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什么梦想,可以让一个人连军长都可以不去当去追求?
这个梦想,就是去读书。
为了这个梦想,李水清将军一直等候了27年。
李水清少将,是江西省吉水县阜田乡人,家境贫寒。他的父母生了12个孩子,只有最小的李水清和姐姐活了下来,其余的皆因饥饿和疾病夭折。李水清8岁时便为地主家放牛,只管饭,没工钱。他一个人照看两头大水牛,力不从心。一次一头牛撒野乱跑,跑进了深山,李水清奋力追赶,也没追上,坐在地上大哭。
地主得知牛跑了,派人狠狠地抽了他两个耳光,把他辞退了。
李家祖祖辈辈没人进过学堂,大字不识一个。于是,他的父亲想让他去读书。一天,他带着儿子来到了一个学校,带着几分胆怯地问老师:“能让孩子进来吗?”
老师打量了一下李水清,说:“来念几日试试吧。”
于是,李水清读了3个半天《三字经》。第五天,父亲陪他再来到了学校。老师说:“这孩子还真不笨,是个读书的料。这样吧,一年收你8吊钱,让孩子过来吧。”
父亲听后,什么也没说,拉着李水清就回家去了。
在路上,父亲叹着气说:“孩子啊,不是爹不想让你上学。这一年8吊钱,咱出不起啊!”
从此,李水清再也没动过上学的念头,也没跨进过学堂的门。
1928年8月,11岁的李水清背着家人,偷偷地参加了红军。
23年后,1951年8月,李水清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由师长升为67军副军长。他很会打仗。
如何会打仗?
10月,67军在金城川一线与敌军大战3天,歼敌1.7万人,重创美7师,其中,10月15日一天歼敌7000余人,创造了志愿军1950年入朝作战以来的日歼敌人数的最高纪录。美方只好重新坐回到板门店谈判桌前。
李水清会打仗,但是心中一直有个孩童时的读书梦。
1952年1月,他正在休整,得知兵团要派一人到南京军事学院学习,便提出要求,去回国深造,获得了批准。恰在这时,军长李湘不幸病逝。7月9日,解放军干部副部长赖传珠给正在补习文化的李水清打电话,说:“经过研究,组织上拟让你接任军长。”
李水清说:“部队在二线休整,战事也不太紧。我参加革命后从未上过学,以前曾有三次到延安学习的机会,都因为打仗离不开而放弃。现在我已办好到南京上学的手续,还是让我去读书吧。”
他不当军长,要去读书。
组织上经过研究,批准了他的要求。
8月,李水清入学了。
为了这个梦想,他等了整整27年!
在分班时,一个教员考虑到他没上过学,要把他编到文化基础最弱的丙班。李水清坚持去乙班,说:“甲班是有文化的班,我没上过学没资格进,但到乙班逼一逼自己,拼命学还是能跟上。”
教员担心李水清跟不上,李水清执拗脾气上来了,大声说:“我肯定能跟上!”
进了乙班后,为了把学习搞上去,李水清课前预习,课后复习,反复背记,一遍遍做习题,不懂就问。整整两年时间,他没看过一场电影,没上过一次周末舞会,每晚吃过饭,要么去教室写作业,要么到资料室摘资料。每堂课,他都记要点,作小结。结果,他每一门课程都得5分。
李水清终于被大家刮目相看。
1954年6月,学员们到北京参加军以上干部集训,请苏军顾问讲集团军战役。一天上午,正在听课的李水清突然感到腹部疼痛难忍,开始咬着牙硬挺着,到下午疼得直不起腰,大汗淋漓,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原来,他得了急性阑尾炎。
医生打开腹腔后,说:“你还挺着不来的话,就肠穿孔了。”
手术后第二天,求学心切的李水清便要求出院。医院不同意,他的脾气又上来了:“不管准不准,反正我一定得走!”
医院只好同意他出院。
李水清出院后,连麻药都不打,又咬着牙,忍痛坚持上课。
由于手术后没好好休养,加上学习压力大,毕业前一个月,李水清的体重竟然瘦得只有70斤(李水清传中记载为“35公斤”)。系领导于心不忍,特批他等身体恢复好了再来补考。李水清坚持要按时参加考试。
(李水清晚年)
考试时,他主动要求第一个上考场。
结果,经过院领导、苏军顾问和主考监考教授“会审”式逐个提问答辩,李水清以各科5分和总评5分的优异成绩,被评为高级系优等生,成为了全院的“学习模范”。
8月,李水清毕业。
第二年2月,他被任命为第67军军长,9月授予少将军衔。
又过了22年,1977年,李水清被任命为第二炮兵(火箭军)司令员,成为了解放军技术水平要求最高的部队的一把手。
(人物:李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