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想,自2005年开始,裕达国贸的实控人GWG就不大喜欢和媒体打交道了。
因为,媒体可以监督别人,同样也可以监督他本人。
从那时起,他就逐渐陷入了媒体的“无围之阵”。
也因此,媒体被他疏离,一步步演化为彼此对视的“仇人”。
是不是自此都有了一些“异化”的趋势?但问题的核心,恐怕还是围绕着他的已经变形的政商关系——这不仅让他本人成为那个体系内人人害怕、人人躲避的对象,而且,还连带着在他离开后,他所构建的那一切遭受法律的、市场的乃至其他方面的清算。
是他的主战场,最终击溃了他,颠覆了他,流放了他。
他已经成为他那个时代的过客,媒体也只是为此作出见证而已。除此之外,解除掉那份“魔鬼盟约”,彼此揖别,了无牵挂。
2
一直记得那一天,大学同学一大早打来电话:“你们写的怪猛的,许多人班都不上了,都去裕达国贸楼下看热闹了。”
“咋了?不上班?”
“你们报纸刚发的裕达国贸的那一篇,大家一大早看到,乖乖的,出大事了,都在议论,市府的人也到楼下看热闹了。我路过时,交警正在那儿疏导交通。”
这篇《“中原第一酒店”惊爆高负债》,以封面报道的形式刊登于2005年9月23日我所供职的那份报纸上,两个版,4600字。之前我写稿时,隐隐觉得它一定会闹出一些动静,有点壮怀激烈,没料想,产生的影响会那么大。
当天下午,一位跑线的记者朋友对我说,某个机构开会,说要查查我们发稿的背景和动机,并查查我个人,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件事,不知什么原因,最终没有下文。但当时听说这事的朋友都替我和我们报社捏把汗,后来私下里对我说:破坏招商引资大局,仅此一条,就够你们喝一壶的。
没过几天,一份盖章的调查函件来了。裕达国贸把状告上去了,言我们捏造事实,歪曲裕达国贸形象,必须受到严惩。有关部门呢,倒还冷静和客气,只是要求我们以书面方式说明情况,交代采访目的,列出采访对象。我们报社应该是顶了不小压力。不过当我怀着愤懑的心情写完“交代材料”,报社领导也没说什么,更没改什么,就报了上去。
我隐瞒掉了部分关键采访对象的名字。
本来,裕达国贸是想从我这里挖出这些“深喉”的,看谁爆料,看谁故意“捣鬼”。但他们不知道也无法理解的的是,这次采访,事前没有人主动找到我,我只是按报纸上某资产管理公司对裕达国贸不良债权的一份处置公告,按图索骥找上门的;而后的采访过程中,一些单位和个人出于信任,对我介绍了一些实际情况——即便是迫于某些无法抗拒的压力,替这些接受采访的知情人保密,也是我作为一名记者,必须遵守的职业操守底线。
这件事,有关部门后来同样也没再继续追问。不过,当事方裕达国贸方却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他们依然通过各种渠道施压。出于无奈,我们报社一位分管领导咬一咬牙,决定直入虎穴、单刀赴会,与这些人正面交锋。
这位领导,我至今仍然对他保持着发自内心的尊敬。当时可能考虑各种因素,他没带我去,而是让另外一个同事和他同行。这个同事后来对我讲,刚到裕达国贸,对方气势汹汹、言辞激烈,“恨不得把人吃掉”。后来我们领导说自己的家乡在哪里,对方一听,老乡啊,气氛才算缓和下来。再后来到了酒桌上,领导放开酒量,一杯接一杯地喝,他们就不再揪着我们所谓的“大不敬”不放了。
这样,就有了相隔两期的《裕达国贸:中原第一高度》,同样的封面引题,同样的版面位置、面积和字数,不同的却是作者和稿件内容。发稿当日网上就有人骂,说报社向裕达国贸“下跪”了。可他们不知道,报社仅有的那点“骨气”和“硬气”,在某些压力特别是裕达国贸式的非常手段面前,根本扛不过去。
