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墨西哥哈利斯科州居民反映,市外的一处枯井经常传出恶臭。
警方接到报案后,立即展开调查。经过一番搜索,警察发现枯井内竟然堆满了黑色麻袋,共计119个,里面都装着人体残肢。
初步辨认后,警方发现这是5年前,43名墨西哥学生失踪屠杀事件的遇难者遗体。
消息传出,举国震惊。
迫于舆论压力,墨西哥政府宣布,将重启调查这起恶性案件。
众所周知,墨西哥总人口为1.254亿(2014年),其中46%都是贫困人口。因为宗教压力和犯罪集团推波助澜,2005年,墨西哥废除了死刑。
这一决定大大助长了墨西哥国内犯罪集团的嚣张气焰,因为不管犯多大事儿,墨西哥的法律都不会判处罪犯死刑,所以墨西哥的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发生于2014年的一起悬案。
2014年9月26日,墨西哥格雷罗州伊瓜拉市,60余名师范大学生参加完抗议活动后,在返程时遭遇警方围堵及镇压。冲突造成6人当场死亡,43人至今下落不明。
这就是后来震惊世界的“43名学生失踪案”。
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当时,地方警察包围了学生们乘坐的巴士并发射催泪弹,他们刺破轮胎,迫使学生们下车。”
据巴士司机后来回忆,警察们威胁要杀了他们所有人,当然包括这名司机。
事发后,受伤的学生没有得到及时救助;两名遇难学生的遗体被大雨冲刷,画面惨不忍睹;还有一名学生虽然从当晚的枪击现场逃离,但他在次日凌晨被发现已经身亡。
有读者可能会问,这群学生是否不应该参与抗议活动?
其实,学生们乘坐的大巴是他们“偷窃”来的。与其说是“偷窃”,不如说是一种活动传统。
往年,当地师范学院的大学生都会在游行活动前借用几辆巴士,将众人运到活动现场。活动结束后,学生们会自觉地将巴士返还。
这样的做法在这所大学已经盛行多年,对此巴士公司和当局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幸的是,这次大学生们却遭到了警方的堵截,并有43名学生下落不明。
失踪案发生后,墨西哥总检察院检察长赫苏斯·穆里略在发布会中声明:墨西哥伊瓜拉市长路易斯·阿瓦尔卡及其妻子或为该案主谋,市长夫妇涉嫌下令警察控制了那43名失踪学生。
该线索的来源是出自前不久刚被捕的犯罪集团“联合战士”头目之口。警方顺藤摸瓜,发现事发当天,路易斯确实下令警察拦截学生们乘坐的大巴。当时,几名情绪激动的学生与警察发生争执后被射杀,其余学生也被警方和犯罪集团成员控制,此后音讯全无。
大家注意,学生是被警方和犯罪人员一起带走的,由此可见其中关系盘根错节,市长或许和犯罪集团的人员也有瓜葛。
果不其然,检察长穆里略后来调查称:伊瓜拉市长的妻子安吉拉·皮内达正是“联合战士”贩毒集团的资助人。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位市长夫人的兄弟,也就是市长的小舅子是该贩毒集团的成员。
“警匪勾结”,《无间道》中的场面在墨西哥早已不再是件稀奇事。墨西哥国内的贩毒集团猖獗,关系错综复杂,势力无人敢撼动。
因为墨西哥总统的任期只有6年而且不得连任,所以即便在任总统励精图治,但是一旦卸任就会遭到贩毒集团的报复。
毕竟这些贩毒集团很多都是“家族企业”,经营了几辈人,所以他们的关系上通政界,下通匪帮,三教九流,都能混个脸熟。
长此以往,总统这样的“临时工”都不会和贩毒集团公开叫板,这未尝不是这个国家的悲哀。
失踪案发生后,市长路易斯带着妻子家人弃职出逃,后来在墨西哥城一处隐蔽区域被警方逮捕。
这种做贼心虚的表现也让墨西哥民众愤怒至极。
时任墨西哥总统培尼亚发表声明称:“调查结果让整个墨西哥震惊和愤怒,墨西哥政府会继续坚定打击有组织犯罪……全面调查事件,让所有有责任者受到法律制裁。”
为了安抚民意,培尼亚会见了失踪学生家属,他向众人许诺,将会成立一个调查委员会侦办此次案件,并及时向公众传递最新讯息。
因为舆论压力过大,墨西哥当局一举逮捕了包括路易斯市长夫妇在内的73名官员和警察,加上贩毒集团成员,共计123人。
培尼亚后来发布的首次官方调查称,此事系地方政府勾结贩毒集团所为。警方和贩毒团伙在路易斯市长的授意下将学生们带走,并交给当地贩毒团伙。
后来,贩毒团伙将学生全部杀害,并在垃圾填埋场焚烧遗体长达14小时,最后将骨灰撒入河中。
路易斯夫妇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这群学生影响市长夫人当天的演讲。
虽然官方调查还未得到证实,但19岁的失踪学生亚历山大·莫拉的亲属面对镜头时表示,法医专家根据最新的DNA检测结果得出结论:垃圾场发现的部分烧焦遗骸属于莫拉。
亚历山大·莫拉由此成为第一位被确认身份的遇害大学生。
莫拉的同学得知消息后都难掩心痛,在他们眼中,莫拉是一个坚强的人,对于自己的目标非常有毅力。
这一点难能可贵。
莫拉的父亲克鲁兹得知孩子遇害的确切消息后沉默良久,后来说道:“我唯一渴望的是正义。”
他解释说,如果这些杀人犯认为一个男孩的DNA身份被确定,受害者家属就会坐在地上哭泣,那就是大错特错。他们会继续抗争,直到找到其余42名活着的失踪学生。
2015年,墨西哥官方发布了一份调查,其内容如下:
腐败的警察抓捕了这43名学生并移交给一个贩毒集团,贩毒集团误认为这些学生是敌对帮派成员,将他们杀害后毁尸焚尸、抛弃残骸。
墨西哥民众得知该结论后表示不解,甚至连独立刑事调查专家和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公室对吊车结果均不认可。
因为根据第三方组织美洲国家间人权委员会的调查,那天早晨的垃圾场压根没有足够焚烧43具尸体的大火,所以此事不仅涉及到地方政府和警察,还有极大可能关联到墨西哥联邦当局以及军队。
讽刺的是,因为美洲国家间人权委员会的调查结果与墨西哥官方不能一致,前者最终被要求在2016年4月前彻底结束调查。
14个月后,也就是2016年4月25日,第三方组织美洲国家间人权委员会发布了最后一份关于“43名学生失踪案”的调查报告,这份608页的报告虽然没能给出失踪学生的具体去向,但却揭露了墨西哥这个国家的扭曲、腐败和可悲。
据悉,该案发生后,墨西哥当局除了不让调查人员接触关键证据外,还拒绝答复委员会提出的问题。至于涉案人员,更是拒绝采访,设置重重障碍。
当被问及墨西哥当局为何要千方百计设法阻拦案件调查时,对方表示:“我无法给出答案,只是盼望这个案子能以人们希望的方式尽快结束。”
一纸荒唐言,对于受害者乃至墨西哥民众来说,意味着满腹辛酸泪。
时至今日,失踪的43名学生中只有3人的遗体被确认,其余仍下落不明。2019年警方发现的119个麻袋证实,这43名学生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
更令人惊讶的是,2022年8月19日,几年前负责调查此事的墨西哥总检察长穆里略遭到逮捕,这也是因为该案被逮捕的最高级别官员。
漫漫长夜,墨西哥要走的路仿佛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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