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华严经》的说法,华藏世界是毗卢遮那如来历劫修行的成果:“此华藏庄严世界海,是毗卢遮那如来,往昔于世界海微尘劫修菩萨行时,一一劫中,亲近世界海微尘数佛,一一佛所,净修世界海微尘数大愿之所严净。”
普贤菩萨在这里首先阐明华藏世界的来由,它是毗卢遮那佛在往昔无数的劫时修菩萨行,亲自供养了无数如来佛,修行无数的大愿之结果。《华严经》在此之前不是说整个宇宙的结构,它要说明的是华藏世界(它当然包含了无数世界)的生成与结构。
在《华严经》看来,根本就没有一个唯一的宇宙可谈,各个时空都是宇宙,各个宇宙之间都是圆融无碍的。我们今天谈的二百亿光年大小的宇宙在古代印度人看来,其范围没有多大。
这里可以参考《楞严经》中释迦牟尼对阿难的教导,他说:整个虚空在你的心体中变现,犹如一片浮云点缀在太清之中,也就是说,宇宙不是独立的存在,它是心体的变现,随着心体功能(或者叫业力、愿力)变化,可以无限的大,时间无限久远,但毕竟是心体变现。所以各个世界之间又是平等互通的。普贤对于华藏世界生成原因的阐述向我们透露了佛家对于宇宙的神秘体悟:宇宙的无限并不是绝对的,所谓无限也只是相对于人们有限的思维能力而言。现存人类并不明白什么是无限,他们头脑中的无限只是一种推理想象出来的不可知的状态而已。
关于华藏世界的位置,普贤菩萨说,它是处于须弥山微尘数的风轮之上的。"此华藏庄严世界海,有须弥山微尘数风轮所持。其最下风轮名平等住,能持其上一切宝焰炽燃庄严。次上风轮名出生种种宝庄严能持其上净光照耀摩尼王幛。次上风轮名宝威德,能持其上一切宝铃,次上风轮名平等焰,能持其上日光明相摩尼王轮。"
“风”,在印度佛教中的含义比较特别,如果要在中国文化中打个比较近义的词话,大致可以用元气。不过佛教四大元素地、火、水、风是并提的,不象中国道家认为元气是万物之本。风,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极微物质的流动,以风轮作为支撑,说明华藏世界不是依托在某个具体的事物上,风只是近于虚空的某种力量而已。
最上一层风轮名叫殊胆威光藏,这一层风轮上是普光摩尼庄严轮到以实体形式存在的固态世界。在普光摩尼庄严香水海中有一朵大莲花,名叫光明蕊香幢,里面包藏了一个巨大的时空系统。华藏世界到此终于登台亮相了。华藏世界包含了微尘数一样多的世界,所以称它华藏庄严世界海。
关于华藏世界的边界,《华严经》描述它的四方是金刚轮山周匝围绕的,山的内部“均平清净”,“地海众树,各有区别”。大轮围山无例外地也都是住持在莲花之上,山本身由诸种宝物构成,“一切香水流注其间,众宝为材,妙华开敷,香草布地,明珠间饰,种种香华,处处盈满,摩尼为网,周匝重覆”。真是没办法再美妙的山脉。
普贤菩萨进一步又描述了华藏世界的种种奇妙之处。首先,华藏世界是由金刚所构成的,坚固庄严,不可毁坏。金刚是佛家所言最为坚硬耐久之物。其次,华藏世界的大地清净无垢,平坦宽广,没有什么高低起伏,坑坑凹凹。再者,华藏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庄严神奇,有摩尼为宝轮,各种各样的宝藏错落有致地安放在华藏世界各处。大地上散布着珍宝,四处开满莲花,各种摩尼宝处于香料之中宝物交相辉映,如云霞遍布。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华藏世界包容了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净土佛国。摩尼珠织成的珠网,映现出如来的一切智慧境界。到这里,《华严经)强调了华藏世界在时间、空间两方面都是圆融无碍的。
