蠹鱼又名衣鱼,不过它可不是鱼,而是一种蛀蚀书籍衣服的无翅小型昆虫。
《证类本草》中有记:“衣鱼多在故书中,久不动,帛中载有之,不若故纸中多也。身有厚粉,手搐之则落。亦啮毳衣,用处亦少。其形稍似鱼,其尾又分二歧。”(毳,音cuì)
由此可知,蠹鱼还眼中挑食,越是年代久远的书籍它越是喜爱,所以李商隐在《和刘评事永乐闲居见寄》一诗中说:“自探典籍忘名利,欹枕时惊落蠹鱼。”
早先的读书人对蠹鱼是厌恶仇恨外加惊恐的,宋代诗人、理学家邵雍写有一首《蠹书鱼》:“形状类于鱼,其心好蠹书。居常游箧笥,未始在江湖。为害千般有,言烹一物无。年年当盛夏,了却如初。”瞧瞧,恨不得将蠹鱼煮了吃掉,这是有多深的恨意呀!
而明清之际的张岱更甚,他写过一篇《讨蠹鱼檄》,篇幅 有点长,故只间隔摘取几句:“钻研故纸,信煮字真可疗饥”、“罪真难挽,死有余辜”、“开罪斯文,磔死非酷,负辜先圣,碎首允宜”,生生将蠹鱼升级说成是恶贯满盈的千古罪虫了。
由此可见,以蠹鱼常常将价值连城的古书啃得千疮百孔之滔天恶行,若不是身材委实渺小,怕是早被剥皮抽筋了吧?
尽管罪行昭昭,但因为蠹鱼以书为家嗜书如命的体性又让不少读书人对其产生好感,他们甚至自喻为蠹鱼。
韩愈《杂诗》云:“岂殊蠹鱼虫,生死文字间。”(篇幅有点长,故只摘录两句)
陆游的诗中也以蠹鱼自比,《题史院壁》:
槁木忘荣谢,闲云任卷舒。慵为绕枝鹊,宁作蠹书鱼。
羁旅心常折,亲朋梦亦疏。溪头钓船在,恐负此心初。
到了近代,梁启超《壮别二十六首》云:“我性有奇癖,贪痴似蠹鱼。”(篇幅有点长,故只摘录两句)亦自况为蠹鱼。
我也想做这样的蠹鱼,游弋在书籍的海洋,日日以字为食,绣口一吐,就是一篇锦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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