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哥带货“翻车” “三只羊”被立案调查
新京报2024-09-18 09:40
中秋节前夕，疯狂小杨哥（张庆杨）及其“三只羊”公司旗下多个直播间销售的一款“香港美诚月饼”引发外界关注。
9月17日，合肥高新区市场监管局在“合肥高新发布”微信公众号发布情况通报，对三只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简称“三只羊”）在直播中涉嫌误导消费者等行为立案调查。
截至9月17日晚，美诚月饼在淘宝、京东、抖音等平台的官方店铺均已下架，客服处于无人应答状态。香港知识产权署商标查询结果显示，美诚月饼品牌方香港美诚食品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2019年，目前共注册有16款商标，但多数涉及月饼品类的商标实际注册日期为2023年、2024年。另据网友晒出的产品信息，美诚月饼实际生产地并非香港，而是主要集中在广东广州和佛山。
法律专家认为，从商标注册时间和产品主要生产、销售地来看，美诚月饼并非香港月饼知名品牌或成熟品牌，如果经营者在销售过程中突出强调香港月饼，未全面展示产品信息，涉嫌误导消费者，消费者有权主张退货退款。如果商家涉嫌欺诈，则消费者有权要求3倍赔偿。
合肥高新区市场监管局通报。微信公众号截屏
“香港月饼”被曝产自广州、佛山
中秋节前夕，疯狂小杨哥（张庆杨）及其“三只羊”公司旗下多个直播间销售的一款“香港美诚月饼”引发外界关注。
据报道，直播过程中，疯狂小杨哥称其带货的美诚月饼是“高端月饼，香港月饼”，里面有黑松露原料，经米其林大师调制。然而据多名代理商爆料，美诚月饼在中国香港并未开设门店。
网友晒出的产品包装信息显示，这款美诚月饼印有“香港美诚食品集团有限公司”字样，品牌运营方为“广州市美诚食品有限公司”。生产方有两个，分别是广州市美诚食品科技有限公司、佛山市美诚食品有限公司，并非香港生产。
随后，有不少网友质疑“三只羊”直播间的“香港美诚月饼”涉嫌虚假宣传。9月14日晚，“三只羊”旗下直播间停止销售美诚月饼，主播临时关闭评论。同日，美诚月饼生产方之一所在辖区市场监管部门——广州市花都区市场监管局对外回应称，已关注到网上关于美诚月饼的讨论，监管部门已介入调查。抖音平台客服也称，将对该事件进行核实，若存在虚假宣传等问题将对涉事方进行停业整顿、商品下架等处理。
9月15日，“抖音客服称将核实美诚月饼事件”“三只羊橱窗下架美诚月饼”“监管局已介入小杨哥美诚月饼”等词条冲上热搜。
9月17日，中秋节当天，“三只羊”公司注册地的合肥高新区市场监管局发布情况通报，对三只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直播中涉嫌“误导消费者”等行为，现已立案调查，将根据调查结果依法依规处理。
多平台下架美诚月饼
有数据显示，“三只羊”旗下直播间多次为美诚月饼带货。近30天内，疯狂小杨哥直播间共3次带货该品牌月饼礼盒，该品牌在某平台近30天的销售额超过5000万元。
对于网友反映无法申请退款、没有售后等问题，有媒体报道小杨哥在近日直播时称，公司共有三道售后，不存在没有售后的问题，“可以先联系购买的对应店铺，如果店铺售后处理得不满意，可以再联系下单的直播间，假设处理得还不行，可以联系三只羊网络进行投诉举报，一定给大家处理到满意。”
新京报记者注意到，在京东平台，美诚礼食品京东自营旗舰店、美诚礼食品旗舰店首页的“美诚月饼”宣传图依然存在，但店铺内月饼产品均已下架，仅剩饼干、鸡蛋卷等少量商品在售。同样情况也发生在淘宝平台的美诚礼旗舰店，天猫超市销售的一款美诚礼“金翡翠流心奶黄月饼”也已显示下架。在抖音平台，美诚礼食品旗舰店已下架所有产品。不过在其他非官方店铺，美诚月饼依然有售。
美诚月饼在多个平台下架。电商截屏
根据相关店铺展示的商品图片，“美诚月饼”今年中秋前夕共对外销售15款月饼礼盒，其中的“美诚流心黑松露低糖奶黄月饼”被打上“米其林星级大师”“黑珍珠星钻大厨”“2023年黑松露流心奶黄月饼全国销量第一”等宣传语。
9月17日晚，“美诚礼”上述平台客服均处于“下线”状态，未对记者提出的月饼下架问题进行回复。据媒体报道，“美诚礼”客服曾答复称，月饼下架系没有库存，“美诚品牌是在香港注册并有商标注册证书，品牌基因与研发团队均源自香港，但美诚在广州与佛山设立了营销中心与生产基地”。
美诚月饼是否为“香港月饼”？
美诚月饼是否为“香港月饼”，成为此次事件关注焦点。
