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磬

自去年年底以来，中欧投资协定的曲折发展就牵动了多方的神经。

在7月3日于清华大学召开的第九届世界和平论坛上，界面新闻向远程连线接入会场的欧洲理事会首任主席范龙佩（Herman Van Rompuy）提问：如何看待中欧投资协定目前面临的挑战及它的前景？

范龙佩表示，“中欧关系比大家想象的要更艰难，但是还得继续对话。在贸易方面，中欧之间的贸易仍然快速发展，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去年12月底，我们就投资协定原则上达成一致，欧委会仍然在确定细节。因为这仅仅是一个原则上的协定，仍然需要合适的法律基础。欧洲理事会现任主席米歇尔（Charles Michel）最近提到了欧盟的目标，就是希望能够达成中欧投资协定。但我们必须务实，它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们还需要谈判。中国与欧盟必须得提升信任、继续对话、继续开会、继续交流，包括领导的层面和民间的层面。”

范龙佩称，“我知道，我们迟早会达成一个中欧投资协定。这对中欧关系的未来非常关键。中欧关系的未来当然不仅仅取决于这个中欧投资协定，但这将是非常重要的一块。”

中欧投资协定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和欧盟许多成员国之间都签订了国家间的双边投资协定。但2009年《里斯本条约》生效后，外商直接投资被纳入欧盟共同贸易范畴，成为欧盟专属的权限。由于欧盟法令高于国家法令，已签订的国家间双边投资协定的法律效力受到影响，欧盟整体因此需要与中国订立统一的双边投资协定。

毕马威的一份研究报告称，中欧双方在投资方面潜力巨大。2019年中国和欧盟27国合计GDP达到30万亿美元，占全球总量的34%左右。但相较于这样的经济体量，目前双边投资规模依然相对较小。2001年-2019年期间，欧盟对中国累计实际投资金额约为1100亿美元，而中国对欧盟各成员国累计投资近940亿美元，仅占中国对外投资总存量的4.3%。

2020年12月底，中国与欧盟举行领导人高峰会谈，共同宣布中欧投资协定如期完成谈判，原则上达成一致。自2013年启动，该协定谈判历时7年、35轮，主要内容涉及市场准 入承诺、公平竞争规则、可持续发展和争端解决等，被认为是一个全面、高水平的双边投资协定。

该协定还需要获得双方立法机关的通过。5月20日，欧洲议会通过了一项动议，要求在批准中欧投资协定之前、中国需先解除对欧盟方面的反制裁。欧洲议会是欧盟的立法机关，中欧投资协定需获得欧洲议会的批准。中欧投资协定的立法进程由此被“粗暴冻结”。观察人士已经多次指出，中欧投资协定的停滞对中欧双方的利益都是损害。

欧洲理事会首任主席范龙佩

欧洲理事会是欧盟最高的决策机构，由欧盟各成员国的首脑组成，主席的任期为两年半。范龙佩于2009年11月当选，2014年11月两届期满之后卸任。此前他曾担任比利时首相。

范龙佩在欧盟一体化进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也与中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

在世界和平论坛当天的发言中，范龙佩还表示，多边主义当前正遭遇着巨大的挑战。欧盟很高兴看到美国和中国愿意在气候等议题上进行合作。不同的国家应该学会容忍差异，应该在全球范围内建立合作，而不是只和那些在意识形态上趋近的国家进行合作。

在提问环节，他进一步强调，多边主义是一个全包容的进程，要在多个层面上努力。首先要重振多边机构，例如刚刚迎来新任总干事的世贸组织，需要改革和支持，让它重新发挥作用。其次需要从区域之间的合作入手，例如欧盟本身也是个地区合作的典型，现在也跟美洲、东盟合作，跟巴西阿根廷在商讨贸易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