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4=Against stupidity the gods themselves contend in vain.这句话出自席勒的《奥尔良的姑娘》(圣女贞德的故事)。

这句话,正是贯穿《神们自己》中心的一句话。

有人赞同“面对愚昧,神们自己,也缄口不言”中的“缄口不言”,也有人认为应该翻译为“束手无策”。但我很认同第三种观点:

“contend”有“抗争”之意,“in vain”则指“徒劳无功”。这也就是说,神们面对愚昧,抗争过,但也无能为力。

所以,在第一章前的空白页上,留下了作者这样的寄语:

献给人类——愿与愚昧的战争终将有胜利的一天。

故事细节阐述

小说开始注释标明:“故事从第六节开始,这不是一个错误。我自有安排。


比起从头到尾的顺叙,这种不断回头的穿插叙述一方面让读者对哈兰姆这样在文中起重要作用的角色保持关注,也让读者在一开始带着一种疑问去思考阅读。

1.哈兰姆究竟是谁?

他作为一名放射化学家,拥有科学家的好奇心与行动力,但也存在过于好面子的问题,有极强的好胜心。

文中开始对他的叙述就已经非常明显:

不过,他不喜欢自己的桌子上有任何不相干的东西(桌子上现在就有很多这样的东西),而且他总是在怀疑别人,好像别人随时会出于完全的恶意,专门给他制造这种麻烦。

当他为了与狄尼森一争高下,一定要研究这小瓶钨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顺藤摸瓜发现了与平行宇宙进行物质交换的电子通道,这之后给他带了无尽的声誉和财富。但当他从拉蒙特那里得知,这个电子通道很有可能是毁灭地球的导火索的时候,他所表现的一切都向我们展现出他的利己主义。

毕竟,即使别人的这种观点看起来危言耸听,身为科学家的他也不能一棒子打死,甚至逼迫拉蒙特无法在科学界立足。可哈兰姆却这样做了,这个时候他不像一个为了真理的科学家,而像是一个只为了自己利益的狡诈之徒。

毕竟电子通道关闭,他所有一切付诸东流,甚至沦为科学界的笑柄也说不定。

他坚持自己的幻想,并且疯狂地为之奋斗。他是一个只有一种才能的侏儒,而这种才能就是让别人相信他是一个巨人。

拉蒙特的这句话很好的评价了哈兰姆。

2. 电子通道为何物?

拉蒙特猜测,麦克法兰首先提出了“平行宇宙”等观点,但没有在官方场合发表言论,被哈兰姆抢了先,但没有证据暂且放过。

在哈兰姆的官方言论中,我们可知:

钚-186在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所以猜测是平行宇宙的产物,在彼此贯通的未知的“通道”之中,我们宇宙中的钨-186进入平行宇宙。而这两个不属于此世界宇宙法则的物质为了适应这个法则开始向外释放电子,从而也给彼此提供了能源。而这个置换电子的通道也被称为“电子通道”。

“电子通道”的出现,给人类提供了没有污染的看似取之无尽的能源,也蒙蔽了人类的双眼。

小说中,拉蒙特作为一位杰出的物理学者,原本对“电子通道”之父的哈兰姆有着非常崇敬的心情的,毕竟为大家提供这样的能源渠道是无上光荣,生活中的便利也受此影响。

可是,拉蒙特比哈兰姆这个原本并非物理精通的学者更加精通物理领域,稍加研究就有了自己的某些方面不同于哈兰姆的意见。他想听听哈兰姆这位前辈的意见,却遭到驳斥——

拉蒙特研究发现,他们是在发现钨被置换之后才建立了电子通道,而从通道获取的平行宇宙中人发过来的指导建设通道信息之后,拉蒙特更坚信电子通道对方早已经建立,这一切主要被平行宇宙那边的人所操控。

拉蒙特认为,“电子通道”并非哈兰姆宣扬的地球自创,而是平行宇宙引导地球人创建的。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平行宇宙人们至少在科技方面比地球人领先一些。

可哈兰姆妄自尊大,他驳斥了拉蒙特的观点,并反复强调地球人的智慧高于平行宇宙的人们,甚至利用他现在在科研领域的地位断绝了拉蒙特这个年轻的科学家未来的发展可能。

3. 电子通道是好是坏?

