜勒·瓦哈卜也反对他的学说,苏莱曼甚至成为第一个专门著述驳斥瓦哈卜的学者。
瓦哈卜(瓦哈比)派运动
瓦哈卜的这些举动引起了巴尼哈立德部的苏莱曼·伊本·穆罕默德·伊本·古赖尔的反对。此人在内志地区位高权重。在伊本·古赖尔的压力下,瓦哈卜遂遭驱逐。
瓦哈卜主张正本清源。他认为如今的穆斯林的行为已经违背了伊斯兰教义,他认为以下行为是背离正道的宗教异端:向安拉以外的受造物祈祷、求助,把先知和圣徒作为信士和安拉之间的媒介,向他们祈求,以安拉以外的受造物名义起誓,参拜坟墓和向亡灵祈求。瓦哈卜否认安拉和信士之间存在媒介,强调恪守宗教功修和缴纳天课的必要性,强调对异端发动圣战,他认为崇拜圣徒和圣徒陵墓以及向圣徒献祭的行为是偶像崇拜。
反对宗教仪式中的音乐舞蹈,反对穿着华丽服饰和佩戴金银首饰。
这片绿洲是你的,不要惧怕你的仇敌。因着神之名,即使全内志都接到命令将你驱逐,我们绝不驱逐你。
你是此地之长,且富有智慧。愿你能誓言圣战以绝不信者。你作伊玛目,领导穆民,我则专制教务。
从此,瓦哈卜负责宗教事务,沙特负责世俗事务,瓦哈卜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穆罕默德·伊本·沙特的儿子。两个家族的盟约延续至今。
在和沙特家族结盟后,瓦哈卜开始拉拢内志其他部落首领,瓦哈比派的追随者逐渐增多,信徒们从内志各地来到德拉伊耶。沙特家族无力供养越来越多的追随者,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穆罕默德·伊本·沙特决定对周边部落发动圣战,这也是信徒们渴望的。穆罕默德·伊本·沙特获得战利品的 1/5,其余分给瓦哈比派战士。通过圣战,沙特家族获得了大笔财富。
1758 年,瓦哈比派占领利雅得绿洲。1765 年,穆罕默德·伊本·沙特战死,其子阿卜杜勒·阿齐兹继位。到了 18 世纪 80 年代,阿卜杜勒·阿齐兹基本统一内志。内志各地的埃米尔和谢赫仍能统治各自的绿洲和牧场,但必须向德拉伊耶的埃米尔缴纳天课。1792 年 6 月,瓦哈卜病死,享年 88~89 岁,阿卜杜勒·阿齐兹继承了他的瓦哈比派教长职位。至此,沙特家族同时控制了世俗权力和宗教权力。
1790 年后,德拉伊耶和汉志的关系逐渐恶化,时常发生军事冲突。趁奥斯曼无暇南顾,瓦哈比派军队入侵汉志,1802 年占领塔伊夫,1803 年占领麦加,在这一年,阿卜杜勒·阿齐兹在德拉伊耶清真寺附近被什叶派信徒刺杀,其子沙特继位。1804 年占领麦地那,之后占领阿西尔。
在沙特统治时期,德拉伊耶酋长国(也叫沙特第一王国)的疆域与瓦哈比派运动都达到了巅峰,德拉伊耶酋长国几乎统一了整个阿拉伯半岛,是“自先知以来阿拉伯半岛上最大的国家”。
德拉伊耶酋长国 1814 年
控制麦加的朝圣活动,既为瓦哈比派带来巨大声望,也为沙特家族提供了巨额财富。但是德拉伊耶酋长国占领麦加和麦地那的行为,激怒了因此失去对两座圣城的统治权的奥斯曼苏丹穆斯塔法四世,也为德拉伊耶酋长国招致了灭顶之灾。
早在 1807 年,奥斯曼苏丹穆斯塔法四世就命令埃及总督穆罕默德·阿里帕夏毁灭德拉伊耶酋长国,势力不断膨胀的德拉伊耶酋长国和穆罕默德·阿里都让穆斯塔法四世寝食难安,他希望两者相争以坐收渔利。但是当时穆罕默德·阿里忙于政治斗争,无暇出征。
