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主要来自于情感。而自然山水,寄托了画家的一片深情。
热爱山水,对古代画家来说,首先是一种欣赏和享受,然后是一种追求内心逍遥的理想化境界。
“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此画之精也”。这是唐代王维对自然山水诗情画意的感慨。
北宋画家郭熙:“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漁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鳴所常亲也。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待见也……不下堂筵,坐穷泉壑,猿声鸟啼依约在耳,山光水色滉漾夺目,此岂不快人意,实获我心哉,此世之所以贵夫画山水之本意也”。
明代吴门画派的沈周在《山水图》中题诗云:“碧嶂遥隐现,白云自吞吐。空山不逢人,心静自太古”。古人们是多么神往那远离尘嚣的山林,悠然自在的神仙岁月啊!
古代画家之所以神往秀丽山川,除了热爱自然之美和对世俗的厌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现实的不满。
从陶渊明回归田园后所写的许多诗中可看出,他久被尘劳关锁后而终得自由的欣喜之情。也从中让人们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陶渊明在人间为五斗米折腰的难堪和"鞠躬车马前”的卑微。虽然他们“不得自适于林泉”也还要“寄情烟霞泉石间”,继而“托兴笔墨以当卧游”。
因此,从“时俗龌龊”的尘世回到自然山水中,体验其中安宁闲适的情趣,享受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是中国古代文人雅士自始至终的山水情结。
古代的圣贤学者和真正的艺术家都是深情之人,没有深情,也就没有深刻的对于生命存在的热爱、以及悲悯和痛苦。
唐代王维以修心向善、淡泊名利的超然心性感悟生命的真意。他的田园诗融自然,绘画、音律为一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描绘出新雨涤去尘埃而愈益清明的世界。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展现出诗人抛弃红尘纷扰,洗净心浊的脱俗胸襟。
是啊,人生真的如梦无寄,百年哀乐终归空无,人生无常,悲来无端,何必自寻烦恼,自讨苦吃呢?还不如“胸中廓然无一物”,以山川草木为乐岂不快哉!古代画家多爱画山水林泉,就是因为山水文化影响了他们的心理,使他们在观山水时,能够陶冶情操,净化心灵,憧憬那充满无限诱惑的“理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