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的《贲卦》中曾提到这样一种中国传统的美学思想——“白贲”,“贲”本指光彩、绚丽的美,“白贲”蕴含的则是“绚烂之极,又归于平淡”,是物的本色美,又是从自赏到超脱的崇高艺术境界。凝重典雅的纹饰与洁白莹润的胎釉之间浓淡相宜。无论色韵浓艳还是稍淡雅,都能透出瓷光的净质与柔美。

青花瓷在唐宋已见倪端。工艺成熟于元代景德镇,窑火兴旺。青花成为新时代奢侈品的代名词,开启了后世远销海外的成熟商贸之旅。在这个时代,青花衍化出青花釉里红彩瓷版本,其既有“幽靓雅致”的青,又增添浑厚壮丽的红,是绝妙的色彩搭配。

在元青花瓷的纹样里,能听到悲凉断肠的出塞曲,萧何追韩信的马蹄声;看到细柳营中旌旗猎猎,鬼谷子骑虎下山的神迹……龙、马、凤鸟、麒麟、牡丹、缠枝、海藻等常见的纹样也映射着俗世的对生命的理解与工艺理想。这些苍劲有力笔法,粗壮沉着的渲染,都表明中国瓷器正在向北方的旷野汲取审美养分。正如潘天寿先生所说元代绘画,“全承宋代绘画隆盛之余势,以元人治画之环境,一任自然发展而成之者。”青花瓷亦是如此。

从大明永乐到宣德,站在数十载的大明国力顶峰之上,中国青花瓷进入黄金时代。明青花纹样继往开来,诗文歌赋、瑞兽动物、山水楼阁、刀马人物、八仙神佛等纹样都呈现了其题材和样式进一步多样化的态势。如明代青花上的五爪的龙纹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但这张扬的气势,叱咤风云的形象,何尝不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时代精神体现?

大约又经历了300年的光景,生命的力量再次汇入青花之河,万物有灵,生生不息。康雍乾,一个空前的盛世,青花再次攀登新的审美巅峰。新的瓷器品种大量涌现,新的纹样题材层出不穷,既有缠枝、宝相、博古、双喜,也有异国面孔和世界元素。青花更加立体,也更为壮观,可谓是“远尘淡墨调烟雨, 一见倾心镌画台”。

青花瓷不仅在中国陶瓷史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还被赋予了“中国的名片”的称号,在世界范围广泛被认同。至今在欧洲的许多名画上、博物馆中都能看到许多中国青花瓷的身影。青花瓷上荡着东西方交流与碰撞的回响,世界进入了一个中国瓷器的新纪元。

乔凡尼·贝利尼/《诸神的盛宴》(Feast of the gods)中的青花瓷 1514年

欧美油画艺术中的青花瓷
西方人居风格中的中国青花瓷
西方人居风格中的中国青花瓷

青花瓷在纹样中,呈现不同时代的文化内涵,一个国家的民族文化精神。在它身上刻写的历史,不只是中国史,也是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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