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慕新
雁南飞 雁南飞
雁叫声声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来归 已盼春来归
今日去 愿为春来归
盼归
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 且等春来归第一次听《雁南飞》,是十一年前。
原南方周末的一位大姐从北京发来她女儿李映熹刚录制完的歌。
听了几句,眼泪就下来了。
不敢想象,一个十七岁的高三女生,何以把这首老歌演绎得如此戳心。
后来,这位被华谊兄弟看好为最小签约歌手的女孩去了加拿大,她妈妈请我帮她修改的歌词也因我的拖延而错过制作档期。
忙没帮上,但李映熹这个名字却被记住。
后来在网易云音乐发现了她的唱作专辑,无论中文歌还是英文歌,都反复听了无数遍,被其大气、深情和空灵穿心的歌唱所震撼。
上周五从深圳讲完课,开车回广州。
行至广深沿江高速深圳机场路段时,突然看到左前方有雁阵飞过。
匆匆一瞥,大约有九只大雁,排成人字形往南飞。
随后,又有九只大雁飞过,旋即又有五只,三只。
它们都排成人字形,锲而不舍地赶往自己的远乡。
四个雁阵飞过,我以为也就这么多了。
却不料又有一只大雁,远远地跟在后方,不紧不慢,无声地飞翔着。
看到这只落单的大雁,心底突然一动。
想吟诗,想唱歌,想放声大哭,想立即冲上天空抱抱它。
我减慢车速,打开网易云音乐,播放李映熹姑娘十一年前唱的那首《雁南飞》。
感伤的旋律立即弥漫在车里,心底一紧一慢地抽搐了几下,呼吸也有点困难了。
我的心似乎也成了那只落单的大雁,在茫然的天空无助地扑棱着翅膀。
又好像一只刚刚破茧的飞蛾,向着火光,义无反顾地扑过去。
以为正要投身光明时,身后未断的茧丝一下扯疼了心口,独留一缕细长的悲伤斜飘在风中。
从十二岁开始住校,我就像小雁一样练习飞翔。
直到十七年前南下广州,终于有了自己的远方。
那时,满怀着替天行道为民请命的新闻理想,不管不顾地投向水深火热的南方。
留在身后的,是父母难以割舍的亲情,是故乡村前屋后的荒凉。
纵有冲天的情怀,一旦陷入现实的生活,只能先收起翅膀,埋锅造饭,然后扶妻携女,手提肩挑,慢慢赶路。
看过电视剧《闯关东》后,觉着自己时刻都在闯荡江湖,寻找地肥米香的沃土。
为生活奔波,为衣食忙碌,以致不敢轻易读诗,唯恐自己再度萌生远飞的念头。
我知道,那双被我隐藏的翅膀一直都在偷偷扇动,始终准备着奔向天空。
曾经气馁,曾经灰心,曾经近乎绝望,但却仍保留着最初的梦想。
看到落单的大雁从头顶飞过,蔫死的心立刻苏醒活泛。
我像另一个空间派到人世潜伏的卧底,一直在等待被组织唤醒。
如今,终于明白,唤醒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个永不偃息的梦想。
向远方,向远方,展开翅膀。
邂逅大雁后,南方周末的大姐从北京打来电话,说女儿回到了国内。
那个唱《雁南飞》唱哭很多人的女孩回来了。
她妈妈请我帮忙联系,看是否有机会去网易云音乐工作。
大雁南飞,还会回来,这一切竟是如此巧合。
我与这对母女从未见过面,却因一曲《雁南飞》而善缘相续,隔空相惜。
每个人都有一片自己的天空,每个梦想都是划过天际的雁阵。
当我在某个凉如秋水的深夜醒来时,发现自己竟是那只落单的大雁。
也曾记得,我在槟城的黎明听到有人高声诵经;
我在德令哈的午后回忆海子的身影;
我在故乡的老屋旮旯里试图钻入旧梦……
这一切都刻在心底,留下了伤痕。
雁叫声声,令人心碎,让人梦醒。
雁叫声声,唤我回归,催我远行。
(2019.11.03 故乡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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