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盗火》,书中多次出现“出神状态”一词,为了更好理解其内涵,我们先看一个典型个案:2004年9月下旬,海豹突击队第六分队(即美国海军特种作战研究大队)几个精英在阿富汗东北部历尽艰辛,最终成功地捕捉了恐怖分子瓦祖。这些战斗员是每人花约50万美元巨资经长期训练出来的,因为在局面变化多端、充满不确定性、非常复杂、信息模糊的云谲波诡混乱中需要每个战斗人有惊人的认知灵敏能力。他们的规则十分奇特。比如在搜索一栋建筑物时为加快速度,他们规定:一,“随时分工”,不需要任何人指挥。如果前面的战友搜素左边,你就要主动搜索右边;二,“随时切换领导,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人就是领导者”。不分等级,在残酷而瞬息万变的情况下才会取得胜利。
上述就是“出神”的具体描述。“出神”需要转换,在这种转换下,通常清醒状态下的意识会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极度的兴奋。心理学家认为:对一个团体来说,在急速变化的情境下融合各自的行为与意识,即刻做出临时调整,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这种体验又称“集体心流”。出色的指挥官就有能力让大家在3个多小时的批亢捣虚战斗中冷静下来,渐渐“沉浸”,渐渐“出神”,暂时离开“自我”,全神贯注投入战斗。
“出神状态”正反映“潜意识”在起作用。清醒的头脑固然强有力,但速度慢,在一时之间只能处理少量信息。而潜意识就有效增多了,在“出神”当中,清醒意识暂居次要地位,取而代之发挥作用的是潜意识。此时一些能够影响兴奋性的物质大大冲击了神经系统,包括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所以海豹突击队员能在黑暗的房间里以非凡的速度看到细微的景象,当机立断快速出手。
科学家还研究了谷歌精英们的“共有的、职业性的出神”。他们也是依赖于大脑功能的改变,参加类似火人节的活动、练习冥想、处于心流当中......这些都依赖共享的神经底物,对血清素系统的激活。人们普遍都有“出神状态”体会,比如打游戏或者看小说太专注时往往听不到别人的呼唤,为了思考一个问题而屏气敛息忘了办其它事情等等。
那如何才能进入“出神状态”呢?其实古人早在研究了,他们用冥想方法,花上十多年乃至一辈子时光苦苦追求冥想境界。20世纪90年代一项针对西藏教徒的研究显示:长时间的沉思训练能够产生r(伽马)范围的脑电波。现代科学家已能让人与脑电波生物反馈的设置联系在一起了,能够引导大脑直接通向α/θ波范围中,从而追寻“出神”。又有的科学家开发出一种能调动α波θ波的头盔,让人戴着头盔打坐,促使其更快进入“出神状态”。
作者把心理学、神经生物学、药理学和科技称之为“出神的四大力量”。在心理学研究方面,认为身体动作可以影响大脑的感知。比如实验人员把一位陌生人介绍给你认识,如果在介绍的过程中,让你拿着一杯冰水,那这杯冰水给你的冷冷感觉,会让你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一种防范心理。心理学家还认为,做一些叉腰、双手抱住后脑等“高量姿势”会让自己变得更加自信,因为这个姿势让你的睾酮水平提高20%,而代表压力的荷尔蒙水平将会降至15%。1500年前,中国少林寺僧人通过训练他们的身体以提高思想,成为顶尖武僧。比如练习徒手破砖、用脖子夹住飞驰而来的矛,用两根手指支撑起自己身体等等,这一切都是在体验感知。
为了提升思维能力,有人私下服用药物,包括乔布斯这些亿万富翁,服用微量的速幻药。这是颇具争议做法,究竟长期使用会不会上瘾?人对药物刺激的反应会不会越来越弱?多数药理学家不主张服用药物。而且不同的种类乃至个体其“客观世界”的感觉认知差异很大,比如狗能够听到人听不到的口哨声,鲨鱼能够洞察到电磁脉冲,蜜蜂能够看到紫外线。所以服用药物因个体而异,需十分谨慎。
中国有句古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美国人也有句谚语:“当你坐在玻璃罐里,就看不到罐子的标签。”用此句来总结达到“出神状态”的两大力量——心理学和神经生物学间关系也较形象生动:心理学让我们扩宽玻璃罐內视野,神经生物让我们扩宽玻璃罐外的视角,两门学科均有重要作用。
人突然有了想法的时刻被称之“尤里卡时刻”,这种“突然”总是在大脑比较放松之际,比如在散步、在半睡半醒之时,这是难得的创造力,可遇不可求。面对“出神”,人们往往忘记自己;忘记时间流逝;能获得丰富信息;做复杂工作却不感费力,而且有愉悦感。在“出神状态”时往往要关闭大脑中的两个声音:一是“自我批评”,即要加强心理素质,进入忘我状态;二是“时间感”,专注做事,不考虑过去,也别担心未来,要专注当前,这样“尤里卡时刻”才会到来。
“出神体验”也是把双刃剑,也有副作用。因为它带来了多巴胺,产生极端自我意识,有时会认为更大的事也可一蹴而就,容易轻敌而失败。所以要学会处理好“克制”和“放纵”平衡关系,如该投入,投入完了还能回来,这才是真正自由。我们还应把各种“出神体验”按照强度、时间、危险度排序,有计划地参与。强度低、危险小的活动则适可而止。
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幸福盗取了火种因而触怒宙斯,被锁在山崖......今天的智能社会,人已能从全球网络中吸取信息与灵敏,“出神的四种力量”已打开了奥林匹斯山的大厅,人类再不必靠别人盗火了,我们已能点燃并高举现代文明火炬,变革我们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撰文 / 符东泰
编辑 / KOZ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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