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600年前的濮阳“蚌塑龙”,到南宋龙泉的暧昧青龙,远古走来的神兽完成了从原始图腾到皇权象征的身份飞跃;也实现了由陶到瓷的承载转变。尤其是宋代郭若虚“龙形九似”的提出,让龙的形象彻底具化。原本虚无缥缈的神兽,就此印入了中国人的血脉。(详情请见:龙纹瓷器——成长篇:从远古图腾到宋代名窑,5000年成就皇权象征)
陈寅恪先生说:
华夏民族的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在我看来,赵宋之造极,不仅在于文学史上那些灿烂的名字、书画陶瓷上的辉煌艺术,更体现在汴梁夜市中的人间烟火。曾经有官员给宋真宗上书,建议为墟市制定规则,不能让商贩太自由。
宋真宗反问说:那不是扰民吗?
可惜崖山之后,步入封建社会晚期的元明清三代,再无赵家心胸,反倒愈加的皇权森森,夯实了中央集权的统治基础。而龙纹瓷器,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迎来了极致的表达,并神奇的成为国运兴衰的隐喻象征。
也许你可能认为蒙古族的图腾是狼或者鹰,龙在草原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事实并非如此。以龙为图腾的红山文化就发源于内蒙境内,南宋使臣赵珙也在《蒙鞑备录》记载到:
成吉思之仪卫…所坐乃金裹龙头胡床…其鞍马带上,亦以黄金盘龙为饰,国王亦然
红山玉龙
可见早在吞并南宋、接受汉化之前,龙对于蒙古贵族而言已经有了极为重要的象征意义。随着横跨欧亚的庞大帝国的建立,元朝统治者开始将龙附会为帝王的化身,利用民间对龙的尊敬和恐惧,巩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里江山,并由此开启了龙纹真正的盛世。
一、青花龙纹
游牧民族天然的重商主义,让元朝手工业在商业的催生下迅速成长。蒙古铁蹄打通了东西交通的主动脉,带来了西域匠人和技术。大汗忽必烈将他们集中在赣北小城,成立了浮梁磁局。千年瓷都景德镇第一次迎来了皇家御窑的设立,并由此直到晚清从未断绝。
总之,西域的融入、皇家的重视、手工业的兴旺,几方风云际会之下,一个崭新的瓷器品类于元代诞生,这就是称雄后世陶瓷领域800年的青花瓷。
蒙古人满眼长空白云,蓝与白是他们的挚爱;而看惯了素雅单色釉的民众也被繁复的纹饰所吸引,新的品种甫一登场,就赢得了朝野上下的满堂喝彩。龙纹也逐渐脱离了宋代刻、划、印等胚体装饰技法,向传统绘画方向转变。这在瓷器龙纹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元代是文人画的鼎盛期,瓷绘工匠们学习大家笔法,追求画意与笔法的统一,将龙描绘的有浓有淡、层次分明。此外,龙纹构图也更加多样,形成了云龙纹、海水龙纹、戏珠龙纹等固定样式,一直沿用至明清。
具体到龙的形象,元龙一改宋时的厚重,瘦身明显,却更显得矫健凶猛。尤其龙吻及龙爪处,开合有力,锋利如刀,展现出极强的攻击性。这种气势无疑体现了元朝以武立国的宗旨。下图故宫博物院藏青花龙纹梅瓶,龙身修长,鳞片细致,龙腿粗壮,龙爪钩抓有力,浑身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感,让人见之生畏。
故宫博物院藏青花龙纹梅瓶
此外,元代还有一种蓝底白花龙纹,诞生比青花更早,品级也更高。如下图著名的扬州博物馆藏蓝底白龙纹梅瓶,一条小白龙仿佛正在大海中畅游,比之青花另有一番高贵典雅的美感。