同事对我抱怨,他留在裕达国贸酒店中写稿的那几天,别提有多痛苦了,初稿拿出来,“无论怎么看仍然像一篇批评稿”,后来,大概是又找人修改了一下,对方才算满意。同事挖苦我:“老周,这稿你怎么不写,害得我们来给你擦屁股。”
老实说,我心里感激领导、感谢同事,因为压力都由他们扛着了,但,让我自己抬手扇自己的嘴巴,那时血气方刚,打死也不会去干。作为一名记者,没气节和立场了,甭说别人,我自己就不一定还瞧得起自己。况且,当时裕达国贸的人一定对我恨之入骨,见了面,什么样的后果都有可能出现。也许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领导在去之前丢了一句:“一定要保护好咱们自己的记者。”
这种担心并非没有一句。多年之后,有一次在一个会议场合,朋友刚介绍完我,旁边一个中年人就迅速投来刀一般冷寒的目光,上下不停打量,说:“你就是那个捅我们的记者啊,今天终于有幸认识了。”看我一脸迷惑,旁边朋友介绍,他是裕达的高层——我能明显感觉到,多年前的那篇文章,让我和他们结下了“梁子”。
那个年代,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雄心壮胆,但同时又活得小心翼翼,唯有背后的平台,关键时刻才可以撑腰——它强势,你就有尊严;它怂,你也只能当孙子——现在看来,我所在的报纸,当年总体上应该算是比较对得起她的名声和传统的。
很多时候,她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3
这次新闻报道事件,为GWG和裕达国贸的“后来”,打开了“潘多拉盒子”。因为事前那么多年,没有媒体敢去硬碰硬,而事后许多年,大凡GWG染指而后又被媒体深挖的地方,比如巧取豪夺政泉、盘古(摩根)和民族证券,与李友他们缠斗,比如涉嫌挪用资金、骗贷、骗汇、侵犯隐私、围猎挟持官员等,皆可以从这段郑州发家史中寻找到前因。
而我的那篇文章,恰为那一段暗黑历史,第一次提供了有力的旁证。
这么多年,我已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媒体记者直接或间接找到我,想要我给他们提供更多的“内幕”和事实。我的回答一般是,你去网上看这篇文章吧。该说的都已道尽,那些曲笔之处,何尝不是作为局外人的我,也想一探究竟的谜团?
记得GWG建成盘古大观项目,《南方周末》一位媒体朋友打来电话,说建筑承包商、银行等合作方都把GWG告了,他这人“过河拆桥,信用很差”。我一听笑了,这不就是当年裕达国贸的翻版吗?
后来,《新京报》朋友报道北京市某刘姓领导被GWG举报而后被“撂进去”,同我说起事件的一些细节,我告诉他,想当年他也是这样对待郑州市某王姓领导和河南省交通厅某石姓厅长的,“先友后敌,关键时候抓软肋”。
1993年,GWG与香港女商人夏平联合,以香港爱莲国际集团有限公司的名义,在郑州成立裕达置业,第二年就拿下郑州市政府的小区拆迁改造工程,靠大量的银行贷款建成裕达国贸大厦。此后没多久,由GWG控制的香港兆泽投资有限公司收购了裕达置业,郑州市原王姓领导的儿子王锴,被任命为公司董事。那时我并没有搞清楚的是,香港兆泽的老板郭某云,正是GWG香港身份证上的新名字。
从这时起,GWG已经被一些头面人物邀为“座上宾”了。在王姓领导眼里,港商GWG“讲义气、可以信任”,因他曾通过儿子王锴,将数百万元人民币和美元转移至裕达置业存放,直到2005年王姓领导东窗事发被纪委查办,这些钱还在被裕达国贸使用。坊间传闻,举报王有姓领导的,正是他曾极为信任的GWG,是他“直接上交了长期搜罗准备好的关于王贪污索贿的证据”。
被以类似“魔鬼盟约”暗黑掉的,还有河南省交通厅原石姓厅长。2001年,石某被做局,受美女色诱,房间安装了摄像头。事后,石某指令中原高速公路股份有限公司购买裕达国贸大厦西塔16、17、18三层,价格为裕达置业确定的每平方米1.4万元,不许还价。这项购买,牵涉到共计4863.45平方米的房产,总价近7000万元。
