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哉风
《第一滴血》中的前特种兵兰博,在越南单枪匹马杀敌如蝼蚁。现实中的美国特种兵,却毫无电影里那么牛,一个特种兵上尉被越南人囚禁了整整9年,成为美国史上被囚时间最长的战俘。
图:开挂的兰博只存在于电影里
这是他的倒霉故事。
弗洛伊德·汤普森,美国陆军特种部队“绿色贝雷帽”的上尉,他是一个身体健康、头脑敏锐、充满自信的军人,在军队里很有前途。但是,越南战争毁了一切。
图:弗洛伊德·汤普森
1963年12月,汤普森到了越南服役,六个月后沦为俘虏。1964年3月26日,汤普森搭乘一个飞行员驾驶的双座观察机在越南低空侦察时,被地面轻型武器击落。坠机后,飞行员死亡,汤普森则背部骨折幸存下来,随后被北越军队抓获。
图:汤普森搭乘的O-1“捕鸟犬”侦察机
美军派遣飞机和地面人员搜寻,却未能找到飞机的任何痕迹,只好将他归为失踪人员。第二天,一个陆军军官拜访了汤普森的家,把消息告诉了他怀孕的妻子爱丽丝。当晚,爱丽丝在痛苦中生下了他们的小儿子。
汤普森在接下来的9年里成为一个不被公开的战俘,先是关押在越南丛林中的秘密战俘营,1967年被转移到河内监狱。越南人对待美军战俘是出了名的残酷,他被囚禁期间遭受了无数次酷刑、挨饿和黑牢。在河内,一个新被俘的美国人见到了他,后来回忆道:“他瘦弱而无法站立,就像奥斯维辛集中营中的囚犯。”
图:汤普森是美国被囚时间最长的战俘
1973年3月中旬,美军全面撤出越南后,汤普森与其他美军战俘一起在“返乡行动”中获释回国,他被认定为美国历史上被囚禁时间最长、遭遇最悲惨的战俘。
图:归国时的汤普森(右)
尽管汤普森被美国舆论称为“忍耐力超人的英雄”,并被提升为中校,但他人生最好的十年在监狱里消失了,他很难适应变化巨大的美国。种族骚乱、登月、马丁·路德·金被暗杀、披头士乐队、长头发喇叭裤和迷你裙——这个国家他几乎不认得了。
更糟糕的是,汤普森发现家人全消失了:他的家人认为他已经死亡,妻子带四个孩子搬到马萨诸塞州找了另一个男人,而四个孩子也很难适应他,最小的女儿和儿子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图:汤普森的故事被改编成歌剧《荣耀被拒绝》
妻子爱丽丝痛苦地说:“他经历了地狱,但我也经历了地狱。我没法为所做的事情骄傲,但这是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自己的理智,我不得不这样做。”爱丽丝在汤普森返回的那天告诉他,她愿意离开那个男人,试图重建家庭,汤普森平静地表示同意。
但是,汤普森还是被囚禁的记忆和家庭的创伤所击倒,他开始严重酗酒,并在孩子们面前殴打妻子。他们离婚了,随后各自又成了家。但没多久,汤普森再一次离婚。
图:归国后酗酒无度的汤普森
汤普森告诉医生,他每晚都做关于越南的噩梦,梦中他是一具骨骼,正沿着越南的小径行走,他吃的任何食物都掉在肋骨之间。1977年,汤普森服用过量的药丸和酒精自杀未遂,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英雄身份,肯定会被军队解雇。几年后,汤普森严重中风,昏迷几个月后成为一侧瘫痪的残疾人,只能说些简短的话。
图:被释放的美军战俘大多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2002年,他在公寓里孤独去世,享年69岁。他的尸体被火化,骨灰撒在大海里。
在汤普森被囚禁的9年中,他获得了很多荣誉:陆军杰出服务勋章、银星勋章、铜星勋章和功绩勋章,后来还被里根总统亲自授予战俘奖章。但是,战争带来的残酷让所有荣耀化为尘土。
图:越战是一场给美国人带来巨大精神创伤的战争
汤普森去世前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总结了自己的一生:“我非常痛苦,痛苦永远伴随着我。”
那么,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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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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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日本史学者,写有态度有趣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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