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战：“无限制潜艇战”与反潜作战
程十美食2018-12-13 17:42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为扭转不利局面，削弱英国的战争能力，并迫使英国退出战争，在大西洋对英国实施了“无限制潜艇战”。“无限制潜艇战”击沉了大量的英国船只，一度使依赖海上运输生命线的英国陷入严重危机，但却促使美国的参战，从而对一战的结局产生了十分深远的影响。“无限制潜艇战”战略是基于航路斩断学说之上，为海军弱国制衡海军强国的一种不对称战略。一战后期，在海军实力上处于弱势的德国对英国实施的就是这样一种战略。为了打击英国的战争能力，不论任何船只，只要向英国方向行驶，且不管是前往英国的还是经过的，一律用潜艇击沉。早在一战前，德国就已经生产了以柴油机配合电动马达为动力的潜艇。
1906年，德国人建造了以柴油机为动力的U型潜艇。一战中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分为两个阶段。1915年2月4日，为更有效地打击协约国的商船，并保护本国潜艇，德国宣布在英国和爱尔兰周围水域执行“无限制潜艇战”的政策，即将这些区域划为战争地带，任何进入该区域的船只都将被击毁，不予警告。德国人希望这样的威胁可以吓阻中立国的船只进入英国水域。德军潜艇不断地击毁协约国商船，他们以为自己手中掌握了一种决定性的武器。1915年5月1日，英国客轮“卢西塔尼亚”号在爱尔兰西南海域被德国U20潜艇发射的鱼雷击沉，包括124名美国人在内的1198人葬身大海。
美国虽然做出激烈的反应，但是鉴于该客轮确实携带有弹药等违禁货物，美国没有因此对德国宣战。1915年8月，德国潜艇击沉了美国“阿拉伯”号商船，美国总统威尔逊严正抗议德国人的行为，声称如果德国不停止“无限制潜艇战”，美国将断绝与德国的外交关系。因为担心美国参战，德国不得不于1915年底在大西洋和北海停止了“无限制潜艇战”。战争进行到1917年初，德国在陆上作战中已经失去优势，在日德兰海战中也遭到了很大损失。为扭转不利局面，削弱英国的战争能力，德国统帅部急于寻找一棵“救命的稻草”。
德国的一些高级海军将领一直主张恢复“无限制潜艇战”，他们宣称使用造价低廉、建造速度快的潜艇实施“无限制潜艇战”，6个月内就可打垮英国。德国宰相霍尔维格原来一直反对“无限制潜艇战”，现在也被这些说法所打动。1917年1月9日，德皇威廉二世在御前会议上最终认可了上述意见，当天便发出命令:“从2月1日起，全面开始无限制潜艇战！”1917年4月美国参战后，德国将“无限制潜艇战”的作战范围扩大到整个大西洋。从此，敌对双方集中力量，调动各种手段，在大西洋展开了激烈的潜艇战与反潜作战，海上作战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作战样式。“无限制潜艇战”恢复后，德军潜艇肆无忌惮地袭击所有船只。
1917年初，德国共有142艘潜艇，其中105艘属战斗编成。德国潜艇采用在公海区域内单艇巡航和编队巡航、在港口和基地附近则采取阵位的作战战术，使用鱼雷、水雷和火炮等十分简单的武器。为了配合潜艇作战，德国水面舰艇也在海面上对英国海军和商船进行打击。德国数以百计的潜艇像幽灵一样在公海出没，肆无忌惮地攻击协约国和中立国的各种船只。由于英国和其他协约国对“无限制潜艇战”的严重性估计不足，对潜防御尚处于最初阶段，“无限制潜艇战”给协约国造成严重损失。1917年，协约国商船的损失一路飙升，由1月份的30万吨增至2月份的40万吨，再猛增至3月份的50万吨，直到4月份的85万吨。
1917年2-3月间，德国潜艇击沉了至少500艘船只，东大西洋和北海的中立国船运量减少了百分之七十五。英国出海的商船中，平均每4艘就有1艘被击沉。仅1917年，德国潜艇共击沉协约国商船2566艘，注册总吨位为573万吨，其中英国商船占五分之三。而当年英国造船的总吨位只有270万吨。协约国商船被击沉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建造的速度。如果商船继续损失下去，英国不久就会闹饥荒，甚至不得不屈服。而实际上，英国已实行严格的食物配给制，甚至在欧洲大陆西线作战的部队也被提醒不要浪费粮食。英国是一个严重依赖海上运输的国家，大西洋航线是它的生命线。