目前来看,电子通道置换出来比自身宇宙中的物质更具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满足了很多行业的要求。但长此以往,拥有电子通道的未来真的皆大欢喜吗?

拉蒙特认为,如果平行宇宙处于高端需要更高的能量,自家宇宙处于低端需要较少能量,那么这种情况下,就是一个热的东西与冷的东西接触,终有一天热的会变冷,冷的会变热。而这两个宇宙不可避免的会让自己的宇宙法则在电子通道的作用下发生本质变化,或许这时间会很漫长,但迟早会到来。

自身宇宙法则发生变化,那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4. 平行宇宙的情况如何?

这一部分以平行宇宙世界中一个特殊的家庭作为切入点讲述的:

奥登,理者,擅长学习和思考——不过有些时候思考过多太过犹豫;

崔特,抚育者,一切都以孩子为重,尤其特别喜欢关注情者这个小女儿,这一类人心里没有学习概念,一切的行为都是出生以后自己的与生俱来的能力驱使,没有学习的概念——十分单纯直白,特别固执地做自己觉得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能听进任何理由;

杜阿,情者,非常情绪化,同时具有极强的感知能力。

只有理者、情者与抚育者同时进行交媾,才能生出完整的理者、抚育者、情者,而当孩子培养成人,他们也就会在适当的时候消失。

不过这一家人的能力思想界限并没有其他人那般泾渭分明:奥登莫名有一种较强的情者感知力,杜阿喜欢像理者那样思考,崔特即使以孩子为重在在某些事情上有一种好奇心......不过这是在遇到某些特定事情的时候有所体现,平常除了杜阿十分不同,奥登和崔特更多时候还是像大多数理者和抚育者一样。

这也意味着,他们与平行宇宙的凡人不同的是,他们发现了象征着“神”的好像不老不死的长老们暗地谋划的一切。

平行宇宙的他们进食更多需要太阳带来的能量,而最近太阳带来的能量有些少了,只有理者有点判断能力,为此担忧。

为此长老(看似永生充满智慧的一类人,高于理者、情者、抚育者)中一名叫伊斯特伍德的新长老在研究一种新能源。

但看到最后,我们会发现,伊斯特伍德似乎是奥登、崔特和杜阿的结合,他们结合形成了这个新长老在他们交媾的无意识状态中形成,建立起电子通道。

单从情理上讲,杜阿明白电子通道对自身宇宙有利无弊,但她不认可牺牲其他文明换取自身宇宙的幸福,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制止这件事情,甚至不惜让自己饿死也要抗争。而即将融合的过程也让杜阿明白了三者合一形成的伊斯特伍德是不会像她所想的那样停止下来,毕竟感情和平行宇宙的未来在伊斯特伍德心里有另一种衡量标准。

伊斯特伍德对长老们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是什么呢?或许是由杜阿传到地球文明的信息,他要采取别的方式弥补。

面对愚昧


当全世界都在为电子通道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欢呼雀跃的时候,拉蒙特发现了电子通道背后的危机,长此以往,太阳会爆炸,我们的地球将不复存在。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相关的证据需要前往月球去进行试验,也就是说没有条件进行试验拿出可以令人信服的证据。拉蒙特知道自己是对的,可他在地球上无法做出令人信服的实验,光凭他合理的假设无法劝说政治家站在他的一方,他们要证据,可拉蒙特只有假设。而唯一令人信服的证据,那就是等到太阳爆炸,可真要到那时一切悔之晚矣。

拿现在一直在强调的环保一事来说,其实现在大家有这种危机意识更多是因为体会到了环境破坏带来的后果。若是像小说中这样,大家只是享受到了电子通道的好处,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坏处,你让他们保持警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尤其这种不知道有多么长的时间会达到拉蒙特所说的情况——大家只是想让自己舒适的生活而已。

从官方的角度看,一方面停止这种外在看上去是为群众谋求福利的举措,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是难以服众的。虽说暂停电子通道只是让世界发展的不是那么快速,不过从另一种角度看,这就是阻碍人类发展的意思,也难怪参议员等人一定要拉蒙特拿出证据。而另一方面,政客需要政治资本,这种理想主义者的诉求对他来说更多是吃力不讨好,不能获得任何的好处,更不能让他们涉险。

生前哪管身后事,面对这样的“愚昧”,少数掌握真理的人又该如何呢?

