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元
编辑 | 美龄
巴基斯坦自建国之日起,就存在政权频繁更迭的问题。造成这一问题的,正是英国、美国,以及他们所谓“民主政治”带来的祸患。
1947年6月,英国颁布了《蒙巴顿方案》,实行印巴分治。巴基斯坦人因为信仰问题,和普遍信仰印度教的印度人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宗教分歧和国家利益的驱使下,印度对巴基斯坦虎视眈眈。巴基斯坦内外交困下选择以美国马首是瞻。
但当美国为更好地遏制中国,选择印度为盟友时,巴基斯坦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选择。几十年来,巴基斯坦吃美国的亏不计其数,所以巴基斯坦政治家有了这样的共识:“任何时候如果相信了美国,就等于选择了被抛弃。”
虽然有了这样的共识,但政局依旧频繁更替,军政府、民选政府你方唱罢我登场,从巴基斯坦建国迄今,居然没有一位总理能完成5年任期。
巴基斯坦有5个省,其中旁遮普省和信德省是最重要最繁华的省份,两大在巴基斯坦政坛上呼风唤雨的政治豪门主宰着这两个省份,布托家族主导信德省,背靠的政党是人民党;谢里夫家族以旁遮普省为根据地,依托的是穆斯林联盟。
布托家族代表的是巴基斯坦的地主和权贵阶层,但随着该家族两代政治家先后辞世,目前布托家族并不是巴政坛的主导力量。
谢里夫家族更多地代表着巴基斯坦新兴工商资产阶级。他们发迹较晚,但后来居上,历史包袱较少,对国际经济发展潮流敏感,这对巴基斯坦经济的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谢里夫家族也因此有了巴基斯坦“第一家族”的称号。
谢里夫家族来自克什米尔地区,从巴基斯坦建国之前就在旁遮普省扎根,家族的积累厚积薄发,米安·谢里夫创立了伊塔法实业集团,是一个拥有17家制糖厂和钢铁工厂的巨头。
米安·谢里夫有三个儿子,分别是纳瓦兹·谢里夫、沙巴兹·谢里夫,另外一个儿子阿巴斯·谢里夫选择从商,但可惜英年早逝。
作为豪门长子,纳瓦兹·谢里夫根本不用为生计发愁,只要安心学习就可以了。他小时候就读于拉合尔公立学校,毕业于拉合尔政府学院,并在旁遮普大学法学院获得法学学士学位。毕业后,他协助父亲经营钢厂,成为颇有名气的企业家。
上世纪70年代,巴基斯坦时任总理阿里·布托将私人企业收归国有,谢里夫家族遭受重创。纳瓦兹·谢里夫选择加入穆斯林联盟,其实,他的初衷很简单,只是为了收回被布托政府国有化的家族钢铁厂。
但步入政界的纳瓦兹·谢里夫并不知道,今后的他会仕途坦荡,但也会屡次经历波折,三起三落,每次都因与军方的权力斗争失败而被迫下台。
1985年,纳瓦兹·谢里夫在自家势力范围的旁遮普省顺利当选为议员,之后在父亲的推荐之下,他担任旁遮普省财政部长兼体育部长,1985年被提升为旁遮普省省长,并在1988年成功获得连任。
担任省长期间,纳瓦兹·谢里夫不断壮大势力,积聚了不少政治与经济资本,并且在旁遮普省进一步精耕细作,将其经营为家族的“大本营”。1990年的大选中,他成功走向了人生巅峰:代表穆盟战胜了人民党,第一次成为国家总理。
纳瓦兹·谢里夫主政期间,推行市场经济,经济发展取得了显著成果。但他与总统吴拉姆·伊沙克·汗长期尖锐的对立,最终导致两人在1993年双双辞职。总理的位置由人民党势力兼布托家的女政治家贝娜齐尔·布托(一般称其为贝·布托)接任。
1997年,贝·布托领导的人民党政府因贪腐丑闻,引起民众质疑,惨淡下台。穆斯林联盟在大选中赢得超过90%的选票,纳瓦兹·谢里夫卷土重来,第二次出任总理,并进一步确立了他在巴政坛的地位。
这次,他吸取了此前的教训,通过修宪加强总理权力,使得无论是总统还是国会,都几乎不可能利用不信任投票来罢免总理。而且还对议员严格实施党纪,如果不按照党派的指示投票就可能遭到罢免。