1811 年,穆罕默德·阿里率领 37000 大军从海路和陆路进入汉志。当年 10 月,埃及军队占领延布。同年 12 月,瓦哈比派军队在瓦迪萨弗拉击败埃及军队。1812 年秋季,埃及军队发起新的攻势,占领麦地那。1813 年 1 月,吉达失守,瓦哈比派军队撤出麦加和塔伊夫,埃及征服汉志全境。穆罕默德·阿里派遣他的儿子易卜拉欣帕夏率军深入阿拉伯半岛内陆。
易卜拉欣帕夏行军路线
1814 年春,沙特去世,其子阿卜杜勒·本·沙特继位,他是德拉伊耶酋长国最后一任埃米尔。阿曼和巴林脱离了沙特家族的控制,德拉伊耶酋长国濒临灭亡。缺乏政治智慧和作战经验的阿卜杜勒一改父亲的游击战术,命令各地军队留在原地死守,局势逐渐恶化。1815 年初,瓦哈比派在巴萨勒集结了 20000 军队,旋即被埃及军队击败,至此,沙特家族有生力量损失殆尽。
埃及:4300 士兵、2000 骑兵、1300 马格里布骑兵、150 炮兵、20 名武器技工、11 名工程兵。
沙特: 不详
德拉伊耶王宫
阿卜杜勒在伊斯坦布尔游街三天后被斩首,他的头颅在被迫击炮打碎后被扔进大海,其余沙特家族成员被流放至奥斯曼各地,瓦哈比派领袖们也被处死。
穆罕默德·阿里已经控制了麦加和麦地那,却无力长期统治阿拉伯沙漠。在将德拉伊耶的财富洗劫一空后,埃及军队离开内志。1819 年,穆罕默德·阿里任命穆罕默德·伊本·米沙里·伊本·穆马阿尔为内志的统治者,驻守德拉伊耶。
沙特第二王国的建立
在德拉伊耶围城战后,阿卜杜勒的堂叔图尔基·本·阿卜杜拉逃了出去,之后的两年他躲藏起来,躲避对沙特家族成员的追杀。之后,阿卜杜勒的弟弟,米沙里·伊本·沙特从埃及人的监禁中逃出,声明自己对沙特家族的领导权,图尔基加入了他的起义军然后被任命为利雅得总督。伊本·穆马阿尔迅速镇压了起义,米沙里被俘虏,但是图尔基后来也俘虏了伊本·穆马阿尔和他的儿子(也叫米沙里)。图尔基原本打算用这两个人换回米沙里,但米沙里被送回了埃及监禁,作为报复,图尔基处决了伊本·穆马阿尔和他的儿子,随后图尔基又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图尔基吸取了德拉伊耶酋长国灭亡的教训,继续作奥斯曼名义上的附庸,避免与穆罕默德·阿里发生冲突。接下来的几年他巩固了在内志的统治,1828 年,海尔吉、盖西姆、杰拜勒舍迈尔部落接受沙特统治,他进一步向东扩张。1830 年,为了应对哈立德(Khalid)部落领导的贝都因人对东部省的入侵,图尔基征服了该地区。1833 年,感到威胁的阿曼向沙特臣服,但巴林在同年发动叛乱,直到图尔基去世仍未平定。
1837 年,费萨尔拒绝向奥斯曼苏丹缴纳贡赋,埃及军队入侵内志。1838 年,费萨尔被埃及军队抓获押往开罗。1840 年埃及军队撤出内志。1841 年,沙特家族成员阿卜杜勒·苏奈延占领利雅得。1843 年,费萨尔返回内志,收复利雅得,阿卜杜勒·苏奈延阵亡。此后 20 多年,内志处于费萨尔的统治之下。
1844 年,利雅得埃米尔国吞并哈萨。1850 年,占领卡塔尔。此后数年,占领马斯喀特和佐法尔。
在费萨尔的儿子们忙于内战的时候,北方的舍迈尔山酋长国趁虚而入,与利雅得埃米尔国发生战争。1889 年,阿卜杜勒去世,阿卜杜勒·拉赫曼复位。1891 年,舍迈尔山军 27000 人和沙特军 24000 人在穆雷达决战,沙特军战败。舍迈尔山军占领利雅得,沙特家族成员全部被驱逐,利雅得酋长国灭亡。
科威特埃米尔穆巴拉克是沙特的盟友,反对拉希德人(舍迈尔统治家族)及其奥斯曼宗主。此时英国开始殖民阿拉伯半岛,为了抵御奥斯曼入侵,穆巴拉克与英国签署了保护条约。
1902年1月13日,伊本·沙特抵达利雅得,这场战役将会成为沙特阿拉伯的建国神话。