一战之前，英国的海上通道承担着重要任务——英国粮食供给中的三分之二依赖进口，商贸船只支持着英国的对外贸易与英国的命脉；而在当时，世界海运总额一半以上由英国承运，总吨位占世界的百分之四十三，贸易总额则占世界总贸易额的一半以上。为了挽救大英帝国的生命线，英国及其盟国开始全力反击。“无限制潜艇战”的破产针对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英国与盟国采取的第一项措施就是建设大规模的反潜工程，为此建立了三条水雷拦阻线—北海雷幕（又称“北海大障碍”）、多佛尔海峡水雷拦阻线和奥兰托拦阻线。但事实证明水雷拦阻线反潜是非常笨拙的方法:协约国精心布置的“北海大障碍”收效甚微，只摧毁了一艘潜艇。
奥兰托的拦阻线也是如此，只有多佛尔海峡拦阻线稍有成效。水雷拦阻不可行，于是协约国把采用伪装猎潜船作为一种新的尝试。从1915年起，英国便开始使用这种伪装的办法，这些船只伪装成普通的商船，等到德军潜艇靠近时才揭开伪装。英国大约有180多艘形式各异的伪装猎潜船。但是这种作战方法也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德国潜艇在吃亏之后，变得十分狡猾，不易上钩。美国参战后，提出了护航制。护航制原来是用来对付海盗的。英国海军将领和军官最初对护航制普遍持怀疑态度，认为护航制只是一种防御性措施，对付潜艇必须采取进攻的力量和手段。但英国海军部对护航制研究后发现，坚持护航的法国人承受的损失最小，护航制被证明是一种切实可行的手段。
1917年4月，海军部作出在所有交通线上实行护航制的决定，并成立了一个专门机构负责此事。8月和10月，大西洋和地中海全部实行护航。在大西洋，采用了三种形式的护航制，即单方护航、双方护航、直达护航，这几种护航制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护航体系。护航制实行后，很快证明它面对德军的潜艇攻击是有效的。117年7—8月间，800艘编队的商船只损失了5艘。在当年最后两个月中，协约国商船损失数字分别下降为24.58万吨和23.16万吨。1918年，德国潜艇虽然仍击沉了协约国商船1283艘，注册吨位达292.2万吨，但它只及1917年击沉数的一半。而协约国造船的总吨位则比损失数字多了100万吨，从而打破了德军潜艇对英国的封锁。
一场没有真正胜利者的战争协约国反潜斗争的胜利，标志着德国“无限制潜艇战”最终失败。协约国和中立国商船损失逐渐减少新造商船不断增加，而德国潜艇损失不断上升。战争进行到此时，德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再来支持无限制潜艇作战。尽管德皇曾批准一项庞大的制造潜艇的计划，但为时已晚。1918年，协约国成功打破了德军潜艇对英国的封锁，拯救了大英帝国海上生命线。正是由于无限制潜艇作战使美英贸易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美国最终决定参战；美国巨大的战争潜力和战略灵活性立即显示出了优势，正是由于有了美国的配合，英国的反潜才能成功。
德国“无限制潜艇战”的失败进一步加速了德国各条战线的全面崩溃，最终导致了德国的战败。虽然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没能最终取胜，但它给协约国造成了重大损失。德国潜艇以仅损失178艘的代价，取得了击沉协约国商船6000艘（注册总吨位1200万吨）和军舰150艘的巨大战绩。据此，有学者甚至认为协约国虽然挫败了德国潜艇的封锁，但从未取得压倒性胜利，无限制潜艇作战从未遭到彻底失败。德国海军是一支战败国的海军，而不是一支被打败的海军。但是不管如何，一战中发展起来的潜艇战和反潜战已经成为海军学术的重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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