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由《山经》、海经两部分组成,《山经》中大量描写的山川地理是全书的主体,《海经》中对神话人物、故事的描写则是对中华民族上古时代的宝贵记录,尽管我们只能把这些看作传说,而这些传说也是对中华民族历史源头的反映,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从古至今,众多学者对《山海经》投入了大量的心血,有史可考最早对《山海经》进行的整理、研究的当数西汉刘向、刘歆父子,其后历代学者对《山海经》的作者、注解、成书时代等问题进行了前赴后继的研究。

但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山海经》的作者归属、成书年代等问题在学术界一直难有定论。山海经当中最吸引我的就是那远古瑰丽的创世神话以及在山海经的当中莫名消失的人物。

01创世神话的文化意蕴

创世神话是整个神话体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原始先民们由于受到生产能力的制约,活动规模很小,对生存着的自然万物充满好奇,喜好探求天地怎样形成,人类从何而来,等等问题。而问题的答案往往是创世神话。

消失的开辟神——烛龙

关于烛龙的原型,清人俞正燮结合《易纬乾坤凿度》:“太阳顺四方之气。古圣曰:烛龙行东时肃清,行西时,行南时大,行北时严杀。”在其《癸巳存稿·烛龙》条备引古书烛龙之文,提出烛龙即太阳,而“烛龙即日之名”,并认为烛龙之说出自盖天说的宇宙观

袁珂先生认为烛龙是有资格做造物主的,在《山海经校注》中,将烛龙与开天辟地的盘古等同起来,并说:“说者谓此神当即是原始的开辟神……盘古氏泣为江河,泣为风,声为雷,目瞳为电。古说:盘古氏喜为晴,怒为阴。《广博物志》卷九引《五运历年记》:‘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

我们可以看出 ,盘古的外向特征和神力——龙头蛇身,一嘘气就成为风雨,一吹气就成为雷电,睁开眼就是白天,闭上眼就变成黑夜,这样的形貌和本领几乎和烛龙是完全相同的。

《三五历纪》和《五运历年纪》的作者徐整为三国人,任昉为南北朝时梁人,而在现有的先秦和秦汉文献中皆未提及盘古这一形象,可见盘古创世的神话出现较晚。同时,徐整称引“吴楚间说”,并云“南海有盘古氏墓”、“桂林有盘古氏庙”,可见盘古神话应该是魏晋间由南方民族传入。

徐整在创作时吸收了少数民族的盘古神话,结合《山海经》中对烛龙的描写,加工而成。我们进一步参考女娲、伏羲形象的形象,“传言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化”,“伏羲鳞身,女娲蛇驱”。女娲和伏羲是著名的创世神,伏羲的鳞身是指身体附有鳞甲亦即是蛇驱之意。对女娲和伏羲这一形象的描写是汉初艺术家根据当时民间传说画在鲁国灵光殿的壁上,后来王延寿(王逸的儿子)游鲁国时所见,而且现代出土的汉代许多石刻画像、砖画中,常有人首蛇身的伏羲和女娲的画像。

我们不难看出烛龙与女娲、伏羲有着相似的外貌,与盘古有着相似的神通。因此,我们可以断定,烛龙是一位创世神,但是为什么烛龙在后世的流传中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呢?可能是在后代的流传中烛龙与其他神话形象逐渐结合、转变,如同样是来源于西南少数民族的女娲、伏羲、盘古神话,或是烛龙这一形象过多地残留着动物的形体特征,不能进一步人格化,所以只在《山海经》中留下了较为详细的记录,从而在历史中渐渐消失了。

今天的学者通过研究也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刘宗迪认为“烛龙”并非是先民编造的谬悠荒诞神话,而是对原始历法中龙星纪时制度的真实写照。夔龙、应龙、烛龙、相柳分别是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的龙星,四者在《大荒经》和《海外经》图式中分居东、南、西、北四方,正好对应于龙星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方位,烛龙处西北既表示其所出的方位,又对应于八九月之交、秋冬之际的时节。