一位名为“小冰”的网友在社交平台称，“作为香港人，我只知香港饼店月饼有美心、奇华、东海棠、圣安娜、大同、恒香、大荣华、皇月、嘉麟楼”。还有名为“Ron”的网友称，“自从美诚月饼在网上引起热议，我便在香港大街小巷去找，又到处打听，看看是什么高级月饼，结果失望了，根本没得卖，只能在××拍了集运到港，试了后更是失望，普普通通的奶黄小月饼而已”。
天眼查信息显示，香港美诚食品集团有限公司2019年成立于香港。出品方广州市美诚食品有限公司同样成立于2019年，由张绍主、张绍灯分别持股85%、15%。作为美诚月饼生产方之一的广州市美诚食品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4年，曾用名“广州市八仟食品有限公司”，由李水清、张绍灯分别持股58%、42%。另一生产方佛山市美诚食品有限公司成立于2023年，由张绍灯、余永奇分别持股70%、30%。
另据中国商标网查询信息，香港美诚食品集团有限公司目前尚未申请注册“美诚”或带相关字样的商标，仅申请注册了4个“MEISUN”商标，其中3个商品/服务类商标由于申请被驳回、不予受理等已失效；注册号为66469864的第30类商标适用范围包括月饼、粽子、茶、糖、巧克力等。相比之下，广州市美诚食品有限公司现已注册近300个商标，涉及“美诚”“美诚礼”“MEISUN”等。
不过据香港知识产权署商标查询结果，香港美诚食品集团有限公司目前在港申请注册了“美诚”“美诚礼”“香港美诚月饼”等16个商标。其中，多数商标实际注册于2023年、2024年，如编号为306357060的“香港美诚月饼”第30类商标、编号为306351228的“美诚”第30类商标，实际注册日期均为2024年2月。16个商标中，仅编号为304902994的“美诚礼”第30类商标注册时间较早，实际注册日期为2019年9月。
“香港美诚月饼”商标实际注册于2024年。香港知识产权署网站截屏
据《每日经济新闻》记者9月15日实地探访，美诚月饼生产方之一广州市美诚食品科技有限公司办公楼有“香港美诚食品”招牌，据该厂相关负责人称，“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说我在香港注册品牌，不能够到内地生产的，对不对？”
律师：涉嫌误导消费者
中国法学会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研究会副秘书长陈音江分析认为，美诚月饼母公司及相关商标虽在香港取得注册，但产品并不在香港主要生产、销售，也不是香港知名品牌或成熟品牌。如果经营者在直播或销售宣传中强调“香港品牌”“香港月饼”，而没有全面、真实地披露生产信息和品牌信息，会让消费者误以为该产品是香港的成熟月饼品牌，或者在香港地区获得了市场认可，进而做出非真实意思表示的购买行为，因此涉嫌误导消费者，涉嫌侵犯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消费者有权主张退货退款。如果商家或主播在销售过程中故意以“香港大牌子”“香港知名品牌”等虚假信息来欺骗和误导消费者，这种行为则涉嫌构成欺诈，消费者可以依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要求商家“退一赔三”。
对于美诚月饼品牌方或出品方，陈音江认为如果其在产品包装上的标注信息故意突出“香港品牌”，而没有真实全面披露商品信息，同样涉嫌误导消费者，同样涉嫌侵犯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针对相关事件责任划分，陈音江认为，消费者在直播间消费权益受到损害的，如果直播间在显著位置标明了真实销售商家名称等信息，消费者可以找销售商维权。如果直播间没有在显著位置标明真实销售商家信息，消费者可以找直播间运营者进行维权。平台和直播间有义务协助消费者维权。如果平台明知或应知平台内商家存在违法违规或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行为而没有及时采取措施的，则要承担连带责任，消费者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直接找平台维权。
新京报首席记者 郭铁
编辑 唐峥 校对 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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