无奈之中,中原高速的部分机构搬进裕达国贸办公,后来大部分迁出,留在裕达国贸的三层楼常年空置。到2009年股东大会,该公司通过的资产减值损失达3583.43万元。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王某和石某落马,案件判决中皆没牵涉到GWG。
但GWG还有更厉害的地方。当年我报道裕达国贸,了解到其所需开发资金主要来自土地抵押的银行贷款,而且在工程建设中还将楼层分层抵押换取贷款,其中,仅获取的工行贷款就达28笔,总计5.88亿元。
后来,裕达国贸建成了,他又拖欠工行贷款,直至这些贷款被调整为不良,两度挂牌转让无人问津后,再由GWG控制的公司低价回购。这样左手倒右手,郭“省下”的贷款本息,据称超过6亿元。
以上这些做法,在GWG以后在的北上征战途中,被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难怪有人说,郑州是他的起家之地,也是他打通政商关系的演练场,更是他日后发迹的大本营——也许是为了始终表明和郑州的这种联系,他至今常用的一张身份证显示,他的户籍还在郑州市中原区。
记得在我写那篇报道前后,有一次听郑州电台的广播,郭用掺杂着浓重的山东话、河南话的口音和主持人交流,插科打诨,谈笑风生。我当时心里产生的一个疑问是,这个大老板怎么这么无所顾忌、浑不吝啊?那时候,他在回顾自己坎坷而不简单的奋斗经历,也在向观众介绍着他刚刚建成的达国贸裕,言语尽管很有亲和力,但时时处处也展现出明显的志得意满。
唉,我们都不曾想到,就是这个人,日后竟会变成一个震惊朝野的时代枭雄!
4
迄今为止,媒体界很少有人亲眼见到过GWG本人。因此在关于他的所有报道中,大家都在间接地描述、还原、分析、推断和论评他。这样做导致的结果就是,一方面因为缺乏细节和直观感应,很容易把他塑造成“神”(有媒体称其为“战神”),另一方面又难以避免加进个人好恶,笔锋转换之间就把他刻画成面目狰狞的“魔”与“怪”(又有媒体称其为“权力猎手”“加勒比海盗”)。
当然,由“神”入“魔”,人人津津乐道,人人又谈之色变。
这就像金庸刻画韦小宝,人物性格亦庄亦谐,情节设置上又偏偏把他推向权力争斗、人性考验、世俗贪欲的最高峰。是政商两界的“搅屎棍”?还是现代市场经济的“混世魔王”?我们已很难为GWG这样的人物贴上如此便宜的标签了。
仔细打量,这个人出生于东北,成长于山东,发轫于河南,闻达于北京,兄弟8人中唯其一个人一路摇旗呐喊、过关斩将,这段经历,肯定隐藏着一个我们很难知晓的江湖世界。假如这个人从小就沾染着满身的江湖气,那么,就其个人本性而言,不断将各种诡谲阴辣的江湖手段用在变幻莫定的进阶之途,那么,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
好歹,他打开的“黑洞”和“潘多拉盒子”,目前仅仅限于某一特定领域,限于一定的人。他哪是什么神和怪,充其量只是一个在酱缸中打滚的孙猴子而已。
我也没见过GWG(12年前的那次机遇是失去了)。但我隐约觉得,这个人虽然有着普通人所具有的世俗性、贪婪性,但他胆子更大、心机更多、韧劲更强,为了走向巅峰、走向北京,他深研政商界的厚黑学并深得其味,将胆子、智慧、机敏自始至终用到了笼络人、利用人、算计人这样的旁门左道上,可谓造物弄人。
而这样的奇门遁甲居然长时期成就了他,不能不说,是我们的政商关系、社会环境、伦理价值和文化理念,有一段时期出了问题。