扬州博物馆藏蓝底白龙纹梅瓶
二、单色釉龙纹
元代景德镇除首创青花外,还延承单色釉传统,烧造了新的白釉品类——卵白釉,以酷似鹅蛋白中泛青之色而得名。有精品者下刻“枢府”、“太禧”、“福禄”等款识,表明其皇家御用的身份,后世称之为“枢府釉”。《新增格古要论》:
元朝烧小足印花者,内有枢府字者高
枢府釉龙纹数量可观,以刻划、模印为主。下图秋水堂旧藏刻穿花凤海水龙纹罐,是其早期刻划类龙纹的代表作品。
秋水堂旧藏刻穿花凤海水龙纹罐
此外,南宋之后的龙泉窑逐渐衰退,却仍是元代最重要的单色釉窑口。其模印龙纹别具一格,虽形态也转向元龙的瘦长矫健,但搭配着莹莹青绿之色,另有一番天真烂漫,让人怀念起那个文采昌盛的大宋王朝。
元代龙泉窑豆青龙纹盘
三、元朝统治者的无奈
历史上,唐代龙纹与元龙最为相似,一样的矫健灵动,但后者无疑又多了几分生猛剽悍。蒙古铁蹄摧枯拉朽般的打下了大大的疆土,不料守成却难,于是希求借助龙的神异塑造政权合法性,龙就在此时被赋予了民间禁忌的色彩。《元史·舆服》:
至元二年,禁服…双角五爪龙、八龙、九龙
身着红色龙袍的元世祖《元世祖出猎图》
但汉民族数千年来早已习惯了与龙相伴,民间龙纹屡禁不止,元廷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过分追究。《通制条格》记载:
大德元年三月,中书省奏曰:“街市卖的段子,似上位穿的御用大龙。”
官方的回复则是:“不碍事”,令人莞尔。
总之,不善治国的元代统治者对龙的运用有心无力。游牧民族不理解汉龙的播云耕雨、守土安民;他们更擅长“龙战于野”,来去如风。而元朝不到百年的国祚,无疑印证了这一点。但瓷器龙纹艺术无疑在元代迈上了新的台阶,等待着汉家王朝将它发扬光大。
一、诡异的洪武龙纹
如果能与一位古代人物聊聊人生,朱重八是个很好的选择。煌煌五千年,以乞丐之躯登天子之堂,跨度之大,震古烁今。要说他有没有身份落差带来的不适应感,我想是有的。例如此时的龙纹,圆头大脑、双目圆睁、龙角细软,龙须却消失不见,后世称之为“猫脸龙”。此种龙形前所未见,洪武后也再无踪影,诡异之极。
专家学者对“猫脸龙”有诸多猜测,不去细表。在我看来,这诡异的龙纹也许正是初登大宝的朱重八手忙脚乱的写照。大明初时,百废待兴,怎样将龙纹烧的既有大明的独特风韵,又让子民观之亲切又敬畏,实在是一件体现艺术水准的难事。朱元璋行兵打仗是把好手,玩儿艺术实在是勉为其难。于是形态酷似元龙,龙首却如“猫脸”的诡异龙纹就这样滑稽登场。
此外,恢复惨遭战乱荼毒的景德镇,也不是一朝之功。虽然洪武二年就喊出了重振御窑的口号,但其后三十多年一直是龙泉与景德镇一起承担御窑任务。《明史》:
凡烧造供用器皿等物…行移饶(饶州景德镇)处(处州龙泉)等府烧造
洪武早期一脉相承的“饶处”御供瓷器
直到洪武三十五年,景德镇御窑才正式恢复。“猫脸龙”也从此销声匿迹,完成了在略显窘迫的明初所承担的政治任务。但朱元璋对龙纹的执着,却为300年的大明王朝定下了“尚龙”的基调,也就注定了“飞龙在天”的高光时刻即将到来。
二、昂扬凶猛的永宣龙纹
洪武后一场靖难,非但没有动摇大明国本,却让雄才大略的永乐帝走上台前。政治上迁都北京、设立内阁,军事上威服蒙古、收复安南,外交上七下西洋、万国来朝,篡位的朱棣亲手打造了大明王朝最辉煌的盛世景象。
相应的,永乐御窑也一扫洪武时的应付心态,甜白、鲜红、霁蓝…名品辈出,青花更是可圈可点。龙纹作品也随之增多,并随着大明国力的强盛呈现出昂扬之势,自有一番天朝气派。
下图是著名的永乐青花釉里红龙纹梅瓶,出土于景德镇珠山御窑。其上红龙占比极大,身形较之元龙更加粗壮;龙爪一改元代的细长风格,锋利如匕首;龙首阔大,怒目圆睁。最吸引人的是龙须龙鬃冲天而上,象征着大明在永乐治下的昂扬国力。