马斯马克城堡
他把自己的兄弟穆罕默德和一些随从留在城外,而本人带领6个人在傍晚登上一段无人防守的城墙。他父亲的前随从人员的妻子向他们提供了利雅得次总督阿贾兰的日常活动路线。伊本·沙特等人穿过许多房屋,来到阿贾兰的住处并得知他住在马斯马克城堡。伊本·沙特起初打算给阿贾兰来个出其不意,之后决定在阿贾兰早上从城堡出来,身边只有十名护卫进行祈祷时再偷袭。伊本·沙特一行人与其遭遇,他开枪打中了阿贾兰,但没能杀死他。在短暂的搏斗后,伊本·沙特的表兄弟用剑杀死了阿贾兰。利雅得守军30人死亡,沙特军7人死亡。
有很多营销号说伊本·沙特仅靠40人复国,这是错误的,真实的历史比这更传奇,伊本·沙特只靠包括他自己在内的7个人。
阿卜杜勒·拉赫曼在战争胜利后回到了利雅得,伊本·沙特召集乌理玛、官员,要求他们拥戴自己的父亲。但是阿卜杜勒·拉赫曼拒绝复位,他宣布伊本·沙特是埃米尔,自己只保留伊玛目头衔,市民们随即向伊本·沙特宣誓效忠。
至此,内志酋长国成立。
沙特国父 伊本·沙特
1903年,伊本·沙特和拉希德人再次交战。
收复利雅得一年后,伊本·沙特在利雅得留下1000名士兵,率领3500名士兵南下占领迪拉姆。拉希德军跟随伊本·沙特来到迪拉姆,为了打败他并重新控制城市。伊本·沙特从利雅得商人那借钱购买弹药,并从科威特雇佣职业步枪兵。1903年1月27日,拉希德军进攻迪拉姆。
沙特军占领了迪拉姆周围固定的阵地,直到拉希德军非常接近,他们才开火,迫使他们撤退。拉希德的进一步进攻遇到了同样的反击。第二天早上,拉希德军撤退。他们不知道伊本·沙特的弹药储备几乎耗尽,继续进攻很可能迫使沙特军撤退。拉希德军250人伤亡,失去了对内志南部的控制,沙特军160人伤亡。
此后,伊本·沙特北上进攻卡西姆。1904年5月,伊本·沙特在欧奈宰打败拉希德军,拉希德军370人死亡,而沙特军仅损失2人(很遗憾,我没有查到具体过程)惊动了奥斯曼苏丹。6月15日,拉希德军和沙特军在布凯里耶交战。
奥斯曼向伊本·拉希德提供了大约1500名正规军,配备了现代火炮和大量补给。伊本·沙特将军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数量较多,由他亲自指挥,对抗拉希德军队,另一部分(因卡西姆人在其中,以下称卡西姆军),对抗奥斯曼军。
布凯里耶战役胜利后,伊本·沙特计划征服整个卡西姆,伊本·拉希德也计划夺回卡西姆的统治权力。9月29日,10000沙特军在什那那打败了25000拉希德军。1906年4月,伊本·拉希德和卡西姆地区的埃米尔结盟。伊本沙特·率领10000人的军队前往卡西姆,在穆罕纳园战胜12000人的拉希德-卡西姆-奥斯曼联军,沙特军35人阵亡,联军伤亡不详。伊本·拉希德战死,卡西姆领袖也阵亡。舍迈尔山酋长国从此衰落,奥斯曼军队撤离卡西姆地区。
1907年9月,卡西姆埃米尔阿巴哈伊尔为报弑君之仇,再次与拉希德家族结盟,联合穆塔耶部落组成了12,000人的军队前往塔拉菲亚,和10,000名沙特士兵爆发塔拉菲亚之战,沙特军队再度获胜。第一次沙特-拉希德战争结束。拉希德军伤亡至少1670人,沙特军伤亡至少937人。内志酋长国获得整个卡西姆。
战争的胜利使内志和科威特的同盟开始松动,穆巴拉克对内志的崛起感到威胁。土耳其人开始煽动反对沙特的部落叛乱,拉希德人在该地区仍然保有影响力,一如既往地反对伊本·沙特,甚至他征服的部落和村民有时也放弃对他的忠诚。
