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疫情大幅反弹,约翰逊的“自由日”重启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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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4日,英国首相宣布英格兰延迟解封四周。视频来源:新京报我们视频。
文|陶短房
6月28日,英国单日新增新冠确诊病例22868例,创今年1月底以来单日最高纪录,累计确诊数已达4755078例。
触底反弹已非一日
英国于2021年1月8日达到此次新冠疫情的单日确诊峰值(68053例),此后因在G7国家中率先大量接种疫苗,单日确诊数大幅下降。但自5月初起悄然反弹,数据显示过去一周间英国新增确诊数猛增73%。
对此,英国公共卫生部仍给出较乐观的评价,指出过去一周间因确诊而住院数仅增加10.7%,感染28天内死亡率不到千分之一,远低于去年疫情高峰期的约1/60。
该报告将之归功于英国全球领先的疫苗接种率,称“目前估计疫苗已在英格兰预防了720万例感染和2.7万例死亡”。目前,英国84.4%的成年人接种了一剂疫苗、61.9%的成年人完成了两剂疫苗接种。
但也有不少人表示“不可掉以轻心”。他们指出,近期新增病例大多是源自印度、传染性极强的“德尔塔”变种,且“德尔塔”变种本身也已出现不止一种变异。
各项临床数据表明,英国目前的主打疫苗——争议性极大的牛津-阿斯利康疫苗,在应对“德尔塔”变异方面“先天不足”。新任公共卫生大臣贾维德认为即使在7月19日前实现英国2/3成年人两剂疫苗接种的目标,也未必能在与变异新冠病毒的较量中稳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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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9日,英国新增确诊连续3天超万例。视频来源:新京报我们视频。
更要命的,是学校。
6月30日英国教育部发布的通报显示,当前有37.5万英国中小学生因疫情限制要求不能到校上学,约占英国中小学生总数的5.1%,一周时间内增加了13万人。如果算上非直接原因,英国中小学生总缺勤率高达13%,创今年3月学校重新开放后的新高。
之所以出现如此局面,是因为英国在学校实行所谓“泡沫原则”:只要发现一人确诊,整个年级的学生都要离校隔离10天,因此尽管上周真正确诊的学生仅占缺勤总数4%,但仍令学校体系瘫痪。
本月稍早,英国药品和保健品监管局推迟了英国对12-15岁未成年人辉瑞疫苗接种的批准,至于本土生产的牛津-阿斯利康疫苗,相关进度甚至还要更慢一些——这意味着一旦继续放松对中小学的防疫限制,他们就可能在“德尔塔”等变异毒株面前“裸奔”,成为英国最脆弱的人群。
众说不一的“自由日”
在熬过最初的混乱之后,由于稳稳掌握牛津-阿斯利康疫苗的供应源,英国政府防疫底气明显变强,开始以“优等生”自居,且随着各项数据的一度大幅好转,其极力推崇的所谓“四阶段重启正常生活步骤”也被许多国家所效仿。
英国自5月17日允许学生课堂上不戴口罩、允许不超过6人在室内或不超过30人在室外聚会后,已宣布推进到“第三阶段”。原定6月19日开始的“第四阶段”虽因“德尔塔”变异突袭而推迟一个月,但6月28日,首相约翰逊重申7月19日将恢复一切正常生活。
过去一周英国发生的一件大事,是原任公共卫生大臣汉考克因个人丑闻辞职,贾维德取而代之。平心而论,汉考克在防疫方面的工作虽同样争议较大,但一般认为在最初的“佛系”之后,总体上还是表现稳健,而贾维德却是公认的“激进重启派”。
▲《太阳报》曝光汉考克办公室录像视频。图片来源:《太阳报》截图。
上任伊始他就多次强调“7月19日的重启不可变更”,甚至给予了“自由日”的响亮名称。
面对冷冰冰的数据,这位意气风发的新任公共卫生大臣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6月29日,他已悄然“往回缩”,开始暗示“不排除在‘自由日’之后仍然维持一些防疫措施”,并在议会表示“我们恐怕不得不学会与病毒长期共存”。
教育系统的官员同样表现出一些谨慎,他们正在多所英国学校进行试验,看看能否用更宽松的限制措施替代苛刻的“泡沫原则”,又不至于“养蛊为患”。
尽管约翰逊仍未松口,但英国政府官网已悄然在“第四阶段指南”中增添了“我们将不得不继续以不同方式生活,以确保自身和他人安全”的谨慎措辞,并强调“必须继续防护手、脸和空间,遵循现有的新冠安全措施”。
英国首相府发言人随后也表示,“任何限制的解除与否都将取决于数据而非某个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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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世卫组织提示“德尔塔”变异毒株已传播至全球92个国家和地区。视频来源:新京报我们视频。
面对质疑进退两难
执政党内部,要求尽快“重启”,以缓解经济、就业压力的呼声日趋高涨。
内阁办公厅主任戈夫正负责编写“自由日”后有关社交距离和新冠核酸测试等的规范报告,许多人相信,他会借此向内阁施压,要求进一步“宽松”。
内阁“新冠应对小组”副主席贝克表示,如果不彻底“放开”,酒店业等重要产业将无以为生,相当大一部分经济领域仍将严重受阻。
学校和教师系统也普遍焦躁不安。曼彻斯特高中教师耶茨的意见颇具代表性,她认为“大量缺勤和网课,会严重影响学生的社交和心理健康,对他们的成长极为不利”。
贝克和前保守党党首史密斯则表示,疫情限制措施对贫困学生及其家庭影响更大,因为“他们更仰赖学校免费午餐”,他们呼吁“‘泡沫原则’越早取消越好”。
▲6月14日,英国当局严控户外聚会。视频来源:新京报我们视频。
更棘手的问题在国际方面。
英国急于“重启”的关键,是尽快恢复社会活力,重振遭受重创的经济,这在很大程度上要仰赖全球经济的重启,和国际间对“自由日”的认可。正因如此,英国一直是所谓“疫苗护照”最热烈的支持者。
然而,当“德尔塔”变异病毒汹涌而来、英国却对此表现得麻木不仁之际,各国的态度纷纷开始迅速转变:截至目前,已有葡萄牙、西班牙、马耳他、中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宣布了对英国游客的限制措施,如葡萄牙要求未完成两剂疫苗接种的英国入境者接受14天强制隔离。这意味着英国入境者的境遇,将和来自南非、巴西、印度、尼泊尔等重疫区旅客一视同仁。
如果“自由日”前英国数据继续如此难看,而“自由日”后英国又照原计划“自由”,恐会有更多国家出于自保考虑,纷纷提高针对英国的防范篱笆。
□陶短房(专栏作者)
编辑:徐秋颖 实习生:褚劲寿 校对: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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