在我看来,农民出身的GWG虽然没有接受“高等教育”,但他可堪称是一个窥视人性弱点的“大师”。你瞧,他不放过人生中任何一次机会,结交权贵,财拢色诱,喂糖果的同时抓住小辫子,一旦利益冲突就暗下手脚,视友朋为刍狗,天使的脸庞瞬间转变为魔鬼的狰狞。他用“鱼饵”抓住了一些人对财富、权力和美色的欲望,而正是这些人的利令智昏、忘乎所以,在毁灭自己的同时,也逐渐成就了他的“如入无人之阵”。
在一座座富丽堂皇的酒店、宾馆的暗角,我们分明听到了GWG不事张扬的嘿嘿冷笑。他的身影,拖得很长。
多年前,我曾采访过一位知名的福布斯上榜人物、当时的河南首富孙某,他反复对我强调的一句话是,一个人既然死过一次了,就不会再惧怕什么,甚至也不会再在乎什么了。
这话我理解。曾经,他出过一次车祸,腹部脏器全部挤压到胸腔中,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抢救了几十天才捡回一条命。活过来了就是全新的生命历程——由于上天赐予的机运,他很快靠着银行贷款和“贵人”相助,堆起一个庞大的企业帝国,旗下项目多是国家重点项目,财政扶持、银行贷款接踵而至。但这也累计了巨大的财务风险,企业的债务最高时累积到了40多亿元。
我那时候去采访,每一次见他总随身提着一个黑色大提包,喝完咖啡该付账了,他不慌不忙拉开那个包的拉链,一抬手就是几张崭新的钞票,据说,当年他就是这样深夜去拜访项目评审专家的。后来没多久,这个企业完蛋了、破产了,他像一只夹起尾巴的丧家犬那样,在风声鹤唳中逃亡他乡。
当时,我们得出的一个重要教训就是:一个人做人做事没有底线,那么他干什么都不会成,都不会长久,谁和他交往都会感到害怕。
作为所谓的“佛教徒”的GWG,有底线吗?我们希望他有,但是迄今为止,无论是谁谈起他,都会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歌德名作《浮士德》,魔王靡菲斯特引诱浮士德与他签署了一份协议:魔王满足浮士德生前的所有要求,但作为交换条件,他将在浮士德死后拿走他的灵魂。
魔王不会轻易光顾每个人的生活,但现实中的GWG,他或许已经死心塌地地也和魔王做了一个交易。
“事穷势蹙之人,当原其初心;功成行满之士,要观起末路”。这么多年过去,值GWG走向“末路”之时,我们发现,他的“初心”竟发源于10余年前的郑州。而这样的“初心”,就是混淆黑白的“厚黑之学”,我们很难用是非对错来为它下一个断语。
我们还是称GWG为这个时代的混世魔王吧。
5
这样的时代枭雄,并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并不缺乏如上文所述的对其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的“追随者”。一些人看到了权力被驱使的魔方,一些人被现实利益迷惑住了心智,但无论是崇拜也罢,追随也罢,当风暴来临,在最终的市场化、法制化的清算过程中,都逃脱不了树倒猢狲散的结局,甚至于,白白成为“牺牲品”。
关于这方面的个性化故事和悲剧,有许多。仅以有关方面公开的消息来讲,就足以让人唏嘘不已了:
2017年6月,辽宁省大连市西岗区人民法院开庭,对被告北京盘古氏投资有限公司及其高管、职员吕某、解某、杨某骗取贷款、骗购外汇案进行一审公开宣判;
同年7月,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河南裕达置业、郑州裕达置业高管、职员张某、郭某、肖某骗取贷款、票据承兑一案,追究其刑事责任。
除此之外,掉入“裕达系”黑洞的官员和其他人士还有许多,不少金融单位、工程施工单位也深受其害。不过,让人感到庆幸的是,这么多年,这个“魔王”离升斗小民的生活还很远很远,他所斗法的那个圈子,属于典型的“金字塔”。
所以,就第三方的媒体关切而言,我们会由衷敬佩财新杂志和胡舒立女士,甭管有没有其他背景,这么多年过去,只有他们还在保持战斗!
