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吉弩斯提出崇高的风格有五个源泉。这五个源泉也可以说就是构成崇高风格的五个要素。“第一而且首要的是能作庄严伟大的思想。”“一个崇高的思想,在恰到好处时出现,便宛若电光一闪,照彻长空,显出雄辩家的全部威力。”思想出自心灵,有什么样的心灵就有什么样的思想,所以,朗吉弩斯进而又谈到了心灵问题。他有一句名言:“崇高的风格是一颗伟大心灵的回声。”这句话可以说是其文艺思想的核心,比18世纪法国文艺理论家布封“风格即是人”的类似名言早很多。他说:“一个真正的演讲家绝不应有卑鄙龌龊的心灵。因为,一个终生墨守着狭隘的、奴从的思想和习惯的人,决不可能说出令人击节称赏和永垂不朽的言词。是的,雄伟的风格乃是重大的思想之自然结果,崇高的谈吐往往出自胸襟旷达志气远大的人。”就是说,能不能形成崇高的风格,关键在于创作主体的人格。风格源自人格,人格通过风格得以表现。
“第二是具有慷慨激昂的热情。”应该说,这也是伟大心灵的一个组成部分。他特别指出:“有助于风格之雄浑者,莫过于恰到好处的真情。它仿佛呼出迷狂的气息和神圣的灵感,而感发了你的语言。”这一说法虽然在某些方面与柏拉图的“迷狂说”有些近似,但他毕竟高扬了情感在文艺活动中的地位和作用,提出了情感的自我表现问题。同时,他又补充说,并非任何强烈的情感都能导致崇高。“有些热情是卑微的,去崇高甚远,例如,怜悯、烦恼、恐惧。”看来,只有把人引向伟大壮丽事物的热情,只有严肃、庄重、慷慨、豪迈、弘毅、壮烈的热情,才是崇高的源泉。此外,他还强调情感的表现要恰到好处。为此,就需要以理节情。“激昂的情绪,若不以理性控制,任其盲目冲动,随波逐流,有若无舵之舟,定必更加危险。”总之,感情的表现贵在真实、自然、得体、恰如其分,过分的矫情、滥情只会产生相反的结果。他的这一观点与柏拉图显然有所不同,柏拉图将情与理对立起来,抑情扬理;朗吉弩斯在高扬情感的同时,又力主情理统一。
“第三是构想辞格的藻饰。”“第四是使用高雅的措词。”这二者都属于运用语言的技巧。受当时学术风气的影响,朗吉弩斯也很重视修辞问题。他花了很多篇幅讲述作家应如何巧妙地设问、省去连词,以及如何运用呼告、散珠、倒装、排比、婉曲、比喻、夸张、节秦和音律等来传情达意,以增强作品的魅力和感染力。同时他又强调,辞格和词藻的运用应当服务于表现情感,贵在巧妙、恰当、合适、自然。越是能显出真实而强烈的情感活动的特征,越是不露人工雕琢的痕迹,就越好。
“第五是尊严和高雅的结构。”在这方面,朗吉弩斯主要是重申了“有机整体”的古老观念。“正如在人体,没有一个部分可以离开其他部分而独自有其价值的。但是所有部分彼此配合则构成了一个尽善尽美的有机体;同样,假如雄伟的成分彼此分离,各散东西,崇高感也就烟消云散。”只有通过结构,以上五种要素才能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