华藏世界上又遍布着微尘一样多的香水海,这些香水海各自具备十种美妙景象,例如,各种奇珍异宝装饰海底;华贵的摩尼珠装饰海岸;水面盛开无数宝花;佛音无限,光明一片,等等。到此开始涉及华藏世界的结构了。每一个香水海有四大洲微尘数的香水河,这些香水河由右向左盘旋,其上可以显示一切众生的言语音声,其摩尼珠网可以映现华藏世界的一切境界各条香水河之间又有错落有致的土地,都装饰以种种精美之物莲花盛开,宝树行列,树间升腾庄严云彩,香气遍及四方。而且,菩提树还发出各种玄妙的声音,演说各种佛法大愿。每块土地都有讲不尽的妙处。
在各个香水海里,有无数的世界安住其中。“彼诸世界种于世界海中,各各依住,各各形状,各各体性,各各方所,各各趣入,各各庄严,各各分齐,各各行列,各各无差别,各各力加持。”
这是对各种世界的体性,由什么构成、界分的描述,说明世界不是一种。以下普贤菩萨解释说:
第一,这些世界依住的东西不一样,有的依住在大莲花海上,有的依住在无边色宝华海上,有些依住在香水海上,有些依住在一切华海上。这说明各种事物都可以成为时空的依托。
第二,这些世界形状各异,有的如须弥山状,有的象江河,有的象祭物,有的呈树木形态,有的如同宝幢,有的如同母胎含藏子体,有些象莲花,有些如云彩,有的象佛陀,有的象珠宝,总之世界不是统一的形态,时空可以呈现无数的形态。
第三,这些世界的构成“物质”各异。有的以摩尼云霞为体,有些焰为体,有的以光明为体,有的以菩萨影像为体,有的以音声为体。不管是云、光、声,都可以构成世界。这说明世界可以有无数种存在形式,世界是存在于任何一种事物之中的。
下面《华严经》又介绍了各种世界之间的结构关系,并演说每个世界的佛陀名号。处在华藏世界最中心的香水海叫无边妙华光香海,海中生长出一朵大莲花名叫“一切香摩尼王庄严”。莲花之上有个世界系统,总称“普照十方炽燃光明”。娑婆世界就处在这个世界系统之中。
最下方的世界叫“最胜光遍照”,它以一切金刚庄严光耀轮分界依住在众宝摩尼花上,佛陀名号叫“净眼离垢灯”。往上经过微尘数一样多的世界,有一名叫“种种香莲花妙庄严的世界,它以一切庄严器具为地界,依住在宝莲花网上,形状象狮子宝座,佛名号“师子光胜照往上经过微尘数一样多的世界,有一名叫“一切宝庄严普照光”它以香风轮为地界,依住在种种宝花璎珞上,形状如同有八个角的方形,佛的名号叫“净光智胜幢”。
这种介绍在“华藏世界品”中不胜枚举。有不少书里说佛家的世界是分层的,并且具体列出十几层,显然是不正确的。在《华严经》看来各个世界之间距离了无数个世界,列出的只是几个代表性世界而已。而且,各个香水海都有自己的世界系统,这些世界系统之间的关系是并列的。
娑婆世界位于光明照耀世界之上。它以金刚庄严为分界,依风轮护持的莲花网上,形状有如虚空。其佛名曰毗卢遮那如来。当然,在娑婆世界之上又有许多象微尘一样数不清的佛国世界。
从《华严经》对娑婆世界的安排可以看出,它是把现实人世当作华藏世界海的中心的。娑婆世界所处的世界系统依住在华藏世界最中心的香水海上,大致处于各层世界的中间层。它的教主就是华藏世界的创造者一毗卢遮那佛,可见娑婆世界虽然污秽,但却有着非凡的地位,其它佛经中对娑婆世界的地位也有类似的说法,比如认为娑婆世界是修行的最佳场所,修行一世抵得过净土一劫等等。
以上只是华藏世界数不清的世界系统中的一个系统,在这个系统的周围还有数不清的其它系统。《华严经》说,在以上世界的周围,环绕着士佛国土微尘数量的回转形世界,十佛国土微尘数量的江河形世界,以及同等数量的车轮形世界、祭物形世界、树林形世界、楼台形世界、宝幢形世界、广大方形世界、胎藏形世界、莲花形世界、圆光形世界、门户形世界,如此不可计量的世界。所有这一切合起来才是妙花光香水海上依托的世界全貌。
最后,普贤菩萨强调地指出,这些香水海、世界之间是既不相互干涉,又圆融无碍的。它们之间既有分界又决无间断。它们分别有自己的劫时,分别有自己的佛陀传教说法。在一个又一个拥有种种世界的更大世界系统中,一切世界都依住在种种庄严之上。它们相互联结,构成了一个世界网络。在深广如海的华藏庄严世界里,是一个既有种种差别,又圆融周遍的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