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维岳是茅盾《子夜》中着力刻画的一个人物,他的个性突出,形象鲜明,给读者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屠维岳出身于封建世家,由于家道中落,被吴老太爷推荐到裕华丝厂做小职员。起初,吴荪甫并没有注意到他,后来,在吴荪甫急于平息丝厂工潮,怀疑他向工人透露减薪等事,亲自召他来谈话时,他以“机警、镇定和胆量”,得到了吴荪甫的赏识和任用,由账房庶务升为人事总管。
可以说,屠维岳是一个聪明、自信、善于观察并懂得利用自我优势的人。
他在裕华丝厂做了两年又十天的账房庶务,仅仅通过吴荪甫每次到厂中的视察,就判断出吴荪甫必定是个果断、有胆识、有抱负的人,也猜到他一定会欣赏与他个性相似的人。
因此,在吴荪甫与他温和谈话时,屠维岳“毫无畏怯”;当吴荪甫得知他通过“关系”推荐进厂而心怀憎恶时,他则“很镇静很自然”“没有丝毫局促不安”。在这里,“机警、镇定和胆量”被运用到了左右逢源的地步。
不仅如此,屠维岳还凭借他充分的自信和智慧,引导着吴荪甫一点点地下决心重用他。文中有这样一段对话:
赏工加半成,还要特别奖么?我不能答应!你看,不答应也要把这风潮给结束!
不答应也行,但是另一样的结束。
工人敢暴动么?
那要看三先生办的怎样了。
依你说,多少总得给一点了,是不是?好!那我就成全了工会的戏法罢!
三先生喜欢这么办,也行。
你想来还有别的办法罢。
三先生试想,如果照工会的办法,该花多少钱?
大概五千块。
不错,五千的数目不算多。但有时比五千更少的数目能够办出更好的结果来,只要有人知道钱是应该怎么花的。
屠维岳并不反驳吴荪甫的想法,也不急于提出自己的计策,只是用确定而又自信的话,一点一点地将吴荪甫引到自己的思路上,并让他在这过程中逐渐下决心重用自己。他是一个待价而沽的精明人。
但是,这样的人往往有着双重甚至多重面孔。在自身地位优势尚未凸显,面对强者时,他有着独特的吸引力和过人胆量,而一旦得到提升,成为别人眼中的强者时,他性格中心狠手辣、狡猾多端的另一面便暴露无遗。
在平息工潮中,他一面以阴险手段密布罗网,跟踪盯梢,并企图借反动军警武力,强迫工人复工;另一面则伪装正经,假仁假义,模糊工人视线,处心积虑分裂和瓦解工人的斗争力量,充分施展了强暴与阴柔的手段。
当这样的人却在工人群体中以各种面目出现时,各种工人群体性奋争事件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茅盾的现实观察之细致入微与思想剖析之深刻尖锐令人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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