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寄生虫》在上届奥斯卡和戛纳电影节上大放异彩,东方到西方,都开始关注起了韩国电影,韩国电影甚至成为了东方文化的一个代表,2020年还有两部网飞的高质量新作《王国》与《人间课堂》。
近些年来,韩国电影在国际市场上的势头确实是非常猛,李沧东的《燃烧》有很强的文字艺术美感,也不乏对韩国阶级固化的现实批判;《釜山行》是完全突破甚至超越了好莱坞模式的亚洲丧尸新IP。
朴赞郁的“复仇三部曲”到《斯托K》到《X姐》则展示了一种神秘血色,张扬又克制,处处充满矛盾,性感又不低级、诱人还不主动,让人心痒痒的桃色感。
其实也正如奉俊昊在奥斯卡颁奖礼上的发言:“这是韩国第一次拿下奥斯卡金像奖,也是韩国电影30多年的一次集大成。”从《杀人回忆》给我们带来的心灵震撼,再到《斯托k》《x姐》的视觉电影美学享受,韩国电影在短短三十年的发展是让人惊叹的。
今天,红颜秀影要与大家一起回首的是一部当年在戛纳舞台上“颠倒众生”的电影:《小姐》
时至今日,该片在豆瓣上,依然保持着8.2的高分评价。
这是一部相当“混搭”的电影,根据英国经典原著小说改编,由韩国导演和韩国演员全班上阵,而语言、环境设定中,却都是日本风情,可以说是一个由韩国导演、演员讲述的一个发生在日本的英国故事。
但是朴赞郁导演的厉害之处就是在这里,他总是能做到一种古典东方和现代西方的艺术嫁接,无论是根据法国漫画改编的《雪国列车》,还是他执导的西方演员出演的《女鼓手》,都巧妙运用了他东方的眼界和美学造诣,展现出了西方女子少见的含蓄、腹黑、安静如水、惊人的杀伤力。
所以,《X姐》里的混搭气质,让朴赞郁来展现就再适合不过了,根据原著改编的英国剧本本来就是英国精巧引人入胜的悬疑故事,一个龌龊的农民之子和一个女骗子,两个人伪装成富家公子和乖巧女佣,一步步骗取富家小姐的万贯家产。
而这个从未出过大宅子的小姐并不是等闲之辈,她从小接受姨夫的“颠覆式”教育,朗读各种“禁书”给道貌岸然的富家公子听,看透了男人的欲望和脆弱,唯一关心自己的姨母死去后,她身边的女佣们对自己的态度只有嫉妒和憎恶。
经典的英伦“骗中骗”故事,开始,你以为农民和女佣坑了单纯的富家小姐,接下来你会发现,富家小姐和玩世不恭的男主角却坑了自以为是的女佣,而直到最后,真相大白,两个被压迫的勇敢女人,坑了两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获得了自由。
不仅如此,朴赞郁更是在这样的英伦风情里融入了感情、含羞还有一点点黑色幽默的东方文化,也使整部电影腔调十足。
朴赞郁非常擅长在电影里运用象征和各种对称美学,甚至衣服、配饰、鞋子这些冰冷冷的东西,都可以代表一种身份和关系上的压制转换。
比如,在《斯托K》里舅舅送给斯托克的一双皮鞋,是对斯托克何去何从的一种控制;而一直深藏不露的斯托克,在最后完成了反杀时,又穿上了舅舅送给自己的皮鞋,预示着一种主动地少女向成年人的成长。
而在《X姐》里,海报美学就寓意十足,交叠的双手关系上的控制、反控制与挣脱,电影里的小姐,无时无刻不带着色彩斑斓的真皮手套,就代表着姨夫对秀子的禁锢,而表层里,这又是一个看上去被保护在鸟笼里富家小姐金丝雀。
故事本身就构建于日本文化之下,其中小姐读的小书里有很多都是日本的浮世绘风格,这就是朴赞郁打造的高级情感,读的书是高雅的绘画和文学,高级和情感混搭除了一种致命的诱惑。
电影里的章鱼,也是个重要的象征符号,滑腻沾满粘液的触手、吸盘、吸收贝类的生活习性都是暗示的符号,电影里的姨妈之死极有可能来自于章鱼的.......而小姐的恐惧来源地下室,也是姨妈从小让她和有章鱼的地下室一同相处。
拿着指套帮浸泡在木桶里温温热热的小姐磨牙时的场景,比《燃烧女子的肖像》的眼神接触之爱,更多了一层让人心痒酥麻的情感。
最终,女佣破坏了地下室,也直接让小姐下定决心和她一同逃离,这就是朴赞郁的高级情感与熟练的电影节奏感,情感一旦沾染上艺术,则有一种高级的距离感,而各种意象不仅仅衬托了电影氛围,甚至巧妙地作为细节连接起了每一个人物的动机,最终影响结局。
而朴赞郁更难得之处,是他的黑色幽默感,影片里处处充满着情感、控制、阴谋、欺骗和欲望,但是朴赞郁却非常难得的在里面加入了黑色幽默,别的侍女对有钱多金又貌美的小姐充满了怨恨与嫉妒,而南淑熙第一眼见到小姐却是一脸憨憨的痴汉相:“该死,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她很美。”瞬间和其他嫉妒心强烈的使女形成对比,还多了一层黑色幽默感,那个被美丽震颤的直勾勾被吸引眼神和微张的双唇就是爱啊~
包括公爵在和女佣串通时无声的打趣,那种在上流面前暴露出低俗的可笑,破坏图书馆时孩子般的大喊大叫,看小姐清洗时直勾勾的眼神,还咽了口水,对男人和嫉妒的女人高冷无情的秀子,也只有在女佣面前才会流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调戏一个乡村丫头的得意;受尽屈辱都没有自杀,却因为女佣劝自己嫁给伯爵而半夜爬上樱花树求死,直到最后一幕在轮船上蹲下身为女佣绅士般的系起鞋带,温暖的将眼睛笑成一条缝;饱满的人物就是先设立好标签在一步步靠剧情打破了偏见,矛盾又自洽
瑰丽精致的朴赞郁美学,肮脏黑暗还带有一丝血色的高级感,剑走偏锋的阴谋和赤裸裸的人性黑暗面,以及东方式大胆又克制的各个镜头,就连欢爱都是带着一丝欲拒还迎,露骨青涩台词与绅士们的恶心趣味,也不让影片显得廉价,反而有一种黑色高级感,还有一种压抑中无所适从而产生的黑色幽默,作为男性导演在女性题材作品里,还有了这样一句点睛之笔的滑稽台词来点题:“我只是个喜欢肮脏故事的老头子罢了。”
朴赞郁有一种压抑后偷偷的爆发,对女人的洞察(看到美女不是嫉妒的咬牙而是发自内心的惊叹),对男人的嘲讽(表面上绅士高贵脑子里想的还是那点事),文化混搭和情感里还带着一点自嘲,让人觉得亲切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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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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