伊本·沙特迫切需要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去拓展版图和推广瓦哈比主义。但是他既没有足够的钱去笼络部落,也没有控制商路以给予同盟者贸易优惠。取而代之的是,伊本·沙特用瓦哈比教义招募新兵。
伊本·沙特尽可能阻止部落间的冲突,袭击、绑架这些久远的习惯被禁止,被国家认可的“圣战”取代,并被用于传播瓦哈比派。战利品在伊本·沙特的监督下分配,减少了影响社会稳定的部落战争。“胡加尔”被设计成农垦区,农作物可以带来稳定的收入,减少对袭击的需求。但是“胡加尔”没有让农业得到发展,反而使伊本·沙特结束伊赫万进行掠夺更加困难。
伊赫万军队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奥斯曼人和英国人都讨好伊本·沙特。奥斯曼给了他一万金里拉。英国人把在科威特的政治代办威廉·莎士比亚上尉送往利雅得,并说服伊本·沙特进攻舍迈尔酋长国。
1915年1月,沙特军北上进攻舍迈尔,拉希德军1500-1800人,沙特军2000人。战斗在加拉伯展开,沙特军出人意料地战败,威廉·莎士比亚战死。因此,尽管英国人不断地恳求,沙特仍然决定置身大战之外。但是在当年的12月,伊本·沙特和英国人签订了条约,于次年7月生效,条约承认内志对征服地区的统治权,伊本·沙特承诺没有英国人的建议,不会和其他国家签订条约,也不会攻击英国的保护国。作为回报,英国人给了伊本·沙特20000英镑和1000支步枪,并承诺从1916年开始每月给予伊本·沙特5000英镑。
1916年6月,汉志地区爆发反对奥斯曼帝国统治的阿拉伯大起义,哈希姆家族的麦加大谢里夫侯赛因·伊本·阿里于1916年6月10日宣布独立,建立汉志王国。他自称“阿拉伯人的苏丹”的行为激怒了伊本·沙特。战后,伊本·沙特和侯赛因、拉希德人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侯赛因收买了一些内志部落,并试图对沙特治下的其他部落征税。1918年7月,第一次内志-汉志战争爆发。
在内志迅速崛起的同时,舍迈尔在内战中日益衰落。1921年8月,在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战争后,伊本·沙特彻底征服了舍迈尔,拉希德家族幸存成员被带到利雅得“做客”。9月2日,伊本·沙特改称“内志苏丹”。
1922—1925年,汉志和英国的关系逐渐恶化,侯赛因的军力日益削弱,不断地向英国索取援助,却又拒绝承认英国对巴勒斯坦和伊拉克的统治权,失去了英国的支持。因为低效、腐败的行政和沉重的赋税,内部臣民也不支持他。他自称哈里发的行为和对圣城的管理不善又疏远了阿拉伯世界。1924年,伊本·沙特以汉志阻拦内志人朝圣为由向汉志宣战,第二次内志—汉志战争爆发。
8月29日,伊本·沙特进攻塔伊夫,塔伊夫没有进行激烈抵抗就投降了。之后,沙特军和伊赫万向麦加进发,侯赛因离开麦加逃往吉达。10月13日,麦加不战而降。11月29日,在利雅得举行的伊斯兰会议使伊本·沙特对麦加的管辖权得到了广泛承认。
随着沙特军的推进和对吉达的封锁,汉志军队开始瓦解。1925年12月9日,麦地那投降,12天后延布沦陷。当月,吉达被移交给伊本·沙特,汉志王国灭亡。至此,沙特阿拉伯基本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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