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的悲剧正如大部分优秀戏剧一样,故事生动、构思精妙,以情节为推动力,让我们经历了一系列相互关联的事件,结尾能够满足剧情发展引起的观众期待。
在制造这种效果的过程中,这些悲剧使用的语言能够强烈地吸引有同感的听众(或读者);这种语言情感奔放,有感染力,复杂多样,能够有力地表现人物个性,词语搭配巧妙,既让人觉得每部剧都有独到之处,又产生一种格言警句式的辛辣。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莎士比亚在构思悲剧的过程中,多次采取一种反讽的、喜剧性的视角去看待人物及其行为。悲剧因素和喜剧因素的融合——这是新古典主义批评家痛诋的戏剧大忌,让人真实地感受到了人生经历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突破了比较狭隘的单一视角的限制。
(《李尔王》剧照)
莎士比亚的悲剧(以及其他戏剧)之所以魅力十足,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或许在于,它们能够让我们感同身受,勇敢面对人生的终极现实;能够让我们感觉到,生活中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善恶冲突是难解难分的;能够让我们感觉到死亡之不可避免,和人类力求减缓死亡恐惧带来的伤感;能够让我们感觉到人生在世暗含的不解之谜。
《罗密欧与朱丽叶》
吸收了各式各样的戏剧娱乐手段:打架、决斗、舞会、爱情、殉情。这部剧既是一部独特的戏剧与文学杰作,同时也是一把标尺,可用来衡量莎翁操控悲剧概念手法是如何丰富多样。
《尤力乌斯·凯撒》
在创作过程中,莎士比亚研究了政治权力的使用和滥用、造反的道德性,甚至还有暗杀的道德性。他以戏剧的形式将相对粗糙的历史出色地打造出来。
《哈姆莱特》
即便是从未读过剧本也从未看过演出的人,即便是不可能去读也不可能去看的人,也知道《哈姆莱特》的存在。它是可塑性最强的作品之一,不断地刺激人们思考,为人们提供取之不竭的戏剧愉悦。
《麦克白》
一部历史悲剧,也是一部寓言作品,能够轻而易举地与人类生活的不同领域联系在一起。那些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而不顾良心谴责的野心家,以及那些被同样野心勃勃的同伴唆使的人,在各个社会和各个时代都不乏其人。
《李尔王》
作品语言经常是粗粝的,有时候还很晦涩,极少带有明显的诗意,然而,它却有强大的表现力,深切动人。有些台词简洁得像谚语,让人难以忘怀:“你还没长智慧,不该长年纪”;“我们出生时会哭,因为我们来到这傻瓜的大舞台”;“人必须忍受离开世间,一如忍受来到世间”。
在这些作品里,悲剧有些宗教仪式的意味,让我们和各个时代的人们一道,努力吸收人生中的苦涩,吸收伴随着我们走向死亡之旅的种种缓和因素和慰藉,甚至去体会某种可能性,也就是哈姆莱特所说的,可能会有“某种死后的东西”。
(《哈姆莱特》海报)
莎士比亚的悲剧并没有针对我们的困境给出简单易行的答案,但它们或许能够激励我们,安抚我们,让我们深入思考生死大事,帮助我们一起去感受共同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