无独有偶,刘文英也将烛龙与自然现象——极光联系起来,他们认为烛龙是先民对于极地景观的记录。烛龙“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的描绘与北极圈附近昼夜、冬夏季节的划分相符,而极光正是极地上空电磁反应而产生的光学现象,极光可以长达百里,使夜晚的天空瞬间变亮,望去宛如一条红色的巨龙,这也与《山海经》中的描述相符。

刘文英进一步附注说明:“从《汉书》关于建始元年九月这次对极光记录开始到公元十世纪为止,中国共有极光记录 145 次”同时认为《淮南子·地形训》中的寒泽既是指北冰洋,由那里往北是接近北冰洋的。

消失的开辟神——帝俊

帝俊是太阳和月亮的父亲,另据《山海经》记载,帝俊所生的后代创立了中容国、司幽国、白民国、黑齿国、三身国、季厘国、民国,他的后代还是舟、车、琴瑟、歌舞、百巧、牛耕的创造者,可见这位帝俊的神格与地位无疑是十分崇高的,令人奇怪的是,他却仿佛昙花一现,只在《山海经》中留下显赫的功绩就消失了,而其出生、身世、背景、结局等等后世典籍中都没有相关的只言片语。

据此有些学者认为:具有创世功绩的帝俊,他的事迹没有被后代的正规史书所传颂,在诸子百家也没有相关的记载,所以帝俊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处于被忽视的地位。并将其看成是游离在主神系之外的独立神系。也有学者提出了不同的观点,认为帝俊的丰功伟绩与其他诸神有很多的交叉点,从其他诸神身上能看到帝俊的印记,通过对其细节的考证论断,可以推论出帝俊、黄帝、颛顼、帝喾、舜出自是一个相同的神系,帝俊只是对这些主神不同的称呼罢了。

在《山海经》和其他典籍中确实存有大量证据,说明帝俊和黄帝、颛顼等有着密切的联系。如《山海经·海内经》记载:“帝俊生禺號”,而在《山海经·大荒东经》中又有“黄帝生禺虢”的记载。郭璞注云:虢一本作號。袁珂又案:虢疑即號之异文。同是《大荒东经》又说:“帝俊生中容”。郭璞注:俊亦舜字假借音也。对此,郝懿行疏曰:“初学记九卷引帝王世纪云:‘帝喾生而神异,直言其名曰夋’”并提出怀疑“夋”字就是俊字,是故代得通用字。

在下文郝懿行又疏:此云帝俊生中容,据左传文十八年云,高阳氏才子八人,内有中容,然则此经帝俊又当为颛顼矣。又《海内经》: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帝王本纪》又言:“帝俈(喾)之世,(羿)掌射,加赐弓矢”。《大荒南经》中:“有人三身,帝俊妻娥皇生此三身之国”。而在《帝王本纪》中则有:“舜有三妃,元妃娥皇无子”的记载。

通过前文记叙可知,帝俊与其他主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正如袁珂先生所指,帝俊、帝喾、舜乃是在神话历史化的过程中,将一位神身上的功绩安置到不同神身上或是一位神分化成几位神的具体例子,这是对上古神话在神话漫长的流传过程中人为“窜改”。

02创世神——消逝的原因是什么呢?

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在于民族融合,在古代中国有着不同的民族,每个民族在长期共同的生产生活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特有的神系,如,帝俊被认为是东方殷族的主神,而黄帝则被认为是西方周民族所供奉的始祖,蚩尤被西南九黎部落看做首领,烛龙也可能是北方某个小部落的主神。

随着各民族人口的不断的发展增加,他们必然要求获得更多更好的生产生活资源。这样个民族间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山海经》中大量的神话正是对上古时期这一段战争时期的真实记载。

胜利者总是会笑到最后,以黄帝为主神的周民族最终取得了神力,他们自然会在生活、生产、文化上对战败民族进行统一。所以,在后世的流传中,黄帝的地位越发显赫了,在司马迁的笔下,又由神帝改编成为人王,最终完成了华丽的转变,成为了中华民族中人神共主的始祖,其他各民族主神的那些功绩也被慢慢转嫁到黄帝的身上,使其越发光辉照人。

而那些战败部落的主神他们的流传空间越来越小,就像烛龙、帝俊,只在《山海经》中留下了只言片语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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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聊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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