许多人都活成了犬儒,而他们却一直都是斗士。
6
一个转折性的事件是,2017年4月,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陆慷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向犯罪嫌疑人GWG发出了红色通缉令。
当时,有消息称,GWG(又名郭某云)及其家族涉及的案件,目前已有上百宗(其中,郑州裕达国贸涉及的法院判决有33件,北京盘古氏公司的法院判决也有47件,执行案件30件以上);其国内资产基本上被查封,昔日的不少手下已树倒猢狲散,有的甚至身陷囹圄;而GWG本人,据说当他在美国、加拿大等地向当地华人借钱时,一度没有多少人愿意表达对他的慷慨,以及最基本的同情了。
当一个人被其他许多人提防的时候,他只能成为一个逃亡者。
政商关系,曾经是成就GWG的一大利器,而今,却最终击垮了他,颠覆了他。他走的并非是政商之间的阳光大道,而是充分利用潜规则,先和你亲亲热热,而后只要利益相左,就突然在背后插上一刀,自己当时的罪责虽逃脱了,但事实证明并非真正的清白。这与中国现在所倡导的“亲”“清”政商关系,有着根本区别。
有人说,在构建政商关系的道路上,既需要官员的洁身自好和制度监督,也需要企业的底线操守与社会良知,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想这样的话,GWG听后一定会发出冷笑。
但他无论听不听,现在都没有太多翻牌的机会了,一部曾经的“魔鬼盟书”,将会始终伴随着他,奔波在逃亡路上。
7
补记:以上文字,写于2017年8月。现在3年多的时间过去,想做一些改动,竟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改动的必要。回望自己的“曾经”而已,以一孔之见记录一个时代而已,并没什么独特的揭秘,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想,我要写出来,化解一段曾有的“私怨”,打开一个延续多年的心结。
当然,它关注的只是一个人——从最初的原点出发,以及他后来的“变形记”,而我“有幸”,在最初的原点,和他“交集”。
这么多年过去,突然传出他所创造的裕达国贸的大部分房产要对外拍卖了。令人感到奇怪吗?不!“中原第一高楼”,其实是特定年代、特定环境之下的一个产物,今日落得如此局面,大处说因为时代变迁、市场转换,小处说与人的起伏跌宕的命运相关。不可能总维持辉煌,更何况这最初的辉煌,背后还蕴藏着一定的政商关系的变形。
当然,裕达国贸酒店毕竟曾经作为郑州市的一座商业性“会客厅”而存在过,它告诉我们时尚、豪华甚至奢侈究竟呈现什么模样,它一定程度上拉升过这座城市的品格。但即便如此又如何?它并非不可替代,它的价值一定要随着市场行情而重估的,特别是,当它的高调、奢侈和这个时代所要求的素朴、简洁相冲突,它一定会面临某种特殊命运的“眷顾”。
现在,2021年2月24日,截至上午10:00,一场万人围观的网上拍卖,因无人报名而流拍,我想,这是一件在错误的时机所做的正确的事情。老账一定要算,但一定要看当前的市场形势,充分判断、掌握买家们的预期。要知道,当传奇落幕、“枭雄”不再,它就只能是一座有形的建筑,甚至于,某一天,它可能会坍塌成一座空荡荡的“精神废墟”。
我们这个时代,类似这样的“精神废墟”,产生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并不值得发出太多的大惊小怪。
别了,裕达!斯人已去,楼座空空,这是世间唯一能与时间的无情流逝相提并论的至理。
来源 键指财经
举报/反馈

老乡喷哒会儿

12.6万获赞 4620粉丝
用文字记录社会事件 用良心丈量人情冷暖
关注
0
0
收藏
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