人们只坚信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更何况可能的严重后果存在于遥远的未来,更无需现在就“未雨绸缪”,反正也报应不在自己的身上。

神们自己



“电子通道”的建立,获益最大副作用最小的应属平行宇宙的人们。因为太阳带来的能量越来越弱,所以他们迫切渴望从外部获取源源不断的能量。也正如大家所说,开源才是致富之道,从外界获取能量是必需之路。

至于“电子通道”是否会让这边的地球宇宙法则作用力越来越强,就不是平行宇宙世界的人想理会的事情了,毕竟自身难保,旁人牺牲与否与自己无关。作为管理层的长老们大多持有这样的意见,更不用说无知的凡人们,这些看上去并不似地球人那般心理健全的人们。

针对平行宇宙的内容刻画,分标题取名“神们自己”,可是这些平行宇宙的人真的是“神”吗?整体看完才发觉,不过是比我们科技上更发达的人而已。

虽然在“电子通道”这件事上,平行宇宙之人掌控住了先机,可这些执政者和民众的表现有比地球优先很多吗?在我看来,某种程度上平行宇宙的凡人并不算是一个健全的人,或者说平行宇宙的人某种程度是我们人类的另类反映:

长老们其实对应的就是我们本宇宙的人类自己,理者对应人类的理智,抚育者对应人类的本能和欲望,情者对应的是人类的情感,我们逐渐长大,从懵懵懂懂直到理智觉醒,最终长大成人,岂不是和平行宇宙的生物们的成长一样?平行宇宙的生物在逐渐长大,理解世界的过程中,代表情感的情者试图逐渐反抗理智,但是最终失败了,这是因为什么,因为还有一个代表着人类本能的抚育者的存在,为了人类的生存与繁衍,本能与理智最终压过了情感,而最后合为一体,伊斯特伍德闪亮登场。所以,对于书中所说的“神们自己”,指的是平行宇宙的生物,其实指的也是我们人类自身。

小时,我们常常会充满疑惑地询问:“为什么不这样做,不是老师教育我们的吗?”而家长总是用一种了解一切的目光回应我们:“长大你就懂了。”

小小的我们就像情者杜阿那样,对向往的一切充满求知的好奇心,又有试探的勇气。而当我们经历许多,我们就明白,有些事情虽然明知不对,但又违心去做,甚至告诉自己这样的错误是要看情况而定的。

杜阿有着情者的同情之心,甚至可以为了挽救不属于自己宇宙的人的姓名,为了与自己无关的另一个文明的存货,不顾一切的阻止长老们建立的“电子通道”。

而当她与奥登、崔特彻底融合,她突然明白,自己根本无法阻止长老们的行动:

她,或者说融合了奥登的理性和崔特的抚育之心的长老伊斯特伍德就是“电子通道”的罪魁祸首。

理智,告诉伊斯特伍德,平行宇宙的太阳能量在变少,急需能量;

抚育,告诉伊斯特伍德,为了能让平行宇宙源源不断地繁衍生息,必须找到能提供能量的另一宇宙;

情感,告诉伊斯特伍德,“电子通道”的建立会让另一宇宙的法则加强,激化加强能量,最终会发生爆炸让另一宇宙文明灰飞烟灭。

长大以后,我们就学会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对错之分,只有模糊的利弊得失。

你可以说我草菅人命,也可以说我十恶不赦。就像我最近看到的《从前有座灵剑山》的剧情,天轮真君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修复天木印,用一小部分人的牺牲换取天下苍生的性命。

该说他们伟大吗,可那被人牺牲的人们又如何说?

该说他们残忍吗,可对于天下苍生又该怎么说?