永乐青花釉里红龙纹梅瓶
永乐之后,大明迎来了宣德皇帝朱瞻基这个妙人,《无声诗史》评价其:
帝天藻飞翔,雅尚词翰,尤精于绘事,凡山水、人物、花竹翎毛,无不臻妙
龙纹遇到这样极具艺术水准的皇帝,自然发展的更加完善。下图台北故宫藏宣德青花龙纹盘,龙纹首次以正面出现,龙嘴怒张,龙腿撑起,五指呈风车状,腾飞于波涛之上。这种扑面而来的气势,几乎是6000年龙纹历史中最凶猛的表达。所以,我们记住这件盘子,就等于记住了中华龙纹最昂扬的瞬间,恰如飞龙在天。
台北故宫藏宣德青花龙纹盘
三、秀美的成弘龙纹
所谓“盛极必衰”,大明龙纹刚刚张牙舞爪了一番,就接连迎来了了“土木堡之变”和“夺门之变”,原本蒸蒸日上的国运一下变得风雨飘摇起来。另一边,皇家禁忌却愈发严苛。《明英宗实录》:
正统十二年,禁江西饶州府私造黄、紫、红、绿、青、蓝、白地青花等瓷器,命都察院榜谕其处,有敢仍冒前禁者,首犯凌迟处死,籍其家赀,丁男充军边卫,知而不以告者连坐。
明英宗朱祁镇
凌迟、连坐,备极残酷,几乎堵死了景德镇民窑所有产品通路,因此学界早年间有“正统、景泰、天顺三朝瓷器黑暗期”之说。
好在其后的成化、弘治二帝,性情温和仁厚,实行休养生息之策,成就了“弘治中兴”,大明王朝这才算稳住局势。此时的龙纹也从永宣的凶猛转向成弘的秀美,既体现帝王情趣,也暗合了国势的走向。
下图成化斗彩海水龙纹盖罐,采用了成化朝新研发的斗彩技术,先勾勒图案轮廓,入窑高温烧制;再于轮廓中填彩,二次入窑低温烧成。工艺繁复,成品秀美细腻,与永宣风格迥然而异。
成化斗彩海水龙纹盖罐
又有弘治青花荷塘游龙纹碗,灵动的小龙在池塘中玩耍,一派国泰民安的祥和之感。
弘治青花荷塘游龙纹碗
四、衰败的晚明龙纹
“弘治中兴”后,大明王朝迎来了一连串不靠谱的帝王。嘉靖前期力推新政、改革旧弊;后期却重用奸相、沉迷道教,龙纹也在其手中不断变化形貌。下图左侧的龙纹绣墩,五彩龙表现的极为兴奋,似乎正准备大展拳脚;右侧青花龙纹罐,却是面目模糊,形态滑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嘉靖龙纹绣墩与青花龙纹罐
万历皇帝在位48年,为明朝帝王之最,却又三十年“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龙纹也如下图般占比明显缩小,隐喻着朱翊钧极低的存在感和影响力。
万历 五彩穿花龙纹水丞
时至崇祯,大明王朝到了穷途末路之境。观此时之龙纹,竟然惊人的呈现出一头白发,原本高傲的龙首已经低垂,朱家气数尽矣。
崇祯 青花龙纹缸
五、鲜明的时代隐喻
自1279年崖山之战,至1368年徐达攻克元大都,龙纹历经89年重回汉家王朝,虽在洪武时期经历了短暂的迷惘,但其后的表达都与家国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永宣的昂扬、成弘的秀美、嘉万的颓唐、崇祯的衰败,龙的态势无一不隐喻了国运的走向。当然,时代性是艺术的基调,但也只有龙纹才会如此呈现的如此鲜明,让人不禁赞叹龙之于大汉王朝的特殊地位。
昂扬向上的宣德青花龙纹
此外,洪武三十五年景德镇御窑的设立,极大改变了封建社会的瓷业面貌。一方面,御窑在皇家关注下突飞猛进,不仅继承并发扬了元青花艺术,更迎来了彩瓷的井喷。五彩、斗彩技法成熟、发色明艳,一片繁荣盛景。另一方面,皇权对民间瓷业的桎梏却愈发明显。而这一切,都预示着龙纹在封建社会的最后王朝,将会走过一段不平凡的旅程。
一、走上巅峰的康雍乾龙纹