为了实现修宪,他还和弟弟夏巴兹·谢里夫动用了家族力量,罢免了不愿与他们合作的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萨贾德·阿里·沙阿。所有这些措施,使他的权力达到巅峰。
这次执政期间,纳瓦兹·谢里夫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革,不但建成了连接伊斯兰堡与拉合尔的重要的陆路大动脉,还努力推动巴印关系正常化,并成功进行了核试验,让巴基斯坦跻身“有核国家”。
有如此的政绩,但这次纳瓦兹·谢里夫依然难逃被罢免的命运。他与军方关系不佳,1999年,他宣布解除陆军参谋长穆沙拉夫的所有职务,同日穆沙拉夫发动军事政变并解散谢里夫政府,并开始执掌巴基斯坦政权。2001年,穆沙拉夫正式担任总统。
2000年,巴反恐法庭以贪污腐败、劫机、逃税、挪用公款及恐怖主义等罪名判处纳瓦兹·谢里夫终身监禁。根据与政府达成的协议,谢里夫开始流亡沙特阿拉伯,以抵消其终身监禁的刑罚。这一走,就是七年。
2007年,纳瓦兹·谢里夫流亡归来,回国参加大选,这次他的对手是如日中天的穆盟领袖派势力穆沙拉夫。为了赢得胜利,谢里夫选择了与老对手贝·布托以及她背后人民党结盟合作。
就在这一年的12月,贝·布托遇刺身亡,之后她的丈夫扎尔达里“接班”,与谢里夫联手逼穆沙拉夫辞去了总统职务,流亡国外。
之后,扎尔达里出任总统。但人民党和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的结盟基础是推翻穆沙拉夫,目的达到后,矛盾很快就产生了,纳瓦兹·谢里夫退出联合政府。
2013年5月,巴基斯坦再度迎来国民议会选举。这一次,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取得压倒性胜利,纳瓦兹·谢里夫在经受了政变、牢狱之灾和流亡生涯后,第三次问鼎总理之位。在这之后,他又一次延续了自己的命运,再次下台。
2017年7月,纳瓦兹·谢里夫因家人涉嫌贪腐,被巴最高法院解除总理职务。谢里夫也成为了巴基斯坦历史上第15位在任内就被剥夺职务的总理。2018年,伊斯兰堡反腐法庭缺席判处他10年监禁及800万英镑的罚款,并没收其财产。
虽然纳瓦兹·谢里夫离开了巴基斯坦的权力中心,但谢里夫家族依然掌握着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家族根据地旁遮普省由他弟弟夏巴兹·谢里夫领导。夏巴兹连续三次担任旁遮普省首席部长,主政长达10年,以热衷修建大型基建设施和“工作狂”式的管理作风出名。
当然,波谲云诡的巴基斯坦政坛向来不是一片坦途,夏巴兹还没有正式登上政治舞台参选总理,就因为因洗钱案而被冻结了资产。
谢里夫的新一代势力也在崛起,纳瓦兹·谢里夫的女儿玛利亚姆·纳瓦兹·谢里夫和父亲一样选择了从政的道路。她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是一名政治学博士,曾在2013年为父亲的竞选活动拉票,这是她首次走上政治舞台。
玛丽亚姆利用社交网络开展拉票活动,吸引大量年轻人的支持,还奔走于巴基斯坦各大学,出席青年人的各类活动,在青年人中颇有威望。此后短短数年中,她迅速崛起成为巴政坛不可忽视的力量。
玛利亚姆·纳瓦兹·谢里夫在政治上的确颇有乃父之风,甚至有外媒预测她可能成为继贝娜齐尔·布托后巴基斯坦历史上的第二位女总理。
不过,玛利亚姆和叔叔夏巴兹的理念并不相同,夏巴兹倡议和解,而玛丽亚姆选择争斗,这意味着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的分裂变得非常明显。不论叔侄之间的胜负如何,显赫的谢里夫家族“政治王朝”的故事显然还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