我们经常说,不要让自己的事情牵连旁人,不要给旁人添麻烦。可如果你的事情背后相关着一个国家、一个星球的人民,身为统治者或许这已经不能去衡量对错了。

人总是自私的,只不过有的人自私的范围只在自己,而有的人范围囊括天下。但归根到底,还是自私。

只是,平行宇宙中的长老们太过急迫。我想他们或许只看到了这一条解决之路,而没有因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去尝试寻找更为两全其美的办法。

如果说,愚昧让人逐渐走向灭亡。那么,自私让人漠视旁人生死。

也缄口不言

自拉蒙特反抗权威哈兰姆之后的几十年的时间,地球与月球建交。在地球无法研究的狄尼森前往月球,成为了月球移民,并结识了拥有预知能力的赛琳娜。

在这一部分中,我们看到了作者对星球宇宙形成的另类设想:

假设存在很多个平行宇宙,它们拥有不同的强相互作用力。强相互作用力越强,就越容易发生聚变,就越容易形成恒星。宇宙的早期作用力很弱,以至于要凑齐所有的物质,才能产生足够大的引力来发生核聚变,整个宇宙的物质汇聚在一起,像一个蛋。

之后,一个邪恶的平行宇宙人开启了物质通道,从这个蛋宇宙中偷一些物质。因为它的宇宙作用力较强,偷过来的物质可以发生聚变。而这种行为也触发了“宇宙法则均等化”,蛋宇宙的作用力慢慢变强,最终产生剧烈的核聚变,从而产生了宇宙大爆炸。

大爆炸之后,也许有的星系会产生文明,这些文明会受到邪恶的平行宇宙人的诱骗,和它们进行物质交换,以获取能量。但是这终究是个阴谋,最终它们的恒星被引爆,发出大量能量,这些能量也可以被平行宇宙人所利用。

这也就是我们可以观察到许多体积小但亮度高的星系的原因:它们曾经建立过“电子通道”,附近的宇宙规律被改变了,随着自己恒星的爆炸,文明也走向了灭亡。

由此,狄尼森终于找到了如何在保留“电子通道”的条件下,不让宇宙爆炸:

建立宇宙蛋通道,我们宇宙的强作用力会渐渐减弱;与此同时,原本那个电子通道的运转,又会把它逐渐增强。只要我们能合理调节二者之间的关系,达到平衡状态的话,那么虽然两端宇宙结构都会发生变化,但我们的宇宙却可以保持原状。我们这里将成为中转站,而不是终点。

而且我们也不必为两端宇宙担心。平行宇宙那边的人,将会慢慢适应太阳冷却的生活;其实没有我们,他们的太阳也早就衰退得相当厉害了。至于蛋型宇宙那边,我们完全可以肯定,那里面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其实,我们的行为正在加速催化大爆炸的发生,我们正在缔造一个宇宙,而这个宇宙终将孕育出生命来。

但这么美好的两全其美式的结局却与分标题产生了冲突。无论是“缄口不言”还是“无能为力”,都暗含了徒劳无功的结局。但结局看似解决了一切,那么暗含的徒劳无功的结局又在何处呢?

狄尼森说:“赛琳娜,在跨宇宙溢出中,传过来的不只是能量。我猜你已经注意到了吧。

虽然后面有讲这样的溢出同时给可以让月球远离地球的强大动量,但我依旧心神不宁。

传过来的不只是能量,真的只是这个吗?

我很怕传递过来的也有像拉蒙特他们接收到了另一宇宙的文明信息,而狄尼森他们最终为了地球的存活缄口不言。

不过,换成我在引言中所理解的话又是另一种解释:

在小说的最后一部分这样写到:

人类历史上已经有过太多的悲剧,每次都是冲突接着冲突,危机之后还是危机。我想,这次危机我们已经安然度过,可是前面的路还很长,崎岖还很多,一想到这个,心里难免有点沉重。

他们抗争过,也解决过,但冲突与问题永远存在。即使解决了此时,又如何能解决永世呢?

后记

神究竟是谁呢?

有些人,被世人尊奉为神明,但却为了自己的利益,阻碍真理,坐视毁灭到来;

有些人,被世人嘲讽为疯子,但纵然如此,坚守自己的真理,拯救未来不断地去奋斗。

前者空有神名,却缄口不言;后者实有神力,却无能为力。

一个无人信任的地球科学家、一个能源逐渐枯竭星球上的外星人、一个拥有预言能力的月球人类,只有他们知道,人类即将为看似源源不断的免费能源付出巨大的代价......

太阳即将毁灭,可是无人倾听。

真相,永远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里。

面对愚昧,神们自己,也缄口不言、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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