作为第二个问鼎中原的塞外民族,入关后的满清经历了土水不服的阵痛。生猛的游牧民族缓解阵痛的方法简单直接,就是让对手更痛。“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剃发易服”、“江南三大案”,一连串的严酷手段震慑了汉族文人的“风骨”;对内却要求皇子们读圣贤,学儒教,培养汉族心态。此时的龙纹也别具一格,呈“一龙三现”之景,却是遮遮掩掩,让汉人看不懂满清皇室所想。
顺治 青花云龙纹花觚
康熙无疑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大清在他手中真正扎下根基。除鳌拜、平三藩、战沙俄、收台湾、三征葛尔丹,康熙朝前期用兵频频,龙纹的表达也跟着凶猛异常。下图康熙五彩龙纹盘,一条占比极大的巨龙,红绿相间、身似恶蟒、龙睛吊起、龙角锋利,仿佛会随时暴起,择人而噬。永宣时期的龙纹虽然凶猛,但骨子里还是尊贵威严的底色。像这样极富攻击性的龙纹前所未有,如同关外的巨蟒刚刚游进了中原大地,透着一股不曾驯化的野性。
康熙五彩龙纹盘
康熙在位61年,晚期难免倦政,加之“九子夺嫡”,极大耗费了朝廷心力。好在雍正是位非常成熟的帝王,45岁才登基的他,有着大把的“潜邸”时光用来潜心汉学,冷眼旁观朝堂风云。他曾自嘲的说:
试思当今皇帝即昔日饱尝人世间酸甜苦辣之四阿哥也。
但正是这种“饱尝世间冷暖”,让雍正一朝革除弊病,巩固前朝成就并有所发展。在我看来,雍正在位的这短短13年,才是中国封建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最高峰。正如南怀瑾先生评价其:
历代定鼎守成帝王中的一代奇才,为历代职业皇帝中绝无仅有的一人。
有趣的是,政治上的冷薄刚硬,并不妨碍雍正在艺术上的修养和造诣。大清御窑在深谙汉族审美的四爷手中,彻底不见了康熙时的生猛粗糙,焕发了成熟圆润的光彩。下图雍正青花龙纹尊,笔法纯熟、修饰精到、一丝不苟,呈现出丰腴平和的盛世风貌。
雍正青花龙纹尊
可惜的是,雍正爷没遗传老爸的好身体,儿子乾隆倒是高寿。我们可以想象一个继承了千里江山的世界第一富二代,心中是何等的俾睨天下。下图左侧的青花九龙天球瓶,乃乾隆初年之作,其上九龙身形各异,在云雾中恣意驰骋,展现出刚刚登基的乾隆志得意满之心。右侧乾隆中晚期斗彩云龙扁瓶,发色华丽明艳,笔法工整细致,五色相间之下,透出皇家的奢华贵气。
乾隆青花九龙天球瓶与斗彩云龙扁瓶
此种气质的龙纹瓷器在乾隆一朝数不胜数。再来看一个青花釉里红龙纹天球瓶,硕大的红龙隐在云雾之中,“一龙九现”,成阳极之数,唯我独尊的气势呼之欲出。对比顺治遮遮掩掩的“一龙三现”,就知大清王朝早已今非昔比。
乾隆青花釉里红龙纹天球瓶
弘历很有“富二代”的自觉,爷爷和老爸辛辛苦苦置办的家业,让他折腾的七七八八。看来所谓“富不过三代”,一样也适用于帝王之家。
二、最后的龙纹
乾隆之后的大清龙纹,一句话就能说的明白:随国势每况愈下。嘉庆一点儿也不随父亲,自认古董珍玩“饥不可食、寒不可衣”,毫无用处。头三年因为太上皇乾隆尚在,还烧造了一些富丽堂皇之器。如下图的金龙印盒,乍看贵气十足,但细看其龙爪,早已没有了盛世气象,变得绵软无力,后世俗称“鸡爪龙”。
道光龙纹则更加凄惨,鸦片战争开启了中国屈辱的百年近代史,龙纹也愈加疲软,仿佛被西方列强抽掉了龙骨龙筋,被后人戏谑为“带鱼龙”。
时至光绪,龙已经不能称之为龙。下图的粉彩云龙贯耳瓶,小红龙前肢平举,一腿站立、一腿前蹬,满目惶恐,姿态极为诡异,如同稚儿手中的提线木偶,完全没有了腾云驾雾的神兽风采。
光绪粉彩云龙贯耳瓶
