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徒嘉,兀者也,而与郑子产同师于伯昏无人。
申屠嘉,谐音梗。身徒假也。身体只是假的,不重形的意思。伯昏无人,也有意思。儒家孟仲季或者伯仲季,长幼有序。到了庄子这里就是伯昏,对长幼有序昏昏的。无人,即是无仁。一个名字对儒家提了两条反对意见。对长幼有序不感冒对仁也不喜欢。就一个子产是个正经人,却被拿来讽刺教育的。《论语》5.16有,子谓子产,说的就是这个人。
申屠嘉是一个缺脚的人,而与郑子产这个政治家同学习于伯昏无人。
子产谓申徒嘉曰: “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其明日,又与合堂同席而坐。子 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今我将出,子可以止乎?其未邪?且子见执政而不违,子齐执政乎?”
子产有有优越感,自己是当过官的人。他对申屠嘉说了,我先出去的时候,你先停会,你先出去的时候,我也等会。到了第二天,俩人又在一个屋内学习,同席而坐。子产又强调了一遍昨天说的话,并且还把目的挑明了,今天啊,我将先出去,你可以等会再出去吗?你却没这样做?你有没有见过行政的人都没有违背命令的,你难道和我一样也当过官吗?
子产意思是,我是搞行政的,你不该违背我的命令,我说了我先出去,你还不听,我有权命令你这样做,难道你也当过官不成?话语里满是讽刺轻蔑。
庄子写这个意思,是在表明子产是一个重名的人,也是一个以貌取人,以形取人的人。心里充满了是非,名利,利害等观念。
申徒嘉曰:“先 生之门固有执政焉如此哉?子而说子之执政而后人者也。闻之曰:‘ 鉴明则尘垢不止,止则不明也。久与贤人处则无过。’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而犹出言若是,不亦过乎!”
申屠嘉说了,先生的门下真的有你搞行政出身这样的做法的人吗?你说你搞行政就可以轻视人了啊。我可是听说先贤有言,镜子明亮则因为尘垢不落于此,落到镜子上就不明了。长久地与贤人呆在一起就可以没有过错。今日你所学习的榜样是先生,而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很过分吗?
申屠嘉反击。有两层意思,第一层,你再搞行政出身,现在也是个学生。第二层,先生也没搞过行政,你不也是来学习了吗,难道你内心根本看不起先生吗?用镜子作比喻,暗讽子产身上到处是尘垢,污点,缺点。跟他同席而坐,只能沾染一身灰尘。很有力,扎心啊。
子产曰:“子既若是矣,犹与尧争善。计子之德,不足以自反邪? ”
子产显然很恼火的啊,已经语无伦次了。说了,你都这样了,脚都没了,还和我争辩,就好比与尧争谁善。我猜测,你的德行啊不足以自我反省,还不懂自我反省。
哎!这是哪里跟哪里啊,搞起人身攻击了。有失风度。不但拿自己搞行政出身嘲笑申屠嘉,还嘲笑他的残缺的身体了。
很过分了。不过这也正是庄子要说的,揭示子产重名和形,囿于名形。
申徒嘉曰:“自状其过以不当亡者众;不状其过以不当存者寡。知 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
申屠嘉说了。自己说自己的过错认为不应该残缺的人很多。自己不说自己的过失认为不应该完整的人很少。知道无可奈何而能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
有点别扭。大致意思是推卸责任的人多,主动揽责的人少。
而且也证明了申屠嘉缺脚是不可抗命的,是上天带来的。
可以说这里的子产很无底线了。
游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 也;然而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众矣,我怫然而怒,而适先生之所,则废然而反。不知先生之洗我以善邪?吾之自寐邪 ?吾与夫子游十九年,而未尝知吾兀者也。今子与我游于形骸之内, 而子索我于形骸之外,不亦过乎!”子产蹴然改容更貌曰:“子无乃称!”
人来到世间如游荡于后羿的弓箭射程之内。中央那个地方,是要命中的目标。然而没有射中,这就是命。全足的人笑话我缺足的很多,我常常气愤填膺。后来到了先生这个地方,则怒气消失而恢复了平静。不知道是先生让我洗心革面向善呢?还是我自己醒悟的呢?我跟随夫子游学十九年了,从不曾想过我是缺脚的人。今天你与我共同游学求于形骸之内德行,而你却抓住我形骸之外的东西,这不是太过分了吗!子产一脸惭色,顿然改容说到,你不要再说了!
庄子的意图就是让申屠嘉好好教育子产,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游学应该求德充于内心,而不是索之于形体。最后,子产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改造很成功啊!庄子在得意的笑吧。终于又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这一段也是要启悟人们打破形体和名的局限,而求德充于内心。显然,申屠嘉虽身有残疾,但内心的德是圆满的,是圆融的,已经达到忘形弃智的境界。他和子产争论也是为了教育子产,并不能说明申屠嘉没有悟道。大导演庄子写了一本书,几乎都是在辩论,也能说他没悟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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