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战争不仅对中国产生了巨大的警示作用,美国用这次战争也告诉了全世界:一场全新的现代化军事革命已经发生,而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已经在军事实力上对这个星球上的其他国家产生了代差。”

1990年8月2日,伊拉克突然入侵科威特。48小时之内科威特全境沦陷,占领科威特以后,伊拉克本身的石油储备,再加上科威特所拥有的原油储量,对全球原油市场的价格和供给形成巨大威胁。

这是近代以来中东地区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地区性的霸权国家。

就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同日,联合国安理会以14票赞成,0票反对,通过了要求伊拉克撤军的第660号决议。以及678号,授权对伊拉克动武的决议

(时任美国总统布什)

8月7日,布什总统正式签署了“沙漠盾牌”行动计划。但是在1991年战争开始之前,全世界都以为美国不轻易开战,因为美国在越南战争中的狼狈惨状还历历在目。

包括萨达姆都认为美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萨达姆说“要让伊拉克变成第二个越南,教训一下美国侵略者”。

然而事实是美国迅速地行动起来:8月8号,82空降师的部分部队已经部署到了沙特阿拉伯的前沿,集结部队的过程持续到1991年1月17日,最终,美国在海湾地区集结了55万多部队。

(海湾战争是冷战期间最后一场大规模武装冲突)

其中包括大量从中欧地区调集的重型装甲部队。这些部队是为了在德国的福尔达缺口跟苏联驻东德的西部精锐装甲部队进行末日摊牌式的作战准备的,美国为此已经筹划和准备了整个冷战。

尽管这只重型装甲部队,在预想的中欧平原战场上没有派上用处,但它在阿拉伯半岛沙漠环境下,碰上了这支缩水版的苏制装备的军队。

海湾战争包括3个主要军事行动:沙漠盾牌、沙漠风暴和海上拦截,总共持续42天。

(客观的说,这确实是一场杀鸡用牛刀的经典案例)

42天的战斗中,伊军伤亡大约10余万人,8.6万人被俘,损失作战飞机300多架,各式坦克装甲车将近4000辆,火炮2900余门,伊拉克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2000亿美元。

而美军,直接在战斗中阵亡的仅有148人,战斗负伤458人,损失飞机56架、坦克35辆。

萨达姆的应low尽low的“青春版”苏式军队在与多国部队的战斗中一败涂地,让全世界在惊讶之余发现,原来“信息化”已经让战争进化到这个水平。

其实在海湾战争发生之前,解放军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未来战争中相对于美国的不足,但这场战争把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赤裸裸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80年代对越作战中的解放军的骡马化后勤)

当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伊拉克军队在技术装备上有很多相近性的地方,比如现代化装备不足、机械化水平低、空军缺乏三代机、地空导弹性能落后,陆军为中心组织作战等等以前我们总想着可以用自己的体量打赢一切战争,结果伊拉克的迅速惨败让国人如梦初醒,解放军并不足以应对美国这样的现代化对手。

(81华北大演习结束后接受阅兵的红旗-2地导部队)

在海湾战争爆发前的几十年里,中国的国防军事战略一直基于传统的“人民战争”理念,注重的是可能面临的大规模地面入侵和全民动员的总体战理念。其对手包括美军和中苏关系恶化后,在中国北部边境规模庞大的苏联机械化军队。

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苏联陷入阿富汗战争,综合国力下降,内部问题日益严重。中国北部的主要威胁消失。并且在获得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胜利后,解放军的战略在90年代发生了改变。拥有洲际导弹后,中国的战略核威慑使得外国的大规模入侵成为极小概率事件。解放军终于能将注意力转移到未来的台海冲突和美国可能的干预方面。

1999年,高炮部队参加的总参谋部组织的演习,很难想象即将进入新世纪的时候,我们的高炮部队居然还在用双37)

在当时的中国新的战略中,用现代化武器进行的区域战争被定义为:“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虽然解放军亲眼目睹了在伊拉克发生的一切,却几乎没有对应的装备来面对一场这样的战争。

就算是今天回看40年前的解放军,想一想都是能让人心肺停止的状况。当时中国军队的大多数武器装备都是基于上世纪60-70年代的苏联技术进行制造的。

在1980年代,中国国防工业最常见的做法是生产大量低技术含量的苏联装备的仿制品,再把它们销往第三世界国家,通过实战的反馈进行二次改进。

(巴基斯坦陆军的MBT-2000“哈立德”主战坦克,中国北方工业制造)

在两伊战争期间,中国向伊拉克和伊朗提供了价值70多亿美元的武器装备,其中除了大量的轻武器还包括比当时解放军自用装备的还略微优秀的69-2中型坦克,而这些装备到海湾战争爆发时伊拉克军队还在使用,但起到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说起来这是个很黑色幽默的事儿,在海湾战争中美军用自己的M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砸碎了以T-72坦克为代表的的苏制装备,从此形成了一种“海湾战争综合症”。

海湾战争时被击毁伊军的T-72坦克)

被击毁的大量的苏制BMP步兵战车和T55、T-72坦克的画面成为这场战争的标志性场面。而和这些装备外观极为相近的中系装备则躲过了这一劫。

将视线转向国内,解放军的陆军部队仍以59、69、79式坦克这些老旧装甲部队、63式装甲输送车、东风陕汽卡车以及完全依靠铁路机动的步兵师为核心,对于多兵种联合作战则刚刚开始进行尝试。

因为长期的技术封锁和自身的技术落后,红旗-2(中国版的SA-2)地对空导弹到20世纪80年代仍然是解放军防空网的核心组成部分,然而它并不能提供足够的战略防空屏障。