大清作为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中央集权达到顶峰,代表皇家尊严的龙纹自然成为艺术表现的重中之重。另一方面,清朝瓷业也是当之无愧的手工业巅峰,造型、装饰、工艺、技法均趋于完美。二者结合之下,我们看到了“康雍乾”时期美轮美奂的龙纹瓷器艺术,观之如同重回盛世之巅。
但是,世间万物逃不过“盛极必衰”的铁律。从乾隆一朝不思进取、傲气凌然的龙纹态度,就知国运衰落已是必然。正如孔子评《周易》“亢龙有悔”
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1912年,改天换地,封建王朝一朝崩塌。“龙”一度成为腐朽旧社会的象征,被新时代的知识分子口诛笔伐。直到闻一多先生在《伏羲考》中提出:
正如政体是民主代替了君主,从前作为帝王象征的龙,变为每个中国人的象征了。
龙才重新找回了自我价值和自我定位,并在漫长的抗战时期,成为凝集民族情感、振奋民族精神的爱国图腾。
1978年,改革开放前夜,李建复的一首《龙的传人》在全世界华人中唱响。从此,中国龙陪伴着斗志昂扬的建设者,戮力前行在大国崛起之路,贡献着独一无二的精神力量。
李建复《龙的传人》
2000年,千禧龙年,“第一届龙文化艺术节”在海南东方举行,钱其琛在大会上总结道:
龙九似合一的形象,最初就是中华民族团结合力的象征…所有中华儿女都能在龙的精神内涵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中国龙由此正式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象征和文化标志”。
至此,我们在龙纹瓷器“成长篇”和“巅峰篇”中,纵览了其6600年的发展历程。远古的质朴天真、汉代的云蒸霞蔚、魏晋的田园之趣、唐代的包容并蓄、宋代的雄浑厚重、元代的凶猛灵动、明代的昂扬壮美、清代的尊贵华丽,一代代瓷工小心翼翼的描绘着民族的图腾、皇权的象征。而龙纹也不负众望,不仅承载了不同时代的精湛工艺,更将家国精神融入了艺术的表达,在留存千年的陶瓷之上,细细镌刻着中华民族的奋进历程。
我们几乎很难想象,习惯具象思维的华夏先人们,以怎样惊人的想象力创造出了“龙”的形象。它“角似鹿、头似驼、眼似虎、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似乎每一部分都很熟悉,却又刻意保持着神秘的距离;它“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似乎神通广大,却又并非人力所不能及,至今各地依然流传着许多“屠龙勇士”的传说。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既远又近、既神又凡的形象,在6000多年的华夏文明史中,历经部落、皇权与新时代,最终成为炎黄子孙共同的精神寄托。在我看来,这种与时俱进的进取精神,也许才是中国龙送给当今时代最好的礼物。
《宋代至清代陶瓷龙纹装饰特征演变研究》
《民族图腾与国家标志_龙与中国国家形象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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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眼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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