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器物当中有一件定窑的孩儿枕,被列为一级甲的文物,故宫博物院鉴定意见为:定窑孩儿枕,海内仅存,塑像栩栩如生,为定器的佳作。鉴定人为耿宝昌和刘伯崑。
定窑是继唐代的邢窑白瓷之后兴起的一大瓷窑体系,宋代六大窑系之一,是宋代五大名窑中唯一烧制白瓷的窑场,以其白中闪黄的釉色和独特的装饰方法独步宋代白瓷之魁。
主要产地在今河北省保定市曲阳县,因该地区唐宋时期属定州管辖,故名定窑。
故宫的定窑孩儿枕,高18厘米,长30厘米。以孩儿背为枕面,孩儿两臂交叉环抱,头枕其上,臀部鼓起,两只小脚相叠上翘,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细节的刻画既写实又生动传神:孩童清眉秀目,眼睛圆而有神,小胖脸的两侧为两绺孩儿发,身穿印花长袍,外罩坎肩,下穿长裤,足蹬软靴,手持绣球,其花纹清晰,衣纹流畅。枕的底座为一床榻,榻为长圆形,四面有海棠式开光,开光内外模印螭龙及如意云头等纹。底部素胎无釉,有两个通气孔。此枕整体线条柔和流畅,兼具实用和欣赏价值。
开光指宋代匠人将建筑物的窗户造型运用到陶瓷上, 以达到凸显绘画主题的目的。通常在磁州窑的山水诗文枕等处比较常见。
在《中华紫禁城》一书中记载了这样一个传说故事。在古时曲阳,有一对夫妇以烧窑为业,手艺精巧,生意兴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
一天晚上,妻子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小孩闯入怀中。醒来之后,根据梦境画了一张小孩儿图。她丈夫依照图纸用瓷土塑造孩儿形象,烧制成一个瓷枕。他们天天枕着这个瓷枕睡觉。后来妻子真的怀了孕,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竟与那瓷枕上的小孩儿一模一样。
如今在河北曲阳有许多仿烧这种孩儿瓷枕的作坊,大都以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孩儿枕为蓝本,或模印,或注浆成型,有白釉的,还有绿釉的。大的尺寸与故宫博物院的相仿,小的才十几厘米长,看上去也惟妙惟肖。至于市场上和民间私下收售的定窑孩儿枕,也大都出自曲阳。
在中国传统观念里,儿女成双,家庭才会更加幸福美满,夫妻恩爱,但少了孩子,终归是有些缺憾。这件定窑孩儿瓷枕不仅反映了匠师们对生活情景的真实捕捉和高超的艺术再现技能,还透射出当时人们质朴的审美情趣和乐观向上的生活信念。
儿童的面部天庭饱满,双耳肥大,是属于传统观念上的“富贵”之相,同时也反映出工匠们健康向上的精神状态和对生活的热爱。
定窑中婴童造型的孩儿枕属于雕塑艺术瓷枕,用的是拓印的装饰技法。
工匠将事先雕好原胎,用瓷泥将其翻制成模具,经过低温烧制成陶模,最后利用成型的陶模进行拓印。整个孩儿枕也不是一气呵成,而是将瓷枕的若干部分粘接拼合而成。采用拓印的制作工艺,所以此窑系所生产的婴童造型枕,类型相对统一,每件作品都有类似之处。
台北故宫也藏有一件定窑孩儿枕,高18.8、底长31厘米。造型与北京故宫所藏类似。釉色象牙般均匀滋润,底露胎无釉,镌刻有乾隆癸巳(1773)春的御制诗一首。诗曰: “北宋出精陶,曲肱代枕高。锦绷围处妥,绣榻卧还牢。彼此同一梦,蝶庄且自豪。警眠常送响,底用掷笺劳。”该诗在乾隆《御制诗集》中题为“咏定窑睡孩儿枕”。 可见这件定窑艺术珍品深得皇帝喜爱,也证明流传有序,自然被列为台北故宫的国宝。
定窑孩儿枕 |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细看之下,台北故宫所藏的孩儿枕,外罩坎肩上印有连钱纹饰,连钱纹被视为“连环不断,福泽绵延”的吉祥图式被广泛运用,瓷枕、衣服、家具、建筑等等,无所不包。
众所周知,台北故宫的馆藏文物是以北京故宫为基础的,当时的运输量有限,很多文物的挑选自然是精益求精。
孩儿枕并不是某一窑场所专有,各窑口生产的孩儿枕各具特色,形式多样。但无疑定窑产的孩儿枕在瓷塑领域是首屈一指的,儿童的造型写实,可谓精美绝伦,让人过目不忘。
不仅反映出宋代定窑工匠高超的瓷塑技能,同时也是宋代民风民俗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