(随着90年代中后期,S300的引进,我们才算有了一款符合时代画风的地空导弹)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在80年代末是一支绝对近岸的“黄水海军”。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由数百艘近海巡逻炮艇、鱼雷艇和少数几艘驱逐舰和护卫舰组成。

这些舰艇都是参照50-60年代苏联的设计建造而成。而水下力量由几十艘柴电潜艇和少量性能落后,噪音极大的核动力潜艇组成。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当时大部分用于夺取制空权的飞机歼-6、歼-7实际上是对苏联米格-19和米格-21的仿制,甚至包括还在飞的歼-5。

而更新的歼-8,只能说是一种服役即落后的高空高速截击机,这种类型的飞机从80年代早期就已经落伍了。

(诶呀,这不是蔡国庆(歼-8)吗?还是看看远处的苏-27吧,家人们。)

中国到1990年前获得的先进常规军事技术几乎都来自西方。在中美建交后,美国和西欧曾以“敌人的敌人”看待中国人民解放军,向我们出售了部分军事技术以对抗苏联。

而彻底改变了战争形态的“信息化”对于解放军,虽然不能说完全陌生,但是受限于当时国内的军工科研水平、经济实力,解放军信息化的发展非常缓慢。

20世纪70年代末,苏联的奥加尔科夫元帅率先提出了“军事技术革命”概念,他被认为是现代军事革命的先驱 ,也是信息化电子战和精确制导战争的先驱。

(苏联元帅,苏联英雄,一级苏沃洛夫勋章,金星勋章,红旗勋章、红星勋章,列宁勋章,一级卫国战争勋章获得者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奥加尔科夫)

在80年代就提出过以计算机为主导的信息化战争,中国也在1985后年翻译了苏联和美国对信息战的一些论著,解放军总参谋部在当时就有研究信息战的相关课题,但是研究和现实装备的情况不一定有必然关系。

信息化是用军用卫星、预警机、侦察机、电子战飞机组成的复杂而庞大的系统,当时中国的军用侦察卫星数量还不到美国的零头,至于预警机全军只有4架苏联Tu-4轰炸机改造的预警机,因为技术太落后,只能说有总比没有的强.....

(空警1号,现存于北京小汤山博物馆)

在海湾战争中,美军大量使用激光制导武器,精确点穴般的摧毁了伊军的各个节点、雷达站、指挥所。而在精确制导武器领域,当时国内技术也是一片空白,1995年后才开始从俄罗斯引进激光技术学习。

至于类似于美军当时在使用的F-117的隐形战机、AH-64武装直升机、C-5大型运输机、爱国者反导系统等装备,离当时的中国还很遥远。

对于90年代,海湾战争爆发时候的解放军主要装备及战术,低情商的说:和美国比差距在20-40年以上。高情商的说:解放军未来可期。

(F-117曾经是那么遥不可及)

在实践从海湾战争中学到的经验教训中,人民解放军把未来建军的重点放在了提高联合作战能力的方面,这就意味着在裁军200万的同时要建设一支技术先进、能打胜仗的海空军力量并保持陆军的战斗力。

解放军还意识到,自身需要拥有类似于美军那样的强大远程精确打击能力,以拓展我们的国土防御纵深并支持解放军的进攻行动。

综合之下,解放军必须尽快获得高技术平台、对应的现代化武器装备和重要的C4ISR系统,而90年代,刚刚进行现代化起步的中国国防工业无法胜任全部自主研发的任务。

(C4ISR :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情报、监视、侦察。它可以简化复杂的工作并将数据转化为可用信息)

从海湾战争后到千禧之交,人民解放军并没有只依靠自己设计的武器来实现发展。而是采取了一种:引进→仿制→改进→自制的策略。在主要从苏联解体后的各个独联体国家,比如:乌克兰、俄罗斯等国购买苏联时期的先进武器装备,再对其进行逆向研发。

随着苏联解体后来华的俄罗斯将军推销团,小到从机炮的自动机大到SU-27、SU-30战斗机、S-300、道尔防空系统和4艘现代级驱逐舰的引进,人民解放军的综合作战能力在21世纪的第一个10年得到了巨大提升。

但是自主的国防工业是买不来的,这个血淋淋的教训从甲午战争到抗美援朝贯穿我们的近代史。不断整合现有的技术和改进自己获取到的外来技术,再利用自己的后发优势最终形成了中国独特的跨越式发展战略,到今天我们的国防工业科技已经达到了世界前沿领域的技术水平。

中国从海湾战争中吸取的大大小小经验教训。这最终体现在了2015年颁布的《中国的军事战略》——“运用诸军兵种一体化作战力量,实施信息主导、精打要害、联合制胜的体系作战。”

毫无疑问的是,中国国防工业近年来取得了显著进步,从095攻击型核潜艇、003型航空母舰、055大型驱逐舰、075两栖攻击舰、歼-20隐身飞机和全球覆盖的C4ISR系统就是突出的例子。

这些新时代的作战能力不仅将会台海冲突中发挥一锤定音的作用,而且将中国的防御圈扩展到西太平洋和印度洋。

歌唱亲爱的祖国,从此跻身“帝国列强”。这话好说不好听,不过确实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维护国家的海外利益已经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日益重要任务的今天。在东非的驻军和执行反海盗任务的远洋海军舰艇,标志着今天的中国已经有了实施一次“沙漠风暴”式的军事行动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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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计划作者,媒体人,西安兵工科技杂志社,优质军事领域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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