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主任差不多带110个人,农村来的差不多占一半。我也不算贫困嘛。且不论这些,我没有因为来自农村而感到难过,没有什么别人看不起的感觉。

——2004年6月15日马加爵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说的话,2天后,马加爵被执行死刑。

马加爵生活照

2004年4月24日,马加爵上了法庭;4月28日,马加爵收到了判决书。6月15日,马加爵在看守所接受了中国青年报记者的独家专访。我们从记者对他的专访中,或许能找到他杀害4名同窗好友的原因。这个原因,绝对不是因为贫穷。

马加爵自从4月28日收到判决书到6月15日接受记者采访,这一个多月中,他想得最多的,还是以前的生活,包括家庭生活、大学生活和大学同学,他觉得以前的生活非常美好。

在看守所的这一个多月中,马加爵感受到了管教干部和领导对他的关心和平等对待,马加爵自己都认为,像他这种重刑犯还能受到这样的关心和平等对待,很不容易。也正因此,才让他对此前的杀人行为开始有了悔意。

在看守所里,干警还买了个蛋糕,给马加爵过了一个生日,这让马加爵很感动,因为在他们家乡,只有年纪大的人才有资格过生日,他在大学里也没有过过生日。

马加爵认为,他在家人的印象中是个比较懂事的孩子;在学校,他也认为自己算个好学生,虽然学业可能只是一般。

在学校为人处事方面,马加爵认为平时自己与同学的交往还是挺多的,也很少闹矛盾,很少和同学发生口角。当然了,他也认为自己算不上是班里的活跃分子。

至于在哪方面的特长能引起班上同学的注意,马加爵认为自己的身体不错,篮球也打得不错,很多男同学喜欢和他一起打篮球。其他方面,马加爵就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吸引别人的特长了。

后来从网上流出的照片,我们也可以看得到,马加爵的身材或许不算高大,估计一米七左右吧,但他的确可以算是比较健壮和有力量的那种身材,这或许是他连续杀4个人而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的原因之一吧,因为他在杀人时有占据了绝对的力量优势。

马加爵认为自己从农村到省城上大学,并没有在心态上出现不平衡。因为他说他们班主任差不多带110个人,农村的差不多占一半。而且马加爵也认为自己不算贫困。他并没有因为来自农村而感到难过,没有什么别人看不起的感觉。

马加爵被捕

案发后,很多媒体认为此案是因为马加爵家境贫困而引发的,也有人认为是因为马加爵性格上的问题而引发的。马加爵认为他并没有感觉到贫困的压力,案发前这段时间马加爵正准备毕业、找工作,他对自己的未来还是充满了信心的。

马加爵甚至也没有感觉到就业的压力,学校组织的招聘会他都去过了,但他觉得不用着急,还有半年时间才毕业。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案子,马加爵认为一开学后他就会忙着写论文了。

马加爵在看守所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早上7点半起床,吃过早餐就看书,主要是故事书和人物传记等等。主要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可以让他尽量避免去想现实的问题,因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到这些,马加爵的神情迅速暗淡下去,可见他内心还是难过的。

当谈到具体案情时,马加爵承认,自己杀第一个同学唐学李时,心里很慌乱,像是失重的感觉,虽然他认为自己当时的头脑是清醒的。

马加爵认为当时会杀人就是因为那段时间非常恨这4个同学,之前并没有什么,就是因为打牌引起的。至于为什么会先杀唐学李,那只是碰巧因为下手的机会来了,马加爵认为机会来了的时候,不管是哪个同学在那里,结果都是一样会被他杀死的。

为什么要杀人?马加爵说,他们不光说他打牌时作弊,还指责他平时为人怎样怎样,他们口中对马加爵的评价与马加爵对自己的评价差距很大,所以马加爵恨他们。

马加爵认为自己平时对人挺真诚,但他当时并没有想过尝试和他们沟通,交换一下看法,他认为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时候他心里只有强烈的恨意。

马加爵对自己杀人的原因进行分析,他回过头来想,觉得可能还是因为自己的性格原因才导致的吧。但他认为自己的性格并不封闭,而是属于有点开放的那种,他愿意与别人沟通,别人也愿意与他沟通。

马加爵在法庭上受审

马加爵坚持认为,自己的性格并没有明显的缺陷,当时要杀人就是因为对他们的恨太强烈了。为此,他为作案和逃跑做了精心的准备,因为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对他们的恨。他也意识到了“杀人偿命”,并且已经做好付出这个代价的准备。

可马加爵又认为自己这么做却没有想到对其他人(包括自己和同学的家属以及学校)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这就明显是非常矛盾的说法了,既然已经做好了付出自己生命为代价的准备,怎么又说没有想到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和影响呢?

马加爵说他杀邵瑞杰时,特意给邵瑞杰蒙上了塑料袋,因为邵瑞杰的眼睛瞪着他,他感到恐惧。但他又认为自己没得选择,只能继续去杀剩下的人。

更令人恐惧的是,马加爵逃亡到海南时甚至买了把刀想去街头乱砍人,目的就是想尽快结束逃亡生涯,赶紧结束这一切。这种想法持续了一天,但后来想到自己家人,也想到不要做社会的罪人,他才放弃了这种想法。

马加爵感觉逃亡的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了,不是因为捡垃圾、吃冷馒头太苦,而是因为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不是被抓的压力,而是想到要面临后果(他意识到会被判处死刑)的压力,更主要是为自己惋惜,认为自己好好一个人就这样废了。

这让马加爵感觉非常痛苦,所以他就想早点了断,早点结束。记者问马加爵,4个年轻同窗的生命在他的铁锤下消失了,你对生命有过敬畏感吗?马加爵一脸茫然,他说没有,因为他对自己都不重视,所以对他人的生命也不重视。

说到后来,马加爵认为自己当时是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了,因为他认为自己平时明明不错,可别人却觉得他不好,他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做,就有点想不开,不想活了。而马加爵又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他们造成的,所以恨他们。

马加爵承认,如果当时有人拉他一把,听他诉说和倾诉,后来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他回忆,那天吵完架散伙后,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人发现他情绪不好,他也找不到人去诉说。

说到更深刻的原因,马加爵认为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没有理想,这是他最大的失败,大学这几年他都没有什么追求,所以感觉非常失败。马加爵认为自己小时候也曾经有理想,但可能在初中时候理想就消失了,他认为这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而且,马加爵认为现在的一些大学生都应该感到惭愧,因为政府在每个大学生身上的投入都是很大的,可是大学生普遍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做什么都只是为了讨一份生活,却没有去想要怎样为社会做贡献。

马加爵很认同记者的看法,胸无大志的人很容易陷入一些琐碎小事之中而斤斤计较,他认为有志向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小事的。

马加爵杀人案已经过去快20年了,隐藏在这起杀人案背后的这些原因似乎还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和反思,这才是这起案件更大的悲哀所在。但愿这样的悲剧不要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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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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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舟之鱼,不游支流;鸿鹄高飞,不栖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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