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陶兽形壶:我不只是颜值高

  【镇馆之宝·山东博物馆】

  作者:侯同佳(光明日报实习生)

宝贝档案

姓名:红陶兽形壶

年龄:约6000岁

住址:山东博物馆

个性签名:我不只是颜值高

  呼呼……小猪我给大家问个好。听说《光明日报文化记忆》开了《镇馆之宝》栏目,作为山东博物馆十大镇馆之宝的其中一个,我也来凑个热闹。

  我是一个红陶质的小壶,出生于公元前4300年至公元前2500年的大汶口文化时期,老家可不是在高老庄,而是在山东泰安附近。当时的手工匠人们做了一系列猪形的红陶器皿,而我是其中颜值最高、造型最萌的一个。后来,由于我的主人太爱我了,去世后也让我一直陪他睡在地下,这一觉就睡了6000年。1959年有人发现了我,把我从泥土里挖了出来,在山东博物馆给我安了一个家,还给我做了“保养”,让我的皮肤像几千年前一样有光泽。

  我说我是山东博物馆所有红陶兽形器皿里长的最萌最好看的,可不是吹牛皮、说大话。我身高21.6厘米,体长22.4厘米,你们看看这张没有美颜过的肖像照,就可以知道我的身体很健康、身材很肥壮,而且我通体红色,陶衣鲜亮油润,说我是陶器里面的精品,可一点都不过分。

  我有如此光滑美丽的皮肤并不只是保养的结果,更多的是“天生丽质”:作为一个红陶质的小壶,我的材质可不是油腻的脂肪,而是黏土。聪明的手工匠人为了防止我的身体开裂,就在黏土中掺入了一些沙粒和蚌末,做成夹砂陶。在匠人们把我的造型“凹”出来之后,我就被放到窑中烧制。为了成为一只质量上乘的小猪,我耐住了900~1000℃的高温!最让我惊喜的是,我那原本黯淡的皮肤,变成了鲜亮的红色!后来我才知道,当黏土中的铁元素在高温下被氧化,就会呈现出红色。为了改善我因沙粒和蚌末引起的皮肤粗糙,匠人们又对我的周身进行磨光处理,使我的肌肤柔亮、细腻、有光泽。

  作为盛水放酒的器皿,匠人的精巧设计使我非常具有实用性:我的尾部有一个圆柱形口供人注水,张开的嘴巴可以使水流出,而且我仰头张嘴的设计,可确保在平放的时候不漏水;我的背部有把手,便于人们提放;我的腹部突出、腿部粗壮的设计,巧妙地扩大了盛水的容积;最让我得意的是,我能依靠四足稳稳站立,可以用火加热肚子里的液体。

  除了实用性高,我憨态可掬的造型也深得人们喜爱。胖胖的体格、拱起的鼻子、上翘的尾巴,是不是让你忍俊不禁呢?我这呆萌的造型足以证明,大汶口文化时期的人们,已经掌握了动物各部位的比例结构,以及体形外表凸凹高低的特点,如此制作出来的器物,使人们不管从正面、侧面或其他任何角度看,都很逼真。当时人们的陶塑水平可见一斑。

  但是光凭这些技术是很难让我如此“萌萌哒”的,这是人类和我们朝夕相处的结果。

  人们有了房子(宀)、有了猪(豕),就有了“家”。早在大汶口文化时期,人们就与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那时候的人,与我们情深意切,死了也要把猪或猪形器皿带走作伴。考古学家发现,大汶口墓地流行猪头随葬,其中一座大型墓的墓主人竟随葬了14个猪头!

  有人说,将猪作为随葬品是供逝者食用的;又有人说猪是财富的象征,可以体现出墓主人的高贵身份,猪的数量越多,说明墓主人越有钱;也有人说,墓葬中随葬猪头是为了保护逝者的灵魂,具有辟邪的作用……这些说法都有道理,无论哪种都可以说明,当时的人们认为猪具有吉祥富足的意义。因此,人类将我们的形象塑成器物以供使用和观赏,也就不足为奇了。

  《光明日报》( 2018年02月24日 12版)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